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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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頭的江明值跟趙呈旌因為得了消息,跟兩只家雀似的飛了出來,忙著見禮。 東淑一左一右握著兩人的手,道:“我跟夫人和少奶奶說話,你們且自去玩耍吧?!?/br> 兩人這才又去了。 當下便在明廳內分賓主落座,蕭夫人道:“還以為你今兒是在府內住定了的,好好的怎么就匆匆地離開了?老太太那邊兒還惦記著,一再的催著讓人看看怎么回事,又不高興,說是必然有人得罪了你呢?!?/br> 東淑揪心,急忙問:“老太太還好嗎?” 蕭夫人嘆道:“沒有什么大礙,就是說到有人得罪你的時候因為動了怒,人就又有點兒不清楚了,又把你當成了我們東寶兒,淚涔涔的想你回去呢。我就說東寶兒是給李子寧接了回府了,明兒再來,好說歹說才哄住了她老人家?!?/br> 東淑眼圈便紅了,低頭不語,卻也有點后悔自己沖動出府了,就算跟別人不相干,到底要看在老太太的情分上。 袁少奶奶聽到這里,便溫聲道:“江meimei,你若是有什么為難的地方,當著jiejie的面兒,你可只管說就是了,就算真有人得罪了了你,你也大可告訴她,聽說你的身子也不太好,千萬別悶在心里委屈了自個兒?!?/br> 東淑笑道:“沒有的事,我只是記掛著明值這孩子還在家里,竟不能安心,所以才回來了的?!?/br> 蕭夫人搖頭笑道:“其實你要是再多留會兒,自然有人接了你弟弟一并過去呢?!?/br> “我一個就破格了,還要攜家帶口嗎?更不成樣子了?!睎|淑笑道。 蕭夫人含笑看她:“雖然說是認的干女兒,但畢竟也有‘女兒’兩個字,進了蕭府,就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的話?!?/br> 東淑垂首答應:“知道了,這次原本是我做事欠了妥當,下次不會如此冒失了?!?/br> 蕭夫人笑說:“我又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是只擔心你有個什么罷了,如今見天下太平,自然萬事大吉。不過少奶奶剛說的那句話是真的,我雖然是蕭家出了閣的女兒,但是也還能說得上話,也正因為是蕭家的女兒,才知道高門大戶里自然是人多口雜,規矩也多,你要真的受了委屈不想跟蕭憲說的話,只管跟我說,我自然有法子告訴太太,讓她替你處置?!?/br> 東淑起身屈膝行禮,道:“我先多謝二jiejie了?!?/br> 蕭夫人聽她這句“二jiejie”,心里也是微微蕩漾,便站起身來扶住她的手,把她細細打量了半晌,笑道:“好,這一拜我受得起?!?/br> 兩人又坐了片刻,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辭。 東淑眷戀著自己的堂姐,就親自送出了二門,又站著看了許久,才返回屋內。 之前她離開蕭府的時候,身心寒徹,只覺著茫茫天下竟是無處可去,但是此刻心頭竟有些許暖意融融。 原來人是這么容易滿足的,一份至親的關懷,雖然是隔著一層,卻足夠令她滿懷慰藉了。 是夜,廚下做了飯,東淑跟明值、趙呈旌兩個小家伙一桌子吃了。 大概是蕭夫人曾經叮囑過趙呈旌,他不再像是以前那樣堅稱東淑就是“小姨媽”,可當面兒仍是改不了口。 明值曾問他為何這么叫自己的jiejie,趙呈旌只說道:“我最喜歡我東姨了,見了你jiejie,就如同見了東姨一個樣兒?!彼悦髦狄册寫?。 晚飯過后,兩個小家伙回到房中,看了會兒書,又說笑了半晌,就一張床安歇了。 東淑因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心頭波瀾,卻是睡不著的,想到那個香袋兒沒有完工,就又拿了出來。 甘棠今日跟著東奔西走,又時不時擔驚受怕,卻是累了,東淑見她只管打瞌睡,便催促她先去歇著。 她自個兒在燈下認真縫那香袋兒,內里卻自顧自地神游,一會兒想蕭憲,一會兒想李衾,忽而又是蕭夫人、乃至袁少奶奶。 只在想到后者的時候,心頭像是掠過一道陰影,不知為何耳畔竟響起了一陣陣轟雷之聲,伴隨著潑天蓋地的水流聲響。 東淑竟覺著窒息,心跳的很慌,仿佛有什么壞事要發生。 就在這瞬間,手指上猛地一股刺痛,原來是針尖兒不小心在指頭上戳了個洞,只稍微一用力,那血珠兒就鉆了出來! 東淑直直地看著那滴血珠兒,心驚rou跳。 燈影下,那赤紅的血滴閃著一點點光,這光里又好像有無數詭異的噩夢之影在閃爍。 傷口還是很疼的,可東淑整個人卻沒有反應,只眼睜睜地見那血滴越發涌出來。 她的指頭細嫩,那血珠越來越大,滴溜溜顫巍巍的搖晃,幾乎將沿著指頭滑落。 就在這將落未落的時候,忽然有一只手從旁邊探出來。 他攥住東淑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抬高,同時垂首,竟張口含住了那受傷的手指! 第71章 東淑還沒來得及反應, 手指已經給他含入口中,暖而濕潤, 感覺如此異樣。 她本正有些寒意凜然無所適從, 忽然遇熱, 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東淑猛然抬頭, 卻對上一雙幽若寒潭的眼睛, 目光相對的瞬間,他稍微用了一點力吮了吮。 舌尖似乎是掃過了傷口,帶來一絲刺痛。 直到此刻東淑才如夢初醒:“鎮遠侯?”她要將手抽回來, 卻只是徒勞。 原來這忽然出現眼前的人赫然正是鎮遠侯。 “你怎么……”東淑仰頭看著面前的鎮遠侯,驚惱交加,道:“你、你太放肆了!還不松開?” 李持酒眼睛看著東淑, 深深地一吸, 這才將她的手指松開了。 又認真看了會兒,見那指頭上給針戳破的傷處宛然可見, 血卻還在流, 因為給口水打濕了,新滲出的血漬散開,濡濕成一團赤紅色。 鎮遠侯嘖了聲,竟重又將那血漬舔了去,才說道:“你既然不會做針線活兒, 又何必逞強呢?” 東淑給他的動作弄的面紅耳赤:“不用你管,你放開!” 見他故技重施死不悔改的又來了,東淑也顧不上能否驚動別人了, 聲音因而提高。 鎮遠侯笑道:“你想叫他們來嗎?那丫頭昏睡過去了,打雷也未必會醒?!?/br> 東淑聽見“打雷”二字,忽然想到方才耳畔那連綿不絕的雨聲跟雷聲,一時微怔。 李持酒見她似有神不守舍之色,便道:“怎么了?剛剛就看你呆呆愣愣的,想什么呢?”仔細端詳了一下她的臉色,見非但沒有紅暈,反而略顯的有些憔悴蒼白。 他便挑挑眉頭道:“不像是在想男人,到底想什么?” 東淑聽到后面一句,用力把手抽回,待要打他,他卻不動不避,東淑將手握起來:“說了跟你無關?!?/br> 李持酒笑道:“真絕情,我好不容易抽空過來探望你,就這樣對我?” 東淑抽出手帕子擦拭手指上的唾液跟血漬,非常嫌棄,聞言匪夷所思道:“我難道還要感激你嗎?你以為你這是在做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她嘲諷了這句,又問道:“侯爺今兒既然不在宮內當值,怎么不去金谷園?或者府里頭的人也望眼欲穿呢?!?/br> 李持酒笑道:“你這是在吃醋嗎?” 東淑冷笑道:“你覺著是那就是吧?!?/br> 李持酒看她一眼,卻把桌上那個香袋拿了起來,嘖嘖道:“這個東西是給誰的,這么下苦工?” 東淑皺眉:“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br> 李持酒懶洋洋道:“你只管叫,我可不怕鬧得人盡皆知?!?/br> 東淑看他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怒極反笑道:“是了,你當然不怕人盡皆知,那我明日便告訴蕭大人,你難道也毫無忌憚?” “嗯……這倒是還有點怕的,”李持酒點點頭,手捏著她的香袋翻來覆去的看,仿佛很感興趣,“不過蕭大人很喜歡我,就算你告訴他他應該也不至于會忍心責備我吧?!?/br> 東淑忍不住睜大了雙眼:“你說什么?蕭大人喜歡你?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李持酒道:“這你別管,男人之間的事兒微妙的很,喜歡不需要掛在嘴上的,一言一行自然透了出來?!?/br> 東淑很是佩服:“真是令人耳目一新的高見?!?/br> 李持酒笑道:“一般一般?!彼严愦鼉号e起來,道:“對了,這個東西如此難看,想必也沒人要,你就給了我吧?” “想也別想,我就算是燒了它也不會給你?!睎|淑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這樣仇視我呢?”李持酒無辜的看著她,“昔日夫妻相處雖然有些不周到的地方,可也沒有十惡不赦的大罪吧?” 東淑所厭的倒不是昔日“夫妻”相處種種,而是和離之后,鎮遠侯時不時地廝纏,令她不堪其擾。 她道:“別的不敢說,只是如同今夜一般的行徑,難道還稱不上大罪嗎?” 李持酒笑道:“有什么呀?你不是知書達理的,難道不記得那個什么詩經里的有一句話,是什么——哥哥你聽我說,不要翻我家的墻,我不是不喜歡哥哥,只是害怕兄長的話。是不是很應景???” 東淑瞠目結舌,一時忘了其他的情緒,只管目瞪口呆的看著李持酒,見他搖頭晃腦的念完了,才說道:“你說的是詩經里的《將仲子》?” 李持酒撓撓頭道:“哦對,是仲子,這個名兒有點奇怪?!?/br> 東淑的嘴角有些抽搐,《將仲子》是詩經鄭風里的一首詩,寫得是女子熱戀之中贈予情郎的,共有三句,李持酒方才胡說的那句,應該是中間的一句: 將仲子兮,無逾我墻,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然而東淑是第一次聽人用那樣粗俗的言語公然念出來。 李持酒笑道:“你果然知道吧?你看,古人都公然寫在書上了,自然是他們都做了出來,他們能做,我為什么不能?” 說這話的時候他洋洋得意,竟像是奉旨爬墻一樣理直氣壯。 東淑深吸了一口氣,點頭嘆道:“難得聽你說詩論詞,沒想到第一次說,卻偏是這種邪道,也算是物以類聚吧。你是哪里學來的?” 問了這句,不等李持酒回答,卻又道:“我知道了,這種腔調兒自然不是正經學究教出來的,或者……是在風塵地方,聽的那些yin詞艷曲嗎?” 李持酒在桌邊坐了,竟含笑說:“真是知夫莫若婦啊,你怎么一猜就猜到了?或者是心有靈犀嗎?” 東淑繃著臉:“鎮遠侯,你好不容易回了京,如今又升了,很該收收心專心仕途才是,我不想害你,之前你來的那次才沒有跟蕭大人說。但你要是這樣不知好歹,我就不會再容情了。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真的想再度離開京城?” 李持酒聽到這里便問道:“原來你先前不說,是為了我好。不過我倒也奇怪了,怎么蕭大人對你這樣不同呢,又是給院子,又是認干meimei,今晚上為了你大動干戈的差點兒跟李大人翻臉……嗯,你在藏梔小居叫的那聲‘哥哥’可是親的很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親兄妹呢?!?/br> 東淑聽他說起這些,忽然想起從藏梔居回來路上所感所想。 李持酒見她不語,便又道:“你要是在蕭大人跟前告我的狀,他真的就會為了你把我貶出京嗎?” 東淑斂神道:“不錯?!?/br> “為什么這樣篤定?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跟蕭大人不過是才認了的干meimei,他就肯‘沖冠一怒為紅顏’了?” 東淑道:“侯爺,我一再好言相勸,你到底也正經聽一聽,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你這樣一而再的唐突,實在令人難以忍受。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了府內太太著想吧?你忍心她跟著你再度出京?” 李持酒的手在桌上輕輕地敲了兩下,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情意都沒有?” 東淑垂眸:“是?!?/br> 李持酒道:“那之前……在侯府的時候呢?” 東淑不答。 鎮遠侯幽深的雙眸卻緊盯著她,再度追問:“有沒有那么一刻、是喜歡我的?” 此時,歲寒庵中他的身影在心底瞬間掠過,另外就是那天晚上,他突如其來的那些表白的話。 江雪可能……是喜歡他的吧?;秀敝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