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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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申平深看他一眼,道:“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只依稀聽說好像是跟先帝曾留下的密詔有關?!?/br> 他的聲音格外輕,鎮遠侯揚眉:“密詔?那是什么東西?” 趙申平嘆道:“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在宮中的嗎,難道沒聽說?皇上獨獨留了蕭憲跟高公公在身側,下了一道遺詔的?!?/br> “哦,那是傳位給景王的,沒什么稀奇?!?/br> 趙申平欲言又止,看了李持酒片刻,說道:“其實蕭憲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br> “什么話?”李持酒詫異。 “這話我也不是很明白,”趙申平道:“他說,假如有朝一日他遇到了危險,就讓我去找江雪?!?/br> “???”李持酒微睜雙眸:“這、這是什么意思?” 趙申平搖了搖頭:“我問他,他也不解釋,只跟我說若去找江雪……江雪就會明白的?!?/br> 李持酒白眼看天,想了半晌道:“唉,趙大哥,像是蕭尚書他們這些聰明人,怎么都這樣,有話不直接說,只跟你打啞謎。要是我們跟他們這些人一樣聰明的,倒也罷了,可是我們都是蠢蠢笨笨的,完全不懂他們說什么?雞同鴨講的,你說要命不要命?” 趙申平大笑起來。 李持酒說到這里,便決定不再隱瞞,因說道:“趙大哥,我也不騙你,其實我先前……偷偷地往蕭家跑了一趟,我見了、見了江雪了?!?/br> “???”趙申平才要喝一口酒,聞言忙把酒盅放下:“你見了她?說什么了?” 李持酒道:“沒說幾句話,李尚書趕到了……” “噗!”趙申平口中的酒噴出來:“原來你給李子寧捉了個現行,然后呢?” 李持酒擦了擦臉,嘆道:“要不怎么說李尚書是尚書大人呢,他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對我客氣極了,真是又有學識,又有涵養,我原本以為他也是軍中出身,自然跟我一樣粗粗魯魯的,誰知人家這樣出色,那手不僅僅能握刀,還能握筆,還會畫畫兒……難怪姑娘們都喜歡他?!?/br> 趙申平目瞪口呆,似信非信,聽到最后問道:“什么畫畫兒?” 李持酒嘗了嘗那酒,果然有些酸,便又放下:“就是在、在蕭家姑娘原先房中掛著一幅畫,怪好看的,竟是他畫的?!?/br> “那當然了,他好歹也是世家子弟,高門出身,從小兒的教養,且他自己也是文武兼備……”趙申平正夸著,忽然心頭微動:“對了,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副畫是他的手筆?” “蕭……”李持酒忙改口:“是江雪告訴我的,她還給我……” 鎮遠侯說到這里,驀地剎住。 他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原來李持酒想起來,當時他跟東淑站在那副畫前的時候,東淑曾問他知不知道蕭憲為何給留在宮中。 李持酒自是不知,便問她。 可東淑沒有回答,只是突然要去取那幅畫。 此時此刻李持酒皺眉想著當時的情形,心底就像是電閃雷鳴。 他抬眸看向順義侯:“哥哥你方才說,蕭尚書是因為先帝遺詔給留在宮中?” 趙申平低低道:“有一種傳聞,說是先帝的遺詔上,并不是傳位給景王的……所以目前皇上才留蕭憲在宮內,就是想逼他交出那道遺詔?!?/br> 李持酒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思來想去問道:“若不是傳給景王,難道是南邊兒的三殿下?可是殿下之前已經殞身了,謹州那里正是因為這件事鬧得不可開交呢?!?/br> 趙申平道:“嗯,所以說,雖然有這種傳聞,但大家都半信半疑,不敢輕信。只是皇上無端留蕭憲在宮內也太反常了。找不到別的解釋?!?/br> 李持酒目光閃爍,終于道:“趙大哥,多謝你告訴我這些話?!?/br> 趙申平笑道:“咱們之間何必如此客套。你去了北關,可知我心里很是牽掛,生怕你有事,又生怕你吃敗仗,幸而你安然凱旋而歸……嗯,老太太如何了?” 李持酒知道蘇夫人病著的時候,蕭夫人也常去探望,故而跟趙申平的關系自不一般,當下道:“近來安穩了不少?!?/br> 順義侯道:“這樣就罷了,你多陪陪老人家,這段日子不要到處亂走了,還有……蕭府那邊兒盡量別過去,免得生事?!?/br> 李持酒一一答應,順義侯見時候不早,又怕時間一長給人察覺,就先叫李持酒離開,等鎮遠侯走了半個時辰,他才動身。 且說李持酒回到鎮遠侯府,下馬的時候,瞧見長街上有幾個面生的人探頭探腦,鬼鬼祟祟。 他當然看得出來那不是順義侯的人。 從他自宮內出來,處處有人盯梢,之前他去蕭府就是七拐八拐先把那些人撇開了。 順義侯自然也知道,所以才約他到那么隱秘的地方去。 進了府內,蘇夫人那里喝了藥睡下了,李持酒回到內宅,卻并不往自己房中去,而是到了小阮屋里。 小阮聽說他來到,急忙出來迎接。李持酒到了里間落座,道:“你在做什么?” 小阮含笑:“妾身閑著無事,做點兒女工?!?/br> 桌上有個沒做完的荷包似的物件,針線倒也精致。 李持酒掃了眼道:“委屈你了,這雙手不適合干這些瑣碎之事?!?/br> 丫頭奉茶進來,小阮親手捧著放在李持酒面前:“侯爺說笑了,我的這手自然只配做這些?!?/br> 李持酒不去接茶,卻握住了小阮的手,輕輕在她手背上撫過:“是嗎?難道這雙手不能殺人嗎?” 小阮臉色一變,繼而又笑道:“侯爺這是哪里話,嚇到妾身了?!?/br> 李持酒瞥著她,手不動聲色地掠到小阮的腕子上,道:“那太太的病是怎么得了的?你倒是說說?!?/br> 他淡然無事地問出這句,小阮卻覺著手腕像是給什么鉗住,腕骨給捏的生疼,仿佛隨時都會給生生掐斷,小阮雙腿發軟,額頭的汗都冒了出來。 “侯爺!”她忍不住低呼了聲,眼中也涌出淚來:“侯爺手下留情!” 李持酒眼中透出冷意,道:“我就是太留情了,從你第一天進府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只是我知道各為其主,你也是身不由己,且我也沒什么可瞞人的,所以就留著你任由你交差罷了??墒翘牟 娓銦o關?別說謊,否則先斷的是這支胳膊?!?/br> 小阮聽了這幾句,淚搖曳落下:“侯爺、侯爺既然都知道,還請松開手,讓妾身如實告知?!?/br> 李持酒見她哭求,便略松了手。 誰知就在此刻,小阮突然反手握住桌上做裁縫的剪刀,竟是向著他揮了過來。 她雖是女子,動作竟是極快,若反應稍慢些的只怕就要給她刺中胸頸要害處,取了性命。 鎮遠侯卻冷笑了聲,人不動,腳下輕輕一踹。 那桌子及時地往前一撞,正中小阮腰間,頓時讓她疼的佝僂了身子。 間不容發之時,李持酒更是抬掌揮出,竟是冷冷地攥住了小阮的頭發,硬是把她扯了過來摁在桌上。 他笑道:“只是試試你,這么快就露出爪牙了?” 小阮還要垂死掙扎,不料李持酒手肘往下在她后心處一抵,小阮悶哼了聲,手中的剪刀鏗然落地。 鎮遠侯歪頭笑看著小阮:“還有什么招兒?再來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會武功?” 小阮給他壓在桌上,別說動彈,呼吸都艱難,便喘著氣道:“你、你既然知道我是皇上的人呢,你……敢對我動手?” 李持酒絲毫不為所動:“你是皇上的人,也是皇上早賜給我的,我這會兒把你扒皮拆骨,皇上只怕還會拍手看熱鬧呢,你指望他救你?一個賤婢而已,竟這么高看自己?!?/br> 小阮的淚跌在桌上:“你、你好狠!” 李持酒道:“沒有你狠,早知道你真敢對太太動手,我就該一早除了你,幸而現在也不算遲?!?/br> 小阮雖知道李持酒一身武力超群,但此刻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全面的壓制,她從沒這么無助絕望的時候,自己在對方面前,就如同一只螻蟻。 她眼前陣陣發黑,斷斷續續道:“早、早知道會有今天,我、我也不必手下留情?!?/br> 李持酒聽了這句便道:“什么手下留情?” 小阮吸了吸鼻子,道:“你真的以為太太的病是大夫的功勞才拖到你回來的?哼……若我真的想要她的命,這會兒一百個一千個都已經死了!” 李持酒皺皺眉:“你……是故意的?” 小阮苦笑了幾聲,道:“我知道你是個閻羅,可我也不敢抗命,所以只下了一點五石散,讓太太精神失常,造出個得了大病的樣子給人看罷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若我不動手,自然有更狠的人來,非但殺了太太,只怕連我都自保不暇?!?/br> 李持酒本是時時刻刻都能扭斷她的脖子,聽到這里,便松開了手。 小阮覺著身上一輕,那死到臨頭之感才陡然也消散了些,可仍是不敢動。 李持酒雙手抱在胸前:“這么說,是皇上想要太太的命?為什么?” 小阮試著動了動手指,這才慢慢爬起來:“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br> 李持酒瞥著她:“皇上扣住蕭憲,真的是為了先帝遺詔的事兒?你又知道多少?” 小阮聽他連這個都知道了,遲疑片刻:“我、我只隱約聽聞,皇上拿住了先帝身邊的高公公,好像是遺詔里有什么不妥,讓皇上很不高興?!?/br> 李持酒也清楚這種皇室絕密只怕還輪不到小阮知道,當下也不再問:“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你走吧?!?/br> 小阮臉色微變:“侯爺叫我去哪里?” “自然是從哪里來回哪里去,難不成還要你留在這里?” “侯爺這時侯趕我走,豈不是要我命嗎?” 李持酒盯著她看了會兒,小阮的命對他而言不值一提,不過……這會兒打發她去了,指不定皇帝又會弄個什么人來。何必費事。 “你留下來也行,”李持酒淡淡道:“只是,你得知道從此該怎么做?!?/br> 小阮跪在地上:“侯爺放心,我再也不敢了?!?/br> 李持酒看她一眼,轉身要出門,小阮卻道:“侯爺?!?/br> 小阮走前一步,咬了咬唇道:“侯爺,五石散雖然是我下的,但是我看,太太的確是有心病才纏綿至今,比如她說什么江雪已經死了……陰魂來找她報仇之類,不像是妄語而已?!?/br> 李持酒皺皺眉,并不言語。 小阮小聲道:“侯爺若不信,可以問江雪,那天她來,太太跟她密談了很久?!?/br> 李持酒聽到這里,才邁步出門去了。 此刻已經是下午,眼見黃昏將至了。 李持酒回想在蕭府東淑閨房里的種種,那畫軸沉甸甸的在自己手上,東淑想接又猶豫的樣子。 他閉了閉雙眼:“蕭jiejie,難道你……” 他并沒有說完,雙手卻不知不覺中握的死緊。 夏日的黃昏,給曬了一天的地面散發出熱氣,在天地之間蒸騰。 像是醞釀著一場雨,空氣格外的熱悶,連樹梢上蟬的叫聲都顯得格外慵懶。 李衾一行人沿著朱雀大街往皇城的宮門口而行,眼見在望,忽然從旁邊的街口沖出了一匹馬。 多虧了李衾反應迅速,兩處才沒有撞在一起。 這邊李衾定睛看去,卻見馬上的人赫然正是李持酒,因為也正勒馬而立,那長發在空中蕩開,像是一筆濃墨潑灑而過。 跟隨李衾的侍衛本要喝罵,因見來者是鎮遠侯,才都收斂,只看李衾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