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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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纏蠕動的肢體,殷紅流淌的鮮血,絕望無助的掙扎…… 每一幀,都悚目驚心。 受害者的慘叫聲在耳邊回蕩著,齊昭海仿佛聽到了理智崩斷的聲音。他劈手揪起徐萱的衣領:“你都做了什么?!” “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徐萱的嘴唇止不住地哆嗦著,連話也說得斷斷續續:“我雖然有門鑰匙,但是這里一直是我老公在住。我剛剛進門后,也只是……只是打開了投影儀,沒想到墻上就……” 說到一半,她再也忍不住了。 徐萱捂住嘴沖進衛生間里,狠命干嘔起來,活像要把心肝脾肺都吐個干凈。 最冷靜的反而是宋冥。 身為大學教授,她其實并沒有太多見識犯罪現場的機會。但此刻,宋冥居然能夠面不改色地站在房間里,觀察著滿墻不斷放映的悲劇。 “這里,應當是房仁延為自己打造的觀影室?!?/br> 宋冥踏著地上厚厚的毛毯,走到屋子中央擺放的深褐色沙發旁:“要想將三面墻上放映的視頻一覽無余,這個沙發是最佳的位置。房仁延每次來,想必都會坐在上面觀看。受害者的痛苦對他來說就像美酒,值得反復品味……” 在說這些話時,她的目光很淡。 淡得像冬夜薄涼的月色,冷得像觀測箱的玻璃。和研究員看待實驗品時的眼神,幾乎別無二致。 僅有理性,不見同情。 齊昭海甚至懷疑,如果不是考慮到要保護現場,她會毫不猶豫地坐到沙發上,以便更好地揣摩房仁延的心態。他忍不住問:“宋冥,你的血是冷的嗎?” “也許吧?!彼乌さ溃?/br> “摻雜過多的個人情感,只會影響我的判斷。更何況,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找出兇手嗎?” 齊昭海被這有理有據的一席話,堵得胸口發悶,卻又無話可說。他緩緩地磨了磨后槽牙:“所以,你不帶個人情感地看了這么久,有什么發現嗎,大心理學家?” 他把最后那個稱呼咬得很重,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雖然視頻最早的拍攝時間是前年,但房仁延的首次作案時間只會更早——我更傾向于三年前?!彼乌し治觯骸澳菚r徐萱正在懷孕,房仁延的性/需求長期得不到滿足,容易出現自我放縱式犯罪。不過……能連續作案而不被發現,他作案前應該挑選過受害者?!?/br> 沒過多久,樊甜恬查到的信息就印證了她的判斷。 “受害的女孩們,都是云程大學美術學院的學生。她們無一例外地來自外地,家庭住址距離云程市都很遠。有的女孩生長在單親家庭,有的則是長期被家人忽視……”樊甜恬看著那些資料,止不住地感到心疼: “她們遭遇的慘劇,沒有人會在意?!?/br> 見齊昭海低下頭若有所思,宋冥好心地走來,示意他多加留意蜷縮在角落里的徐萱:“我擔心,她不會太過配合?!?/br> 齊昭海頓感困惑:“為什么這樣說?” 宋冥:“很快你就知道了?!?/br> . 果然,宋冥一語成讖。 就在警員們拿走裝有不雅視頻的u盤,準備將其帶回警局時,徐萱突然上前阻攔。 她死死拽住樊甜恬的袖子: “警官,你們回去以后,能不能……別把這件事往外說???”徐萱自知理虧,卻仍然壓低了聲音哀求。 “為什么?”齊昭海問。 “你們也知道,這種事是不光彩的?!毙燧婵嘈χ_口:“的確,房仁延他是個混賬,但我家揚揚做錯了什么?他這學期才剛進幼兒園,就活該在老師同學面前抬不起頭嗎?!” 她越說情緒越激動。 到最后,眼底甚至似藏淚滴。 齊昭海沉默少頃:“但,我們總該給那些女孩一個交代?!?/br> 得到首肯后,樊甜恬把裝有u盤的證物袋交給齊昭海。她抿著唇掙動了幾下,試圖將自己的袖子從徐萱手里解救出來。然而,徐萱的五指攥得是那樣緊,以至于指尖用力得都泛出了白。 “不可以!你們不可以這么殘忍!” 徐萱尖叫起來。 她瘋狂地伸長了胳膊,去奪那個u盤,卻被早有準備的警員給控制住。 “你們還有沒有人性了?!” 徐萱情緒徹底失控,額角青筋暴出,她好像完全無視了視頻里那些可憐的女孩:“現在被殺死的是我老公!被影響的是我和我孩子!你們應該去抓那個該死的兇手,去抓符苗苗。我老公一定是那個骯臟yin/蕩的下賤/母狗騙了,才會做出這種事的……” 難以計數的辱罵,像開了閘的臟水般狂涌而出。 惡毒刻薄,不堪入耳。 霎那間,在場的眾人無不愕然。要不是今天親耳聽見,恐怕沒有人能夠想到——對一個女性如此密集且惡毒的辱罵,竟然會來自另外一個女性口中。 “夠了?!绷R聲被陡然打斷。 徐萱憤怒地抬起頭,對上了一雙透著寒氣的眼。 那是令她恨極了的狐媚子桃花眼,但當被這雙眼睛長久凝視的時候,她偏偏只感到畏懼。侵蝕骨髓的畏懼。 頓時,徐萱被掐住脖子似的噤了聲。 “很明智的選擇?!彼乌づ宜{色大衣,吐出的話語仿佛冰涼分叉的蛇信,危險而輕緩地纏上面前人的脖頸:“他們是警/察,確實不能對你做什么,可惜我不是。而我,甚至不認為你值得同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