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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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王壯轉過頭。 同為兄長的直覺, 讓他察覺到簡堯用詞的異常。 簡堯笑了。唇角的弧度雖與平日一樣,卻隱約勾起無盡悲涼:“對,曾經有過?!?/br> . 接下來的時間里,齊隊長讓人試過很多方法,然而無論怎樣,王偉都想不起來昨天晚上他究竟做過什么。 以王偉這樣的精神狀況,沒有辦法硬逼。 齊昭海只好暫時放棄。 “在洗清嫌疑前,未經允許,不得離開辟河村。如果有想起來什么,隨時跟我聯系?!彪x開前,齊昭海帶走了血衣,又讓人拔走了王偉的一根頭發,用作提取dna的檢材。 王壯一路將他們送到養豬場門口。 門邊的野草喝多了豬血,長得格外茁壯,到了冬天也只是有點發黃。齊昭海揪下一根,裝作不經意地隨口一問:“你養豬場的屠宰室里,是不是不見了一把剔骨刀?” 王壯想了想,點了下頭。 齊昭海:“你還記得,這把刀是什么時候不見的嗎?” “很早以前就找不到了?!蓖鯄巡皇翘貏e在意這把刀:“養豬場里本來是有請人來幫忙的,半個多月前我解雇了幾個吃白飯的幫手,再后來,刀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誰拿走了,反正不值幾個錢,就沒去找?!?/br> 村里就這一個養豬場,當過屠夫的,應該只有在這里或曾在這工作的人。 兇手很可能在這些人當中。 齊昭海一下掐斷了草莖:“還記得這些人的名字嗎?把名單寫一份給我?!?/br> 受文化水平限制,王壯寫的字歪七扭八,隨便瞟一眼都能找出好幾個錯別字。但這并不妨礙齊昭海在紙條上,看見了一個熟人的名字—— 孫敏學。 齊隊長眉峰一挑,略感意外。 這個瘦高的年輕人居然也在這里工作過,怪不得他對這里的事物比較熟悉。 齊昭海把那寫了養豬場辭退員工姓名的紙條折疊了兩下,塞進外套的口袋里。等當地民警協助篩選出符合側寫標準的人后,他打算把兩者進行對比,找出這兩份名表上面重復的人名。 回去的路上,天上開始飄起小雨。 僅有的線索被悉數掐斷,車內眾人的情緒難免低落。 宋冥坐在副駕駛座上,側目凝視細雨。冬日的雨絲輕而寒,以一種嚴峻的纏綿,不動聲色地斜落在車窗上。綿里藏針的濕氣,像是要浸進人骨子里,氤氳開名為哀傷的愁緒。 從玻璃倒映的影子里,宋冥看見倚在窗邊的簡堯。 簡堯的狀況似乎不是很好。笑容消失,眉間的憂郁卻沉了下去。他目光向外,好似看著雨霧里洇開的山村屋舍,可眸中所含的悲慟太過深沉,分明不來自這景色之中。 從玻璃上挪開視線,宋冥悄聲詢問正開車的齊昭海:“簡副隊的meimei發生過什么?” “簡堯的meimei,死在一場案件里?!?/br> 路滑難行,齊昭海駕駛車輛,在彎折陡峭的山路上緩慢前進:“那是我轉來前好幾個月的事了。聽說他因為錯過救meimei的最佳時間,自責消沉了很久,主動放棄了晉升的機會?!?/br> 雨勢在加大。 越來越密的雨傾落而下,在擋風玻璃上劃出模糊的線條。 遠處的田埂被潮濕的水霧淹沒。敲打在車窗玻璃上的雨滴聲一陣緊似一陣,幾乎練成一片,蓋過了齊昭海的聲音: “……他本該比我,更適合坐上這個位置?!?/br> 齊昭海的嗓音有些發澀。 他繼續往前開了一段路,卻只在連續不斷的雨聲中,聽見了宋冥輕緩的呼吸。齊昭海轉頭,不期然地撞見宋冥的睡顏。 早在他說這句話前,宋冥便已然睡著了。 即便是在睡眠狀態下,宋冥依然保持著雙手環抱自己的防御狀態。她頭靠著車窗,睡得并不安穩。車輛每次顛簸,她的頭都會磕碰到窗玻璃。 因而就算在睡夢當中,她依然微蹙著眉頭。 “嘖,昨晚忙什么去了?怎么困成這樣?”齊昭海小聲腹誹。 “隊長,宋小姐這樣睡得好像不太舒服,你是要拿這個靠枕幫她墊一下嗎?”直到后座上樊甜恬的聲音傳來,齊昭海才突然反應過來,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靠邊停了車,而手上拿的靠枕距離宋冥頭部已經不到五厘米—— 再晚一點,這枕頭就會被安放在宋冥和車窗之間。 “墊上就不會磕到頭了?!狈鹛耠p手捧臉,嗑生嗑死,一臉控制不住的姨母笑:“真沒想到,隊長還有這么貼心的時候呢?!?/br> 齊昭海全身一僵,臉上燒得幾乎能燙熟雞蛋。 該死的潛意識! 明明宋冥都已經把他忘了,已經不在乎他了,他為什么還會上趕著關心她?可惡。 齊昭海忍一時越想越氣。內心暗罵一聲“靠”,他著急忙慌地縮回手把靠枕往后頭一扔,像個頭一次銷毀證據的蹩腳罪犯。 不偏不倚,精準命中樊甜恬的腦門。 “哎呦!砸我干嘛呀?”樊甜恬捂住腦袋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