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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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齊昭海在旁邊看著,宋冥甚至覺得,債主會把照片拿遠或扔掉。 像丟棄極度晦氣的東西。 厭惡的情緒是低評價,但沒攻擊性的。 從這個態度,宋冥推測債主當年氣勢洶洶的討債舉動,或許并沒有那么順利,并且拿結果毫無辦法。 事實證明,這債主遠比警方所想的,更加精明敏銳。在宋冥觀察的同時,債主也在觀察他們:“警/察同志,不會是這倆人出了什么事兒,你們以為跟我有關系吧?” 齊昭海還沒說話呢,債主就先大聲喊起屈來: “哎呦喂,警/察同志,我那可是合理合法的,法院總不可能有錯吧。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說了,是他們違反合同在先啊,我要點違約金、損失費,不過分吧?” “沒問你這個?!饼R昭海冷冷道:“你當年,是不是找了個要債公司?” 債主:“要債公司我找了好幾個,你問哪個?” “你當初雇傭來向李百豐和孫廣追債的那個,名字里有‘龍’的?!饼R昭海說。 “哎呦哎呦,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眰鞣畔虏璞?。他調整坐姿,向前傾斜身子,壓低后的嗓音透著陰氣森森的詭異: “我跟你說啊,這事兒,邪門!” 他睜大混濁灰白的老眼,死死盯住齊昭海和宋冥。 那蒙了塵般的眼珠,死物似的,一瞬不眨地注視著他們,似乎是希望從兩人的臉上,發現些訝異或是被嚇到的蛛絲馬跡。 直到確認他們真的波瀾不驚后,債主才略感遺憾地開口:“那個追債的公司叫龍椎要債,我本來以為這名字,應該挺靠譜的,他們派去的人我看也不錯,刀疤臉,能唬人。哎,我是怎么也沒想到,后面會出那等子事……” 債主話到重點,戛然而止。 齊昭海警告式地瞟他一眼:“問詢而已,沒有必要留懸念?!?/br> 這樣的人堪稱人精。 只怕說故事是假,試探他們虛實才是真。 “行行行,現在的年輕人性子急,聽不得我這把老骨頭翻舊黃歷嘍?!眰鞯皖^喝茶,頗為掃興: “后來啊,我這錢還沒要到呢,派去討債的那個刀疤臉突然跑了。我再請了別人去要這筆錢,可他們死活都找不到那倆人。負責討債的人跑了,兩個背債的沒了。你們說,邪門不邪門?” “一下子失蹤三個?”齊昭海沉下眉尾,眸光暗斂。 那性質可就嚴重了。 “沒有沒有,沒那么嚴重?!眰饔樞χ?,忙說:“那刀疤臉的沒失蹤,就是聯系不上。他電話里一聽見這事兒就掛斷,信息也不回,沒過多久連家也搬了。他朋友說他是給嚇慘了,具體被什么嚇著了也沒說?!?/br> 齊昭海抿了下唇。 一提起跟李百豐和孫廣討債的事,就立刻終止談話。這個舉動非??梢?。 他在逃避這件事,為什么? 是真被嚇住了? 還是心虛? 齊昭海對這人來了興趣:“這個負責討債的刀疤臉,叫什么名字?” “我們管他叫老疤?!眰髡f。 只因為他臉上的那道刀疤,太過具有標志性。 那道可怕的刀疤劃過鼻梁,從老疤左眼下方一直延伸到他的右嘴角,紫紅蜈蚣似的盤踞在那里。哪怕匆匆一瞥,都能讓人由衷地感覺心里發怵。 臉上這道疤,曾經是他兇悍的證明。 如今,成為了找他的特征。 . 也幸好老疤有這道疤。 否則,隔著十余年的漫漫時光,用一個潦草的假名尋人,肯定會是一種海底撈針般的折磨。 即使—— 現在也差不了太多。 簡堯副隊辦事靠譜高效,根據債主和龍椎要債公司老員工的描述,他利用技術手段,在軟件上拼湊出了一張符合老疤面部特征的臉。 當簡堯轉過電腦,把屏幕上的人臉圖片給債主看時,債主驚訝地豎起拇指: “像,老疤就是這個樣子?!?/br>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只需把老疤的合成圖片導入系統里進行比對,然后等待結果出來即可。 齊昭海站在會客室外,隔著玻璃墻觀察債主的反應。他問宋冥:“這個債主,可能是導致李百豐、孫廣失蹤的罪犯嗎?” “可能性不是很高?!彼乌ち谐鐾茢嘁罁骸八谡J出可能遇害的李百豐和孫廣兩個人時,顯露出的微表情是程度較輕的厭惡。這是一種值得分析的微反應,這代表他在評估我們尋找這兩個人,對他是否會產生威脅,并得出了否定的結論,所以心態輕松很多?!?/br> 債主是做過虧心事。 但他不太可能炮制失蹤案。 如果真禍害了兩人,被警/察拿著死者照片找上門,瞬間的微表情應該是恐懼而非厭惡。 至少,反應的程度不應該那么輕。 所以債主所做的,從單純的法律層面上應該都是相對“合法”的,不怕他們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