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但令經典長盛不衰的是劇情和表演,電影講述了一個名為1900的天才鋼琴家,在弗吉尼亞號遠洋客輪上傳奇而浪漫的一生。 賀思嘉雖然早就看過,卻依然投入。 他和吳臻偶爾低聲交談,當電影進行到末尾,小號手得知客輪即將被炸毀,苦勸1900下船無果時,賀思嘉忽問:“換做你,你會下船嗎?” 吳臻回答得毫不猶豫,“我會,你呢?” “我不會?!?/br> “為什么?” 賀思嘉微挑起唇,“因為浪漫萬歲?!?/br> 吳臻怔了怔,轉眼看向賀思嘉,借著熒幕的微光打量對方。 賀思嘉心有感應地偏過頭,與吳臻靜靜對視。 他們似同時受到誘惑,漸漸靠近對方,在弗吉尼亞號爆炸的一瞬間,映著火光接吻。 作者有話要說:嘉嘉:請用一個成語形容我們的關系。 吞吞:囫圇吞棗。 第33章 回酒店的途中,吳臻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時, 忽問:“餓了嗎?要不要吃宵夜?” 賀思嘉不餓, 但也不太想現在就回去,點點頭說:“好啊?!?/br> 一刻鐘后, 汽車停在某間街邊小店前。 小店空間逼仄,一眼能看盡全貌, 店里只擺了幾張桌子,還有三兩食客。 賀思嘉面露疑惑, 總不會要在這里吃吧?那不就等于任人圍觀?他正想問問, 就見吳臻解開了安全帶。 “等著, 我去打個包?!?/br> 吳臻戴上帽子和口罩下了車,賀思嘉隔著車窗看他, 見他站在“劉記米線”的招牌下,抬起胳膊拿手機掃玻璃窗上的二維碼。 暖光打在他后背, 賀思嘉不自覺彎起唇, 莫名覺得這一幕很溫馨。 他偷偷拿出手機, 拍了張照。 賀思嘉一直在看吳臻, 直到對方拎著口袋回車上,他才佯作無事地刷手機。 當注意到吳臻還買了兩瓶水時, 賀思嘉問:“買水干嘛?酒店里多得是?!?/br> “米線不能悶太久,先不回酒店,帶你去個地方?!?/br> 賀思嘉來了興致,“哪兒???” “我小學?!?/br> 此時已經快十一點,賀思嘉嚴重懷疑他們能否進校門, 哪知車開到校門口,門衛只對了下車牌就放行了。 原來吳臻大姨是學校校長,等餐時他就給大姨打了電話,后者提前通知了門衛放行。 小學地處一環內,占地不算很大。 吳臻停好車直接帶賀思嘉繞過教學樓,去了后花園的涼亭用餐。 賀思嘉面前一份米線是三鮮味的,他舀了一勺湯吹涼,入口的湯汁鮮美香醇,濃而不膩。他見配菜里有鵪鶉蛋、火腿、蘑菇、魚丸和酥rou,想到小店外貼的價目表,隨口問:“這么豐盛真的只要十五嗎?” “嗯,我讀小學時只要三塊一份?!?/br> 賀思嘉望著吳臻背后的教學樓,咬著筷子問:“你小學時長什么樣?有照片嗎?” “手機里沒存,哪天回家拍給你看?!?/br> “肯定和現在一樣帥,課間是不是經常有女生來找你?送你情書什么的?” 吳臻微挑起唇,“賀老師在講述親身經歷嗎?” “沒啊,我小學時不討女生喜歡?!?/br> “為什么?” 賀思嘉撥弄著一片火腿,“我抽條晚,那時又胖又矮,她們給我起了個外號叫粉冬瓜——” “咳、咳咳——” 吳臻忙拿胳膊擋住嘴悶咳,同時溢出幾聲笑。 賀思嘉面無表情,“你在嘲笑我嗎?” 吳臻噙著笑說:“只是有點難以想象,畢竟從我第一眼見到你,你就已經很出挑了?!?/br> 賀思嘉重點卻歪了,“吳老師還記得第一眼呢,對我印象如何?” “你是問第一眼,還是第一次見你真人?” 賀思嘉微愣,但很快想明白兩者的區別,好奇道:“都說說唄?!?/br> 吳臻頓了頓,似在回憶,“那天我正好要出門,經過客廳時我媽在電視……” 不經意間,他看到了屏幕上的賀思嘉,廣繡長袍的青年在梨樹下練劍,劍風引落梨花,像雪一樣。 吳臻語速和緩,表達清晰,當他認真描述某個情景時,很容易將人帶入氛圍中,“當時我就站在沙發后面,等鏡頭切換成別人才走?!?/br> 賀思嘉支著下巴笑,“所以吳老師是對我的皮相一見鐘情嗎?” 吳臻沒有應,盯著他繼續說:“后來我在時尚晚宴上見到你真人,那晚大部分男星都穿西裝,只有你穿了件紅色夾克,頭發挑染成灰藍色?!?/br> 賀思嘉立刻想起是哪場晚宴了,因為那個狗屎造型,他還被時尚博主群嘲一通。 不過他對當晚的吳臻卻半點印象都沒有。 “你正在候場準備走紅毯,有人和你說話,你一直在笑,我一直在看你?!?/br> 賀思嘉心跳有些快,像吳臻這類語言上的藝術家,行動上的老獵手,突然含蓄地說起情話,非常撩人。 他佯作隨意地問:“覺得我帥吧?” “覺得有點遺憾?!?/br> “什么?” “遺憾你始終沒看我?!?/br> 賀思嘉有點繃不住了,他垂下眼,感覺耳朵在發燒,好半晌才小聲說:“那恭喜你,現在你已經住進我眼睛里了?!?/br> 吳臻輕輕笑了聲,眉目格外溫柔。 這天晚上的一切賀思嘉都覺得很浪漫,唯一不浪漫的是他被蚊子叮了滿身包。 他皮膚白,蚊子包消腫后就變成點點淡粉,第二天還被葉聞飛調侃,“晃眼一看我以為是誰種的草莓,哈哈?!?/br> 賀思嘉照著鏡子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紅點,心說草莓他也有啊,在身上某些私密的位置,姓吳的農場主開發了大片草莓地。 每當草莓收獲,吳臻又會播上新種,胸口、腰腹,甚至大腿根,都留下了痕跡。 但吳臻在人前裝得太正經,一直到電影快殺青,都沒人發現老禽獸的真面目。 隨著七月末的到來,賀思嘉的生日也近在眼前。說不上是出于哪種心理,他沒跟吳臻提過生日的事,賀思嘉不確定對方是否知道,但在內心深處,又隱隱期待著一份驚喜。 然而到了生日頭一天,賀思嘉卻先等來了驚嚇——賀瑾和薛冉來探班了。 當時賀思嘉正準備上場拍戲,忽然接到賀瑾電話,心情一下就壞了。但來都來了,他也不可能攔著,只好讓綿綿去接人。 綿綿自然知道賀瑾的身份,一路上小心翼翼,雖然賀瑾表現得很隨和,可她隱隱感覺對方并不像賀思嘉那么好說話。 等進了片場,賀思嘉已經在拍攝中了。 綿綿搬來凳子請賀瑾和薛冉先坐,又去給他們拿水。 這時,剛去外面抽了支煙的吳臻回來了,見到熟人腳步一頓,隨即笑道:“來探班???” 賀瑾熟稔地打了聲招呼,薛冉也笑著點點頭。 三人寒暄了幾句,賀瑾聽見余楓讓賀思嘉再來一條,隨口道:“聽說余導挺嚴格的,嘉嘉沒有表演基礎,平時沒少挨罵吧?” 吳臻目光落在賀思嘉身上,慢聲說:“那還真沒有,老余很喜歡他。其實表演這種事最看天賦,思嘉很有靈氣?!?/br> 賀瑾只當吳臻在客套,笑了笑說:“那就好,說起來還沒多謝你,嘉嘉這些日子給你添麻煩了?!?/br> “他一點都不麻煩,平時聽話又肯學,或許你應該放下成見?!?/br> 賀瑾愣了愣,轉頭去看吳臻,見對方面上帶笑,一時分辨不清吳臻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的。 但吳臻很快就轉了話題,聊起了別的瑣事。 等賀思嘉拍完一幕戲,賀瑾說要帶他去吃飯,賀思嘉既不驚喜也不排斥地應了,他瞟了眼一旁溫柔淺笑的薛冉,又看向吳臻,“一起嗎?” 吳臻婉拒,“我今天戲份排得很滿,快要殺青了不好請假,你們玩開心點?!?/br> 于是賀思嘉就跟著哥嫂走了,路上賀瑾問他近況,賀思嘉不太想理,靠著車窗假寐,心里琢磨著賀瑾的目的。 他可不信賀瑾是來為他慶生的,只怕對方都不記得他生日是哪天。 直到進了賀瑾訂的包房,賀思嘉看見等在里頭的一位年輕女性后,心里有了答案。 賀思嘉瞟了眼薛冉和賀瑾,前者面上流露出幾分意外,后者則搭住他肩膀,一副好哥哥的模樣,“嘉嘉,還記得書雅嗎?” 賀思嘉微一挑唇,“記得啊,白家表姐嘛,小時候拿狗毛推子給我剃頭,還把我鎖柜子里那個?!?/br> 賀瑾和白書雅的笑容都有些凝固,但賀瑾反應很快,輕拍了拍賀思嘉,“那時候書雅年紀小不懂事,不都跟你道過歉了嗎?你還跟個小孩子計較?” “表姐可比我還大三個月呢?!辟R思嘉似笑非笑,“計較談不上,就是看見表姐我有點心理陰影?!?/br> 見白書雅笑容愈發勉強,賀瑾眼色沉了沉,松開賀思嘉笑了兩聲,“又來胡說八道,快坐下吧,菜都上好了?!?/br> 幾人入座,白書雅很自然地坐在賀思嘉身邊,見賀思嘉看了過來,她將垂落的長發撩至耳后,露出戴在耳垂的精致碎鉆,“思嘉,好就不見了?!?/br> 確實很久不見。 賀思嘉六歲以前每年都要去白家幾次,作為白家人的眼中釘,他的待遇可想而知。不過大多人頂多冷待他,唯有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白書雅喜歡欺負他。 起初,賀思嘉會跟俞芷蘭告狀,可俞芷蘭見他也沒出什么大事,不但不管,還告訴他男孩子不可以嬌氣。直到六歲那一年,他被白書雅鎖在柜子里整整半天,被發現時都快憋暈了,賀啟耀當場發了脾氣,抱著他離開白家,從此再未帶他去過。 回想起過去,賀思嘉早已心如止水,他瞥了白書雅一眼,沒吭聲。 白書雅一滯,可想到家里交代的任務,她又從手提包里取出個小盒子,遞給賀思嘉,“我剛從法國回來,給你帶了件禮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