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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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負責看店的老管事見東淑出神,便道:“東家,這幾天來變賣玩器的人多了好些呢,應該都是因為知道南邊北邊都在打仗,所以才把這些東西拿了來,希圖換些錢回去比較妥當?!?/br> 小伙計在旁道:“這樣豈不是好?我們這兒不愁貨源了,而且價格也都不貴,正好多收一批?!?/br> 老管事苦笑了聲,欲言又止。 東淑把手中的一柄玉如意放下,回頭道:“雖然不愁貨源,但有那么一句話,亂世黃金,盛世古董,這些古玩珍奇的,在盛世之時自然是稀世之寶,若是真的刀兵四起,他們就不如一文錢管用了?!?/br> 這些話本是剛剛那老管事想說的,只是頗有些犯忌諱,卻沒想到東淑竟然把他沒敢說出來的都提了。 管事又是驚愕又是擔心的:“東家……” 東淑微笑道:“不過不用擔心,這些東西對我而言不管何事都是稀世寶貝,不容毀損的。另外……雖然外頭傳的轟轟烈烈,但我相信時局一定會向好的?!?/br> 小伙計聞言插嘴道:“東家您說的很是!我聽說,朝廷先前把鎮遠侯調到了北關,小侯爺可是戰神再世,有他在,一定可以把狄人打的落花流水,不敢再sao擾我們關隘的?!?/br> 時隔多日,“鎮遠侯”三個字又冒了出來,就像是隔世的人。 東淑微怔,卻想不到李持酒的名兒居然在這些人口中如此“響亮”,當下便笑問:“你怎么知道鎮遠侯是‘戰神在世’?我可隱約聽聞他的名聲不大好呢?!?/br> 小伙計聞言急道:“東家,你可不能只聽那些人亂說,其實鎮遠侯是好人來的,當初他在五城兵馬司的時候,把五城街上的惡霸地頭蛇都打的趴在地上,不敢再欺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有那些收慣了臟銀的衙門公差們,也因為他在,所以不敢再跟我們伸手了,少了那些盤剝,日子才比先前好過的多呢?!?/br> 那老管事竟也笑呵呵道:“這話有理,比如東家這店鋪子,若不是托了那位小侯爺的福,這一次要接手,從寫契約到現在,不知要給官府收多少茬的保護費,也不知道給那些地頭蛇來sao擾強掠過多少次,銀子至少多交數百兩,別說盈利了,能不能順利開得下去還是難說?!?/br> 東淑從未想過,鎮遠侯那么個一無是處的家伙,居然在這些百姓心目中竟是個閃閃發光的好人。 她簡直聞所未聞,匪夷所思。 大概是看她臉帶疑惑之色,小伙計忙道:“東家,您別不信啊,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就說隔著這里一條街的王家,他們家的女兒曾給林衙內強占了,玩夠了后又賣到了青樓,結果給小侯爺知道后,即刻把那女孩子贖了身,又只身一人前去把林家闔府打的四腳朝天,腳踩著林衙內讓林家拿了一千兩銀子出來賠了王家……” 東淑目瞪口呆,聽完后看著那眉飛色舞的小伙計,忽然發現一個盲點:“小侯爺是怎么知道那女孩子給賣到青樓的?” 小伙計愣了愣,?。骸白匀皇窃诤顮斎デ鄻堑臅r候?!?/br> 東淑咳嗽了聲:唉,她何必多此一舉又問,其實早就知道了。 小伙計道:“東家,您別在意這個,這其實也不算什么,小侯爺畢竟年紀輕,血氣方剛的,他那體格兒又是天賦異稟,對了……我又聽說他先前的夫人是個病秧子,風吹吹就倒的,自然碰不得,當然只能在外頭……” 東淑忍無可忍,瞪著他道:“胡說什么!” 小伙計忙訕訕地停了下來,只道:“我只是想說,小侯爺很是能耐,有他在北邊兒自然無礙,不過,不過南邊的戰事就不一定啦,殺了那么多人,實在是亂的很,也不知怎么收拾了局?!?/br> 東淑道:“南邊當然也會平靖,難道天底下只有一個鎮遠侯不成?當初鎮遠侯還籍籍無名的時候,是誰把北邊來犯的狄人打退了的?” 小伙計眼睛一亮:“是我們兵部尚書李大人啊?!?/br> 東淑捧著一個古瓷瓶打量,一邊淡淡道:“不錯,有李大人坐鎮兵部,難道就怕天下大亂嗎?” 小伙計才要附和,就聽老管事道:“有客人來了!” 東淑跟那小伙計齊齊轉頭,果然見殿門口站著一個人,一身暗藍色的圓領錦袍,皂靴玉帶,俊逸儒雅,氣質高貴。 小伙計見了,心中高興,覺著是貴客登門,立刻搖頭擺尾地迎了上去。 但來人的目光,卻只深深地凝視著東淑面上。 東淑對上來人隱約帶笑的眼睛,眉峰卻無端皺了皺,她把手中的瓷瓶緩緩放了回去,轉身向內走去。 第85章 原來這來人竟然正是李衾。 東淑轉身的時候, 小伙計已經顛顛地迎了上去, 躬身笑問道:“先生是初次來?要看些什么?我們這店雖是新開,東西卻是很齊全的?!?/br> 李衾瞥著東淑的背影, 淡聲道:“我是你們店老板的友人,今日是來探望她的?!?/br> 小伙計吃了一驚:“啊,原來……” 那老管事早看出李衾華彩照人,器宇不凡, 又見東淑舉止反常,便忙也哈腰過來道:“既然是東家的朋友, 請到里頭說話便是了?!?/br> 李衾頷首, 卻并不忙進, 只轉頭打量這店中的布置。 頂頭一面黑底金字的匾額, 寫著四個端秀的楷體大字,乃是“古致雅風”四個字,李衾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蕭憲的手筆,蕭憲果然對這個妹子百依百順, 無有不從。 店內桌椅柜閣,是一色的花梨木質地,兼具雅致古樸,所有古玩等物有序擺放, 墻根兒處的花架上放著幾盆松柏盆景。 靠南的窗下是幾個古樸的樹根形凳子, 中間的桌子也是樸拙的整只大樹根制成,十分天然野趣,桌上除了各色茶具外, 另是個紫金的博山爐,淡淡的香氣從內裊裊散出。 店子雖不算大,但看著各色物件琳瑯滿目,一應具全,且又賞心愜意。 李衾且看且走到入內的門邊,略一遲疑,終于抬手將簾子掀起,走了進去。 這里間原本是個套間,靠門邊窗下的地方有一張不算很大的羅漢榻,對面是一張小桌,上面放著一個寶瓶。 桌前的墻上掛著一幅畫,卻是范寬的《雪景寒林圖》,雖然是摹本并非真品,可也難得了。 李衾掃量了片刻,見此處無人便又往前走去。 把門簾掀開邁步到里間,的確是一處歇息的地方,他嗅到那股熟悉的淡淡香氣,又看帳子等布置的精致,就知道必然是東淑小憩之地,只仍不見人。 正打量,卻見有個人從屏風后轉了出來,竟是甘棠,見了他便忙行禮,又小聲道:“姑娘在院子里呢?!?/br> 李衾才知道這屏風后另有天地,向著丫頭點點頭邁步轉了過去,穿過屏風又走幾步,才是半掩的后門,他抬手推開門走出去,眼前豁然開朗,已經是院中了。 與此同時,李衾也看到前方站在池子欄桿邊上的東淑,她正垂著頭好像在看著池水。 “想不到這里竟別有洞天?!崩铘琅沦Q然過去令她受驚,便先說了聲才邁步走了過去。 將靠近的時候才發現東淑手中握著一塊餅,正掰著那餅子撒在池子里,池水之中有魚兒竄竄涌涌,爭著過來吃那餅子。 這院子雖也不大,卻四四方方,干干凈凈,中間這樣一個小池子,中間一尊鏤空太湖石假山,周圍水面上是開的正好的蓮花,白色如雪,紅色嬌艷 李衾從外頭進來一直看到這里,已經明白了東淑為何竟看中了這樣一個地方。 東淑頭也不抬,盯著那魚兒快活吃東西的樣子,問道:“李大人怎么有空到這里來了?” 李衾在她身旁站著:“我本不知道你居然還在這里置了產業,蕭憲卻也守口如瓶,若早得知消息自然早來了……怎么忽然間想要開店?” 東淑道:“不能嗎?” “當然能,”李衾一笑,伸手把她手里的餅子接了過去,慢慢捏開替她撒下去,“你想做什么都使得。只是若早跟我說,我或許可以幫著參詳?!?/br> 東淑瞥他一眼:“你兵部還不夠忙的?還能分心在這些小事兒上頭?” 李衾淡淡道:“你的事,怎么能算是小事?!?/br> 東淑的心一跳,轉身走開,正李衾捏碎了最后一塊餅子,往水面一撒,魚兒們爭的越發激烈,但很快隨著餌食吃罷,就都又悠閑的搖著尾巴散開了。 李衾看看那些魚,又看向東淑。 上次在府內一別,他總覺著東淑心里藏著什么,讓他隱隱不安。 他緩步跟上走到東淑身后,溫聲問道:“好不容易見了面,怎么總不理我?” 東淑淡淡道:“私下見面,于禮不合,你也不該來這里?!?/br> 李衾笑道:“你這會兒卻跟我講理?你這般改扮男裝出來經商,難道就于禮很合嗎?” “怎么李大人是來尋我的不是?”東淑轉身看向李衾,忽然脫口而出道:“或者覺著我沒那么三從四德不賢良,那就取消這門親事就是了?!?/br> 李衾驀地聽了這句,臉上的笑微微地窒了窒。 東淑說了這句,也覺著冒失后悔,忙轉身要走,李衾探臂握住她的手腕:“東寶兒?!?/br> 她止步,卻道:“這是在外頭,別拉拉扯扯的?!?/br> 李衾卻并不放開,只跟著走前一步:“你……為什么忽然說這話?” 東淑垂眸不看他:“沒什么,隨口說說罷了?!?/br> 李衾盯著她道:“什么時候,咱們的婚事居然是可以隨口說說的了?” 東淑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的轉頭道:“是我一時說錯話了,你要認真不依不饒的嗎?” 李衾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就在這時,池子里忽然“呱”地響動,原來是一只蹲在蓮葉上的青蛙鼓著眼睛瞪著他們兩人,不知是不是察覺了什么便突然叫了一聲。 給這小東西突然的打擾,李衾才緩緩吁了口氣,道:“你心里若是有事,我希望你能告訴我?!?/br> “你說什么?”東淑還是慢慢地把手抽了回去。 李衾目光閃爍,終于道:“你以前跟我說,過去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那會兒我想這倒也好?!?/br> 東淑聽他提起這個,忽然道:“別說了,我不想聽這些?!?/br> 李衾并不管這句,繼續說道:“蕭憲其實也是寧肯你不記得過去的?!?/br> 東淑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叫你別說了!” 李衾道:“東寶兒……” 東淑后退一步,眼中的淚奪眶而出,她盯著李衾,含淚一字一頓道:“我不想聽。你若執意要說你就走?!?/br> 李衾看她反應這樣劇烈,便道:“好,我不說了?!?/br> 東淑轉過身去,抬手將眼中的淚拭去。忽然間雙臂一緊,原來是李衾從后把她抱住了。 “你不想聽那我就不說,”只聽他說道:“我只想你知道一件事……” 停了停,李衾繼續說道:“什么也比不上……你回來我身邊。你若知道這些年我為你百轉千回的那些,你就該明白我的心?!?/br> 東淑身子一晃,幸而是給李衾抱著。 他低頭,在東淑耳畔道:“你不想聽的事情我不說,你也不要去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咱們以后,要把先前丟了的重新找回來,像是先前一樣好……不,是比先前更好?!?/br> 東淑聽到這里,咬了咬唇,終于說道:“可以嗎?” 李衾道:“你在外頭說,有我坐鎮兵部,自然會天下太平,你知不知道我很高興,因為你相信我,你相信夫君的能力,怎么這會兒反而沒有那份信任了呢?” 東淑淚落如雨,卻說不出話來,她想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別叫那些哽咽泄露出來,但偏給他抱著。 李衾略微松手,攬著東淑的肩將她轉過來對著自己,然后輕輕地在她后頸上輕輕地一握,便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前。 “是我先前沒有保護好你,可現在我回來了,我在,”李衾喃喃道:“東寶兒,相信我好不好?” 他身上的氣息如此熟悉,聲音如此溫柔而熨帖,他當然是可信的,而東淑也愿意去倚靠跟相信。 就算只有一刻也行。 這天東淑離開鋪子回到別院,眼皮兒竟是有些紅腫的,這當然瞞不過江明值跟趙呈旌兩個小家伙,圍著東淑追問是為什么哭。 東淑只說是給風迷了眼,好不容易才把兩人打發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