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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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書意連嘴巴都沒合上,足足愣了三秒,才開口。 “媽?” “怎么,”王美茹拉著行李箱朝前走了兩步,“幾個月不見,不認識啦?” “……” 這語氣,是她親媽沒錯了。 鄭書意總算緩過了神,怨懟地看了時宴一眼,然后乖乖上去幫王美茹拿行李。 “你、你們怎么一起來的?” “機場遇見的?!?/br> 沒等鄭書意疑惑他倆怎么突然相認的,時宴便伸手從鄭書意手里拿過行李箱,聞到一股味道,回頭問,“你做飯了?” 鄭書意點了點頭。 等時宴拉著行李箱走了,她才小聲問:“媽,你怎么說都不說一聲就來了?!” 王美茹:“說了還叫做突擊檢查嗎?” 鄭書意:“……” 還真是班主任的通病。 她指了指時宴,“你們沒見過面吧?怎么一起過來的?” 說出來鄭書意可能不會相信,但是她的mama和她的男朋友確實沒有憑借任何橋梁就在機場相認了。 僅僅靠著一張和鄭書意如出一轍的臉,以及另外一張和照片沒有差別的臉。 “是沒見過?!蓖趺廊惚еp臂,默默打量鄭書意的居住環境,不咸不淡地說,“我在機場認出他了,跟他打了個招呼,就這么一起過來了?!?/br> 說完,她回頭,瞇眼盯著鄭書意:“你倒是好,都住到別人家里也不跟我說一聲?!?/br> “哦,高三那年你跟團去新加坡也沒跟我說一聲啊?!编崟獾吐曕止?,“你跟我說你去牛棚坡?!?/br> “……” —— 等時宴一出來,母女倆的對話立刻打住。 王美茹又變成了那個和藹的王老師。 由于兩人一路從機場過來,鄭書意不知道他們聊了多久,總之現在沒有出現她想象中的冷場。 但終歸是第一次見面,王美茹看時宴的目光始終帶了點審視的態度。 直到飯菜上桌。 她吃了幾口,眼里的審視無縫轉變成憐愛。 “你們平時就吃這?”王美茹想了想,“算了,總比外賣健康點?!?/br> 一句話,掐滅了鄭小廚娘對比愛迪生給自己找到的自信。 “不怎么吃?!?/br> 時宴淡定地說,“一般都是我做飯?!?/br> 王美茹滿意地點頭:“辛苦你了?!?/br> 時宴:“甘之若飴?!?/br> 鄭書意:“……?” 一共就吃過你做的一頓飯,要點臉? —— 雖然王美茹的突然出現讓鄭書意很是猝不及防,但終究是幾個月沒見了,鄭書意還是很想念她。 況且這么遠趕過來見一面,鄭書意還是很感動的。 甚至在晚飯后,王美茹說見到她男朋友,覺得很好,她也就放心了,晚上得趕回青安,明天還要上課,就不打擾她了。 想到mama這么匆忙,鄭書意差點鼻酸到哭出來。 時宴卻在旁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這種場合還笑得出來,是個人嗎? 人在感性的時候總容易喪失理性。 王美茹要走時,鄭書意跟她抱了好一會兒,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了動車站。 直到人走了,鄭書意還多愁善感地看著車站。 好一會兒,情緒漸漸平復,理智歸位,她回到車上,才后知后覺地看著時宴,問道:“可是你們為什么會在機場相遇?” 這個問題問得好。 青安是個沒有機場的小城市,王美茹來看她,怎么也不該是落地江城國際機場。 時宴握著方向盤,緊抿著唇,眼里卻有笑意。 “你說啊?!?/br> 鄭書意搖他手臂,“你不是從法國回來嗎?你們怎么會在機場遇到?” “因為,” 時宴用溫柔的語氣地說出最傷人的話,“阿姨剛剛從馬來西亞旅行團回來,要在江城換乘高鐵回青安?!?/br> 鄭書意:“……” 終究是錯付了。 她猛地吸氣,憋回了所有眼淚。 “回家?!?/br> —— 江城向來沒有春天,五月涼爽了那么幾天,氣溫便陡升之三十五度,一直持續到六月,還有爬坡的趨勢。 寫字樓里空調開得很低,午休的時候許多女生都蓋上了小毛毯。 在一片安靜中,秦時月聽到一陣鍵盤聲,迷迷糊糊地抬頭問:“你不休息呀?” 鄭書意飛快地打字:“我調整一下ppt?!?/br> 秦時月:“什么ppt?” 鄭書意看了眼四周,小聲說:“述職報告?!?/br> 關于升職這件事,雖然同事們都心知肚明了,但鄭書意還是秉持著事前不能張揚的原則。 否則希望很容易落空。 秦時月來了點兒興趣,坐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又神經兮兮地嘆了口氣。 鄭書意問她:“你怎么了?” 秦時月撐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我覺得吧,喻游的理想型應該是你這種女生?!?/br> “噓?!编崟饨o她比了個閉嘴的動作,“這話可別在你小舅舅面前說,會害死我的?!?/br> 秦時月笑道:“也是,他那么小氣?!?/br> 進入收尾階段,鄭書意一邊調整格式,一邊問:“你為什么這么說?” “唉,就是上次我出車禍,他不是來醫院了嗎?” 秦時月換了個姿勢,捧著臉,雙眼無神地看著電腦,“我當時好丟臉的對不對?” 想起那天秦時月怒喝肇事司機的模樣,鄭書意沒忍住笑了出來。 “其實也不是丟臉,我覺得你做得很對,不管是什么人什么原因,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br> “對對對!” 秦時月激動地拍了兩下桌子,“我問他會不會覺得我很斤斤計較,他也是這么說的?!?/br> 鄭書意抿了一口咖啡,沒有接話。 “我剛剛看你的述職報告,就覺得你這種才是對自己負責的人,我吧,就是一只咸魚?!?/br> 咸魚月耷拉著眉眼,對未來失去了希望,“可越是得不到,我就越來勁,怎么辦?” 鄭書意:“他對你很冷淡嗎?” 秦時月愣了一下,突然有點臉紅,默默埋下了頭。 “倒、倒也沒有很冷淡?!?/br> 有一次她跟朋友聚會,在酒吧碰見了喻游。 借著曖昧昏暗的燈光,秦時月就明目張膽地看著喻游。 然而沒幾分鐘他便離席,再也沒回來。 秦時月郁悶地喝了很多酒,離開時已經快凌晨了。 但是到了酒吧門口,卻發現喻游坐在車里沒走。 那晚,是他送她回家的。 雖然過去了一個多月,但秦時月還清晰地記得,在他幫她脫掉高跟鞋時,她撒酒瘋亂蹬,不小心踢了他一下。 隨后,她的腳踝被他握住。 掌心的溫熱與粗糲觸感同時襲來,秦時月頓時變得像一只木偶。 但僵硬的似乎只有她,喻游把她的腿放到沙發上后,一如平時那般禮貌地問:“還有需要幫忙的嗎?” 秦時月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想給自己一巴掌。 她不知道腦子怎么抽了,說了一句“內衣太緊了,不舒服?!?/br> 為什么酒后斷片的技能她沒學會。 秦時月安靜如雞地回味自己的尷尬,鄭書意卻已經修改好了ppt,拔出u盤,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