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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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呈旌忽然似想到什么,放下手中的芙蓉糕,看著東淑認真說道:“姨姨你不如回蕭府住幾天吧,我覺著這李府里的風水不太好?!?/br> 東淑更是詫異,忍著笑:“我更不懂了?!?/br> 這會兒屋里只有一個甘棠,還在外間,趙呈旌便靠過來,認真說道:“要不然,怎么先好好地二爺沒了,如今大奶奶也這樣呢?” 東淑笑道:“小孩子家的,也說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br> 趙呈旌皺眉道:“可不是子虛烏有,我是有憑有據的?!?/br> 江明值好奇地問:“什么憑據?” 趙呈旌道:“大奶奶也就罷了,比如府內二爺,我曾聽過我父親跟母親說過的,本來要把二爺調到南邊……忘了是個什么地方,總之很偏僻窮苦的,母親還不懂為什么二爺一個武官要遠調,說那一路上可都是些什么瘴癘地方,多虎豹狼蟲的,只有發配的人才到哪種地方去。我爹就說是歷練二爺之類的,我也不懂??珊髞磉€沒有調走二爺竟就死在府內了,所以我說,要是二爺早走了,那路上再危險也未必會死吧?” 東淑聽了這些,微微一震,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明值卻當了真,忙握住東淑的手道:“jiejie,呈旌的話有理,不然的話怎么會這么巧呢?不如、不如你先回蕭府再住幾天吧?” 東淑才忙掃去思慮之色,笑道:“你怎么也跟著這么說?如果真的有什么風水邪祟之論,那也是以前的,如今三爺回來了,自然就好了,你們難道覺著三爺壓不住邪祟嗎?” 明值忙道:“當然能的!” 趙呈旌想了一想也笑道:“小姨,剛剛的這些話你千萬別跟三爺說,萬一他覺著我們多嘴就糟了?!?/br> 東淑捏了捏他的小臉蛋:“知道了?!?/br> 這夜,李衾竟不回來了。 東淑獨自臥床,想起明值跟趙呈旌的話,心里隱隱知道了緣故。 李衾……必然是已經查明了舊事,所以才想悄然不動的把這兩人打發了吧。 事實的確如此,所以當初李衾在李持酒面前才說“皇上不該插手我的家事”之類的話。 他本來做了安排,可是想不到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其實對東淑來說,她在找回了記憶之后,也曾起過要報復這兩人的念頭。 但是袁南風宮中突然遇險,倒如同上天聽見了她的心聲,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后來楊瑞身死,李持酒危急,緊接著自己又有了身孕,李衾在外不知如何,幾方面風雨連環,讓人喘不過氣來,更加顧不上這些了。 李衾當著她的面兒,半個字兒也不提過去的事情,跟這些有關的也一概噤聲。 這其實倒合東淑的心意,畢竟那不是什么可掛在嘴上的過往。 另外,一個是他的大嫂子,一個是他的手足兄弟,難道叫他去殺人? 為了她蕭東淑不惜殺了一個太子已經很夠了,若接二連三把至親都殺了,太過殘暴,到底不是他的性子。 而她自己,有時想起自然恨不得盡數殺了,但幸而始作俑者楊瑞已經死了,袁南風自打宮內被辱,看樣子也好不了多久了。 她自己還懷著身孕,一為保養,二為德行,索性便不去想這些事了。 沒想到李衾瞞著她這樣籌謀過。 帳子里,東淑長長地吁了口氣,到現在她終于可以徹底把舊事放下了。 可是東淑雖然知道了這些,卻無論如何想不到,這一切的背后還有個李持酒呢。 當夜,東淑沉沉睡去,睡到半宿便做了個夢。 等到醒來,那夢卻模糊不清的,只是心竟跳的很快,扶額想了想,仿佛……是跟李持酒有關。 可太過混亂了,居然分不清是吉是兇。 看窗紙上仍舊一片暗色,忙問甘棠是幾更了,李衾回來了沒有。 答卻說寅時不到,李衾自然也沒回來。 而與此同時,在夜最深沉的時候,兵部之中卻燈火通明。 之前李衾才回到兵部,就給眾將士圍住,原來最新得到消息,狄人知道啟朝皇帝親征,竟從相城傾巢而出直撲營門關,準備把在營門關的李持酒也圍困至死,若是能夠一鼓作氣的殺了啟朝皇帝,這對戰事自然不言而喻。 李衾聽了此事,忖度著入了內院正堂。 隨行在座眾人鴉雀無聲,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一人站了起來。 那將領道:“大人,現在皇上人在外頭,離開這幾個月,里里外外看著雖然還安穩,其實也不過是個紙糊的空架子,如今營門關又被圍困,所以我們有幾句話說?!?/br> 李衾見情形有些不太對,淡問:“什么事?” 那將領道:“大人,當初咱們從謹州回來的時候,情勢還有些艱難,何況那時候大人在外頭,怕動起手來對于在城中的家眷不利……可如今一切不同了,皇上離京,又無子嗣,北關的戰事相持不下,大人的威望卻與日俱增,這會兒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其他幾人聽了,也不禁點頭,齊聲規勸李衾:“本來以為楊瑞死了后,自然再無人了,誰知又出來一個鎮遠侯??墒谴笕私浱炀暤刂?,多年來為國鞠躬盡瘁的cao持,總是屈居人下,實在叫我們不甘心,也替大人不平,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反了!自己當了皇帝,從此后不必再受制于人!” 李衾環顧周圍,見眾人的眼神里或是急切盼望,或是有所憂慮,他卻依舊的不動聲色,徐徐問道:“難道你們都想好了嗎?” 大家面面相覷,終于最先那將領道:“有覺著不便動手的,但也不過是少數,而且我們一概都聽大人你的話,只要你振臂一呼,我們自然都會跟上!明兒就讓這天下改朝換代!” 他身邊幾個人道:“對,我們都唯大人馬首是瞻!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br> 李衾笑了笑:“好?!?/br> 這一個字說出來,眾人臉色不一。 李衾喚了金魚:“拿我的劍來?!?/br> 金魚飛跑進來,躬身呈上佩劍,李衾起身,左手握著劍鞘,將那把寶劍霍然抽了出來。 這劍是名匠所鑄,跟隨李衾多年,劍身仍如一泓秋水。 他拔劍在手,垂眸瞥過那清亮透寒的劍身,忽然間手腕用力,薄薄地劍刃一抖。 鋒利的劍尖閃爍如電,下一刻已經抵在那最先提議的將領喉間! 眾人大驚,那人也不由變了臉色。 但畢竟是李衾的麾下,他仍是站的直直的不動,只是皺眉問道:“大人這是干什么?” 第117章 那武將給劍尖抵著喉嚨, 雖然嚇了一跳, 卻還算是鎮定, 便問李衾道:“大人這是何意?” 李衾盯著他, 一字一頓地說道:“混賬東西!你竟問我?我倒要問你, 這時侯說這些糊涂無知的話, 攛掇眾人如此胡為是何意!” 那武將皺著眉頭道:“我不過是為大人鳴不平罷了,大人不管是出身, 資歷,胸中才干能為, 哪一點配不上那張龍椅!想當年若不是大人鎮守北關,這朝廷如今可還能好好的嗎?早在文皇帝在的時候就對大人百般忌憚,飛鳥盡良弓藏, 那會兒我們就心不服了……一直按捺到如今也算夠了,這想法不止是我,只問他們這些人, 多少跟我一樣的?” 在他身邊那些同僚等,的確有一大半兒是跟此人一般想法的, 他們早就擁李衾自立為王,此刻見李衾翻臉拔劍, 一個個大吃一驚。 想上前勸, 又礙于李衾威壓,不敢貿然開口,只是靜靜聽著。 聽了這幾句,才有人低低道:“大人, 不怪于將軍這樣說……其實我們大家伙兒……” 還未說完,就給李衾喝道:“住口!” 李衾掃視周圍眾人,道:“我豈不知你們的想法?我豈不知你們也是為了我?但是你們不該在這時候胡作非為!皇上御駕親往險要之地,不管怎么樣,他有這份擔當,也有膽識威勇,這會兒我們該做的就是穩穩地守住時局,而不是背后捅他一刀!” 眾人聞言皆都一震。 李衾又道:“當初魏中書等人本來屬意我去北關,而我也曾跟皇上主動請纓,可皇上拒絕了。我只問你們,假如這會兒是我在北關,而皇上在京內,假如他趁我之危在我背后做點兒什么,你們怎么想?” 大家聽到這里,臉上不由都露出了又驚又愧之色。 于將軍聞言,皺著眉低下頭去。 “另外,我也不憚告訴你們,”李衾肅然冷道:“皇帝雖是武將出身,也不擅長于鉤心斗角,但卻不是蠢人,他難道不知道你們跟我對他的抵觸之意?他毅然決定離京去北關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到過會有今日情形?他或許想過,但還是沒有在意!他或許沒想過,那他就是一門心思為了國家大義,江山百姓,他并沒有考慮過別的蠅營狗茍?!銈儏s在這時候為了一己之私勸我謀逆,這是你們該做的嗎?這是我該做的嗎? ” 眾人都已經震動了,有人抱拳低頭道:“大人,我們、是我們無知偏私,請大人見諒!” 于將軍的臉色變化不定,終于道:“大人這一番話說的很明白了,只是先前我們聽說狄人反撲營門關,以為皇上不頂用,所以才想大人索性就……就取而代之,聽了大人一席話,卑職實在是慚愧之極?!?/br> 他緊鎖眉頭,看著面前的劍鋒,終于挺胸昂首,毅然決然地道:“我知道錯了,但我只覺著時機選錯了,其他的想法卻還是依舊的。大人若是想降罪就動手吧,就算殺了我頭,我也沒什么怨言!” 其他的人聽了,生怕李衾真的殺了他,忙要勸說。 李衾卻哼了聲:“我倒是想殺了你以儆效尤,只是身為武將,馬革裹尸才是死得其所,死在這里卻是枉費了這七尺之軀!”鏗然一聲,將寶劍轉回劍鞘,扔給了旁邊目瞪口呆的金魚。 于將軍愕然之余,抱著拳頭跪了下去:“多謝大人不殺之恩!” “行了,”李衾一拂衣袖,仍是回到桌后落座:“其他的無需多言,把北關的軍情詳細說來!” 聽完之后,李衾又忖度了半晌,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你們啊,只怕都想錯了,這不是危機,或者說,雖然‘?!?,卻也是‘機’?!?/br> 眾軍士面面相覷,都不知他的意思。 這一呆就是整宿。到東方露出一點魚肚白,才總算是擬定妥當。 次日早上,天蒙蒙亮,朱雀大街上行人寥寥,兵部所派的將領已經啟程,城門剛開,一行人便疾馳而出。 李衾揉了揉有些困倦的雙眼,金魚走進來,手中捧著一碗海參粟米粥,道:“三爺,喝了這碗粥趕緊歇息會兒吧?” 李衾抬手接過來,一邊喝,心里還只管想事情, 之前跟眾人說的那番話,卻是李衾心里的話。 李持酒決然要去北關,實在讓他意外的很。 或許可以把這認作是李持酒少年沖動,因為想跟自己在戰場上一較高下才執意要去的。 但李衾自然知道李持酒不是那種有勇無謀的人,就從此人居然暗暗地派了人害了李珣,心計可見一斑,若是這少年認真籌謀起來,假以時日,只怕會是個很可怕的對手。 正因為這個,李衾實在有些看不透李持酒了。 他們兩個人之間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因為東淑的緣故,互相看的礙眼,一度甚至恨不得除掉彼此。 之前李衾帶兵回京之時,本以為李持酒會按捺不住,調各州府的軍隊趁機決一死戰,畢竟若他死了,對于李持酒來說去掉了唯一的情敵跟威脅到皇位的勁敵,自然是巴不得,還是一舉兩得呢。 但是他居然按兵不動。 后來兩人在回京馬車內賭氣打起來之時,李衾才明白,原來李持酒之所以選擇了“大局為重”,竟然是怕傷到東淑! 虧得朝廷上所有人都盛贊他英明神武,知道以天下為重等等。 還有這次,李持酒不許李衾出京,反而他自己去了北關,也是怕李衾有個萬一,會讓東淑傷心。 那個人到底是為什么能夠做到如此灑脫不羈。 李衾想:李持酒是不是拿準了他的性子,知道他既然回了京后就不會貿然輕舉妄動?所以才走的那么漂亮果斷。 又或者真的如那少年所說的,他……是真心的不在乎這個皇位。 不在乎,所以不擔心他走之后,李衾會不會造反,會不會趁機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