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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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如今雖然啟朝大獲全勝,可難保還有什么狄人的細作埋伏在城中,萬一給他們趁虛而入,做點兒什么不利于皇上的,那么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大捷恐怕要功虧一簣,于是明里暗里都派了人緊跟著李持酒。 也有心腹勸李持酒回京,但皇帝仿佛喜歡上這個荒涼的地方,不管是誰進言,一概不聽,就連京內太后跟朝廷大臣連派人來請,他總是找借口不動身。 其實李持酒知道眾人的擔憂,可他仍是毫不在意,還一如既往信馬由韁的四處亂竄。 有一次,他甚至出城狂奔百里,已經深入狄人地方了,幸而狄人這仗輸得慘烈,原本駐扎此處的部落早就遷徙了,這才免了一場可怕的危機。 李持酒一個人躺在才長出嫩芽的草地上,睡了半天。 其他晚了一步追來的侍衛遠遠地看到他的馬兒在溜達著吃草,才總算順藤摸瓜地找到了此人。 那些將士跟兩城的官員們實在拿不準這位皇帝陛下的脾氣,雖然知道他原先的性格就很是百無禁忌,可之前看他城頭上指揮作戰,明明是胸有成竹,皇帝之威加上大將之風,令人傾倒。 但是現在這般每天醉醺醺的,又仿佛成了之前那個叫人頭疼的鎮遠侯。 大家不知該如何是好,商議了半天,卻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原來大家覺著,皇帝必然是因為這一場大戰“累”著了,再加上邊塞無趣,所以只顧每天喝酒猜拳,或者放馬狂奔跟人比武之類的,只怕是精力沒處宣泄。 又聽說之前他是個風流成性的,素愛美人。于是眾人悄悄地從民間找了兩個姿色上佳的女孩子,趁著機會送到他跟前兒。 那兩個女孩兒雖來自民間,但知道要伺候皇上的,且又是救了相城跟營門關的人物,雖然事情來的突然她們心里略覺惶恐,但也是樂意之至的。 尤其是到了跟前,看到李持酒的相貌身量,竟是這樣容貌俊美氣質出眾的男子……那原先的惶恐頓時不翼而飛,反而有些少女懷春之意。 李持酒正在敲著酒壇子半發酒瘋,忽然看到兩個姑娘跪在地上,他愣了愣,問道:“你們是跳舞的?為何只有兩人?” 兩個女孩子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鼓足勇氣小聲道:“我們、是奉命來伺候皇上的……” 李持酒一愣,眨了眨眼才明白過來,當下笑道:“這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他畢竟是個有經驗的,曾經是酒樓歡場的???,如今見這兩個女子神情忸怩,舉止生澀,就知道是良人家的。 于是又笑道:“這些糊涂東西,竟敢強搶民女……真是欠揍!” 兩個女孩兒嚇了一跳,不知如何回答。 還是之前那個女孩兒,紅著臉說道:“回、回皇上,不是強搶……我們、也是愿意來伺候皇上的?!?/br> 李持酒掃了她們一眼,搖頭道:“不必,都退下吧?!?/br> 兩人呆住,臉上不約而同地流露失望之色。 李持酒卻又掃想他們身后的門口:“躲著的給我滾進來!” 見門口無人應答,李持酒哼道:“要讓我親自去捉,可就不能輕易放過了?!?/br>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人躬身挪了出來,忐忐忑忑地上前道:“皇上……” 李持酒看著他們:“你們想的什么鬼主意!她們哪里弄來的,好端端送回去,不許為難!再敢胡鬧,看不先切了你們!” 兩人嚇得忙跪地磕頭謝恩,又急忙帶了那兩個女孩子退出去了,那兩個女孩兒且走且回頭,其中一人眼中已經帶了淚。 李持酒卻并未多看一眼,只瞧著滿地橫七豎八的醉鬼,自己卻長嘆了聲,嘖嘖道:“酒量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啊,總是不醉,如何了得?!?/br> 他搖了搖頭,抱著壇子自己躺倒在地。 正在朦朧半睡的時候,外頭有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這會兒人來,不是規勸自己,就是有正經事,他才不愿意理會。 李持酒便閉著雙眼,假裝睡得死沉。 卻聽到門外是乘云的聲音:“你、你說什么?”顯得非常震驚。 另外一人斷斷續續道:“我、我也不信呢,但不知是從哪里起的消息,不少人正在亂傳……我打聽著,好像是從燕城那邊來的客商帶來的消息?!?/br> “到底是真是假?” “他們說的倒像是真真的,”那人道:“哥兒你說怎么辦,要不要跟皇上說呢?” 乘云的聲音里突然多了幾分哭腔:“不許說!這話怎么能跟皇上說?” “可、可是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皇上遲早晚會知道的呀?!?/br> “總之、總之不能說?!?/br> 李持酒朦朦朧朧里聽了個大概,心里好奇,可又不想理會這些俗事,便翻了個身,抱住壇子又睡。 外頭頓時安靜下來,又過了半晌,才聽到乘云低低道:“皇上不回去的緣故,我是最知道的……他心里畢竟、還是放不下……所以寧肯不回去,如果這消息是真的,讓他知道了少奶奶已經、如何了得!所以得聽我的,先瞞著……” 李持酒本閉著雙眼,漠然地聽著乘云一句一句的話,并無反應。 直到聽到最后,他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震。 李持酒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原本迷離的眸色里一片駭人的冰冷。 外頭乘云才要打發那報信的人退下,就聽到身后道:“你們在說什么?” 乘云冷不防,嚇得驚跳起來! 卻給李持酒握住肩頭:“少奶奶……是她?她怎么了?” 乘云的肩膀生疼:“皇、皇上……放、放手……” 李持酒不為所動,仍是喝道:“快說!她怎么了?” 他的臉色非常嚇人,是那種會殺人的臉色。 平常乘云早嚇破膽什么都招了,但現在他竟然沒有回答,但眼圈通紅,眼睛里眼睛滿是淚水了。 李持酒屏住呼吸,看向旁邊那人。 那侍從卻沒有乘云的膽子,給李持酒目光一掃,嚇得跪在地上:“皇上饒命,是外頭、外頭的人在傳,說是……李尚書大人的夫人,因為小、小產……沒了……” 李持酒聽了這句話,只覺著方才喝下去的酒都成了怒濤橫起的海,在胸口翻騰澎湃,快要把他撕裂了。 “不,”半晌,他終于冒出這個字,卻如同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不、不可能,我不信……” 他說著邁步往外,卻忘了手上還握著乘云的肩頭,此刻大概是覺著妨礙了自己,便隨意一撥,竟把乘云甩開了! 李持酒臉色鐵青,疾步往外,等乘云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眼前已經沒了他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持狗:姓李的那床被子,我要撕了你! 被子:我堅韌無比~撕不動~ 持狗:你給我等著! 被子:你來呀~~ 第119章 從營門關到中原, 李持酒一路上幾乎不知道是怎么回來的。 他只管沒日沒夜的趕路,實在困了, 就隨便找個地方倒頭便睡, 甚至不必去找什么酒肆客舍,就在路邊的草堆里,樹林子中都能閉上眼睛睡一覺。 若餓了的話便遇到什么就吃什么,若是看到人家吃飯, 他上去拿兩個饅頭, 人家瞧他生得英武俊美, 又是軍爺打扮, 自然不會為難,若逢了集市, 便隨便拿些東西吃, 起初還知道用錢買,只是也不管人家要多少, 掏出一塊銀子扔下了就是。等到身上沒錢了,也不啰嗦,看見什么抓了便走就是了, 但凡有人攔著或者辱罵,他都不理會,可若是有人敢動手, 自然不等近身, 就給他踢得遠遠的了。 只是每次在李持酒闖了禍、走后不多會兒, 總會有人及時來到, 或安撫那被打的人,或者塞銀子給他們補償,然后才又匆匆上路趕著而去。 這一路而行,李持酒就像是一個吃吃睡睡的木頭人,剩下的時間只在馬上。 等過了十四城,他的馬兒已經換了五六次了,說來也怪,總在他的馬匹支撐不住的時候,就會看到或有馬幫,或有客商之類的經過,要不然就是在無名的村頭有幾匹“野馬”田埂子上吃草,或者在樹林里溜達,就像是“從天而降”,“特意”為他預備的。 李持酒則扔下自己的那匹,再搶一匹力氣足的,話也不說就走了。 他出營門關的時候才是五月初,本來按照尋常的腳程,路上至少也得走兩三個月,但他這樣不吃不喝、日夜兼程的趕路,竟在六月初的時候便進了京城地界! 再次回到京城,看著滿眼的樹木蔥蘢,衣冠鼎盛,巍峨的城樓,繁華的街市,李持酒就像是冬眠過后,地底下才鉆出的草芽兒,正緩緩蘇醒過來。 他提著韁繩,打量了須臾,便疾馳入城門。 城門口正有五城兵馬司的統領在巡邏,突然看到一道突兀醒目的身影闖入眼簾,卻還未看清楚長相。 他本能地警覺起來,正要上前攔住,卻給旁邊另一個人一把拉住。 那統領詫異,回頭看時,卻見竟是順義侯趙申平,向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剎那間,李持酒已經縱馬進了城了。 卻正在這會兒那統領總算看清楚了他的臉,頓時激動的渾身發抖,失聲說道:“侯爺,那、那是……” 趙申平卻笑的泰然自若:“是啊,那就是?!?/br> 那小統領聽了這話,情難自已,驚喜交加地:“可是卑職聽說皇上在北關不肯回來,怎么竟、悄無聲息的獨自一人就回來了?” 趙申平笑道:“悄無聲息嘛,那是因為你不知道而已,至于獨自一人,也是未必?!?/br> 兩人說話的這會兒,那邊李持酒的身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此刻,卻又從城外進來了幾匹馬,馬上的人雖然是尋常百姓裝扮,但一個個身形矯健,眼神銳利。 其中為首兩人看見趙申平,便向著他使了個眼色,順義侯也微笑著點了點頭,那幾個人便面不改色地去了。 且說李持酒一路所向自然是沖著李府的,畢竟東淑已經嫁了過去,自然是在那里。 到了李府的尚書街,遠遠地就看到有一道人影站在門前,李持酒一眼看到那道卓然出塵的影子,原本冷寂如冰湖的心中猛地竄出了一股怒火。 他打馬上前,馬兒還沒有止住,人已經從馬背上掠了下來:“李衾!” 李持酒咬牙切齒念了這聲,沖到了李衾跟前,想也不想,右臂猛然揮出,便一拳擊向李持酒臉上。 他所有的悲怒交際,都在這一拳之中了,竟似有雷霆萬鈞的勢頭,若是個普通人,早給這凌厲的拳風先襲倒了。 在李衾身后本有許多侍從站著的,見狀各都色變,有人幾乎按捺不住要上前,可又礙于先前李衾的吩咐,不敢妄動。 而面對這樣挾怒歸來的李持酒,李衾自然是早有預料,他仍舊是不慌不忙地,只是在間不容發的瞬間抬臂一擋,恰恰將李持酒的手腕擋住了。 只是李持酒一路披風戴雨,心里還藏著雷霆怒火,哪里就肯善罷甘休,一拳不成立刻又要繼續。 就在此刻,李衾道:“你到底是想見她,還是想跟我在這里打?” 李持酒的手停在半空,他的眼珠有些窒似的挪了挪:“你說什么?”聲音都是沙啞的,跟先前的清朗明銳判若兩人。 李衾收了手,后退一步,淡淡的說道:“走吧。千里迢迢趕了回來,總不能一面兒也不得見?!?/br> 這模棱兩可的一句話,差點兒又讓李持酒跳起來,他看著李衾那巋然如山岳的背影,真恨不得上去一掌打死,但又給他方才那句話勾著心,手指微微發抖,卻無法再動粗了。 李持酒立在原地,周圍的所有景物都仿佛在身邊虛化,晃動,雙腳像是踩在棉花堆上,想動又不敢動,生怕不知哪一腳踩空,就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了。 這近一個月他幾乎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若不是之前也習慣了如此,早就倦累交加,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