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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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太后沒有沉住氣,竟跟袁嘉翻了臉。不然若是能夠以言語哄賺,最好把袁嘉騙進宮來,那會兒自然是“擒賊擒王”,殺了袁嘉,其他的人沒了首領,自然就好辦了。 這夜,永慶宮中,蕭憲陪著東淑說了會兒話,就有小太監來找,說是魏中書有請。 東淑有些憂慮,拉著他的袖子不放。 蕭憲笑著安撫道:“別擔心,你好好地留在這兒,非常時候千萬別到處亂走?!?/br> 送了蕭憲后,東淑回到內殿,看李持酒仍是昏迷不醒,只是呼吸比之前要沉穩了些,太醫說是傷勢過重,且失血又過多,所以一直體力跟精力都無法恢復,才一直都沉睡著。 這樣的話倒也有點好處,那就是不會感覺到那常人無法忍受的傷痛了,且只要能夠進飲食跟湯藥,卻更有益于身體復原。 李持酒躺在榻上,非常的安靜,之前多看他胡作非為飛揚跋扈的樣子,這樣安靜卻極少見。 素日穿著衣裳只覺著身量纖細,此刻因為身上有傷,只裹著各色繃帶紗布等,便顯出寬而有些健碩的胸肩,那被子不知怎么沒有蓋嚴實,就露出了兩個臂膀。 東淑俯身過去,本能地把被子輕輕地給他往上拉了拉,可突然又想起太醫的叮囑,說是他的這些外傷不適合太暖,否則更容易惡化。 她猶豫了會兒,于是又小心地往下給他撤了撤。 不料就在這時,眼前的人長睫一動,仿佛有醒來的樣子。東淑關心情切,一時忘了別的,只顧睜大雙眼看著他。 在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終于見李持酒終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東淑心里略覺高興,一時卻有些不知說什么好,終于只道:“你、醒了……覺著怎么樣?” 忽然反應過來,正要轉頭叫太醫,李持酒卻道:“你、你是誰?”他的聲音微弱還有些沙啞,但因為內殿太靜了,竟是一清二楚。 東淑聽了這話,毛骨悚然,太醫也沒顧上叫,回首看向李持酒:“你說什么?” 李持酒看著她,思忖般緩慢地說道:“你瞧著、似有幾分眼熟……” 他的目光垂落,看向自己身上,當看著被子給拉了下去露出了大半的胸肩之時,他又眨了眨眼,道:“你、為什么拉開我的被子?你別是非禮我吧……” 因為他先前那句話,把東淑驚呆了,竟沒留意這句半是調笑的話。 心里只亂亂的想:“難道他、他……失憶了嗎?” 畢竟東淑自己就是過來人,所以并不覺著此事匪夷所思,只是突然而然的發生在鎮遠侯身上,又是在這個緊要時候,實在是猝不及防無法面對。 李持酒見她沒有回答,便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竟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娘子?!?/br> 東淑雙眼睜大:“你……” 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失憶了呢,還是沒有? 李持酒卻向著她笑道:“我說對了嗎,娘子?” 他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要抬手握住東淑的。 東淑忙要躲開,誰知李持酒才一動,便有一股強烈的痛楚緩緩襲來。 這痛讓他渾身一顫,身上力氣全無,李持酒倒吸了一口冷氣,“嘶”了聲,濃眉緊皺。 東淑看他這樣,來不及遲疑,回頭催太監道:“快叫太醫?!?/br> 不多時太醫們來到榻前,見鎮遠侯醒著,先看他的眸色,又診脈,看傷勢,忙的不亦樂乎。 又問鎮遠侯覺著如何,李持酒皺眉說道:“我好著呢,是誰這么膽大、把我綁的跟個鬼一樣?這是什么東西?快拆了,難受的很?!?/br> 他的聲音雖仍是不高,但比先前又稍穩了些許,氣息雖還弱,氣勢卻已經恢復如昔日般霸道。 此刻他垂眸盯著身上的紗布,很不耐煩地,若是雙手能動,只怕要自個兒抬手拆掉了。 太醫們忙勸阻道:“萬萬不可,侯爺請再忍耐些,若是碰到傷口重又綻裂那就有大危險了?!?/br> 李持酒仍是滿臉厭棄,瞥著兩人道:“你們又是什么人,敢對我指手畫腳的?” 太醫愣怔,一人忙道:“侯爺,我等是太醫院的,奉皇太后娘娘命在此看護侯爺?!?/br> “太醫院?皇太后?”李持酒皺眉想了會兒:“我怎么在宮里?” 太醫們面面相覷,東淑趁機拉住一人,低低道:“我看侯爺、像是失憶了。你們再仔細給他診一診,看看到底是哪里有事兒?!?/br> 兩人大驚失色。 雖然太醫們盡心竭力,卻到底找不出究竟,又忙命人回太醫院,專門叫了兩個擅長內癥的太醫過來,也仍舊摸不著癥結。 李持酒對這些人一概的厭棄,唯獨看見東淑的時候滿臉笑意,就仿佛只認得她一個。 但東淑覺著他其實也并不是就真的“記得”她,因為她問過李持酒自己是誰,鎮遠侯竟答不上來。 給東淑問的急了,便笑說道:“你是誰這又有什么要緊的,橫豎你是我娘子就罷了?!?/br> 東淑看著他閃閃發光的雙眼,有那么一瞬間,甚至覺著這人又是在捉弄自己。但是看著他遍體鱗傷又有些形銷骨立的樣子,便心頭存疑著,那些會傷人的話一時卻也不便就說出來。 太后得了消息,前來見了李持酒,對太后來說,鎮遠侯失憶,倒不是一件壞事。 趁此機會,皇太后就把鎮遠侯的身世告訴了他,別的細枝末節掠過不提,只強調了他是皇室血脈,是先帝臨終留遺詔的人,也是新帝楊瑞駕崩前許定的繼位之人。 “什么?”李持酒聽的愣愣的:“我、我會當皇帝嗎?”他仿佛不信。 太后含笑看著他,溫聲道:“當然,如今各位大人也都認可了。只等你快些好起來,欽天監選一個黃道吉日便可登基。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你不必擔心,本宮跟各位大人會輔佐你的?!?/br> 對太后而言,此刻外頭越是亂,宮內就越是要穩住,只要盡快先讓新君登基,對于宮外作亂的人而言自然是極大震懾,也讓袁嘉死心,之前她苦于李持酒昏迷不醒,如今他總算醒來,精神且佳,太后自然就等不及了。 燭光搖曳之中,李持酒疑惑地看著她,終于道:“我不信你說的?!?/br> 皇太后一驚:“你、為什么不信?” 李持酒想了想,卻看向太后身后的東淑,笑道:“我娘子說,我才信。她叫我當皇帝,我就當皇帝,她說我不是,那我就一定不是!” 東淑正在默默地聽著兩人對話,萬沒想到他竟會說到自己,一時愕然抬頭。 第105章 這會兒非但是李持酒在盯著她, 太后也驚訝地回身看向東淑。 迎著兩人的目光,東淑急忙定神, 再度解釋說道:“不, 我不是!你別弄錯了, 我不是你的夫人……” 還未說完, 太后帶笑溫聲道:“江雪, 既然他信你,那你就告訴他,本宮所說是不是真的?” 東淑微怔:“娘娘……” 皇太后向著她使了個眼色, 自然是催促她別管其他, 只先快點告訴李持酒要緊的大事。 當初李衾拿走遺詔, 這件事早成了東淑的心病。 本來李持酒逍遙自在安安穩穩的也就罷了,東淑這心病也可以永遠不用發作, 誰知他竟因為這個九死一生,又落在誠肅殿受刑。 東淑心里本就不安, 如此更是情何以堪,想不到柳暗花明, 如今是該撥亂反正的時候了。 她定了定神,終于對李持酒道:“我不是你的夫人?!?/br> 太后見她仍舊否認此事, 便皺起眉頭, 有些不快。 李持酒卻道:“你別騙我。我知道你就是的?!?/br> 其實東淑先前跟他分辯過幾次了, 偏他總是固執己見,不肯改口。 此刻這樣反應也是東淑意料之中,于是只看著他的眼睛, 認認真真道:“因為你相信我,我才跟你說實話。還有,方才太后跟你說的這些,確實是真之又真的。你的確是先帝文皇帝的血脈,也曾有過遺詔,而那遺詔……” 東淑低頭,終于把心一橫,吐出這個秘密:“那遺詔,我曾親眼看過的?!?/br> 皇太后原本聽她承認自己所說是真,才松了口氣,聽到東淑說自己看過遺詔,卻又一驚。 榻上的李持酒盯著她,眼神卻在瞬間暗了幾分。 他卻問道:“你看過?你為什么看過?” 東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也不是我故意的??傊?,你且聽太后娘娘的話,快些把傷養好最為要緊?!?/br> “你既然已經聽她說了,自然也該信了吧?”太后松了口氣。 李持酒的眼皮一垂,像是在思忖,片刻后道:“嗯,我當然信她?!?/br> 東淑的心一跳,太后卻面露微笑,連聲道:“這就好,這就好。你的身體如今最為矜貴,一定要好生保養?!?/br> 此事得以順利解決,太后來到外間,聽太醫們說了鎮遠侯恢復的情形。 太后又格外吩咐眾太醫跟永慶宮一應行走的太監宮女,道:“從今日起且都改口,如今不是鎮遠侯了,是先帝的正統血脈,以后統統的都以‘殿下’相稱?!?/br> 眾人領旨。 永慶宮中,恭送了太后,東淑回想方才,心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如今鎮遠侯情形向好,身份即將恢復,雖然明知道宮外還有一些人在虎視眈眈且不知如何解決,但總算是稍稍能寬寬心了。 只是因李持酒似是而非的一聲“娘子”,以及他對自己的那些莫名親近,讓東淑心里有些警醒,之前是他昏迷不醒情形危殆,她自詡虧欠才奮不顧身貼身照料的,如今他已經轉好了,她當然不該再跟先前一樣不避嫌疑,也該“功成身退”。 正在思忖,卻是小阮悄然走了上前:“少奶奶,若是乏累了不如且去偏殿歇息,別為了侯爺反累壞了身子?!?/br> 東淑看見是她,正中下懷,于是道:“我正有些乏了,你去照看著侯爺,務必小心謹慎?!?/br> 小阮道:“是?!?/br> 這兩日小阮一直都在永慶宮里,要么陪著東淑照看李持酒,要么替她照看。東淑暗觀她的動作神情,卻是滿心滿眼都是鎮遠侯,一舉一動極為溫柔體貼。 本來因為小阮的身份,東淑還有些放心不下的,可看她的形容舉止,便知道她對李持酒是真心的,那種半是畏怯半是愛慕的細微神情是瞞不住的。 以前在侯府的時候,小阮對人待物,卻極是淡定內斂且很有分寸,如今因為動了心,才變得這樣。 回到偏殿,甘棠服侍著她洗漱了,便小聲問道:“少奶奶,侯爺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 東淑只搖了搖頭,并沒回答。 甘棠想了會兒,忽然冒出一句:“倘若不記得了,倒是好的?!?/br> 東淑聽在耳中,又過了一會兒才問:“沒頭沒腦,怎么說是好的?” 甘棠道:“我倒不是單說侯爺跟您之間成親過的事,只說……侯爺先前也受了太過辛苦,如今偏偏老太太也沒了,竟只剩下了侯爺一個人,多么可憐,若不記得這所有了,倒像是解脫一樣,您說呢?” 東淑想了想,心里仍是煩亂,便翻了個身道:“別說了,睡會兒吧?!?/br> 這一夜,東淑輾轉反側,不知做了多少零零碎碎的夢,時而是在云南時候,自己半生半死之間,那個推了她一把的女子,含淚對她說:“替我照看他?!?/br> 時而又是李衾人在北關……又像是在南邊謹州,旌旗烈烈,而他在萬人叢中指揮千軍萬馬,氣定神閑,威嚴赫赫。 她又驕傲,又覺著心酸。 可到最后,竟又是她自己,從那小舟之上翻身墜水,那水流在眼前晃晃悠悠的,彩勝跟那個人的臉,也隨之搖晃,變形……猙獰! 東淑猛然一掙,就從夢中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