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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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太太性子內弱,從來懼怕蕭卓,蕭卓又很抵觸“江雪”,當初叫江雪安撫老太太,他還不樂意呢,何況是認義女的事情。 “你、你這話從何說起?”蕭夫人問:“老太太答應?老爺可也答應?” 蕭憲沉吟。 大老爺蕭卓的確是不答應的。 畢竟蕭府的門第高,規矩更是繁瑣,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 且正如蕭憲之前跟蕭憲說的,府內女眷,不管是家中的女孩兒還是嫁進來的,從沒有過和離下堂等事,從來都是“從一而終”。 所以東淑之前跟李持酒和離,對蕭卓而言,也是很不可接受的。 他本來就不太喜歡“江雪”,由此更添了幾分嫌棄,恨不得蕭府少跟她有什么牽連,何況是收做義女。 這件事,還得周老夫人出面。 周老夫人因為那場大病,神智時而清醒,時而便糊涂。 蕭憲本來就想說服老太太,想法兒好好地安置東淑的,只礙于老夫人的病,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那天蕭卓打了蕭憲后,老夫人為蕭憲訓斥了蕭卓幾句,說道:“從來憲兒都是個能做事、有體統的,他又從不像是其他的人家里的公子哥兒胡鬧,年紀輕輕的就能做尚書,統管吏部,人人信服,皇上都每每稱贊他……你還有什么不足的?你竟然敢打他!他的皮rou嫩,你打壞了怎么算?你能再賠一個憲兒出來嗎?” 蕭卓不敢做聲,反而陪笑:“您老人家別生氣,我只是氣頭上罷了,其實沒有狠打他?!?/br> “臉上腫的這個樣了還說沒有?”周老夫人嘆氣搖頭道:“我知道你為了什么,你覺著蕭憲容留了江雪,會害了蕭府的名聲罷了。真是胡鬧!蕭憲的心意我都知道,他不過是為了他meimei,為著手足情深的緣故罷了,怎么你反而想歪了?” 蕭卓聽到這里不免想起東淑,臉上也露出了悲戚之色。 老夫人又道:“就算別人嚼舌,你也不該隨著懷疑自己的兒子,你都不信蕭憲的品行,還指望誰去信?” 蕭卓這才跪地磕頭,道了不是,保證以后不再動手了,老太太才叫他退了出去。 蕭憲在旁邊看著聽著,見老太太此刻卻很是清楚,于是忙趁機打發了老太太身邊閑雜的人。 周老夫人打量他臉上的指痕印子,又吩咐:“回頭那些消痕祛瘀的藥膏子好好涂一涂?!?/br> 蕭憲握住老夫人的手道:“老太太,還是您最疼我?!?/br> 周老夫人笑道:“你父親也是疼你的,只是他氣急了點。那個孩子……你真的留在了別院?” 蕭憲點頭道:“是?!?/br> 周老夫人出了會兒神:“我知道你的心,你想照顧她是不是?” 蕭憲道:“老太太……”幾乎忍不住要問老夫人的心意,可又不敢輕易說出來,便道:“她跟鎮遠侯和離,還帶著個年幼的弟弟,我、我想好好照料她?!?/br> 周老夫人笑道:“你只說,你為什么要照料她?” “因為,”蕭憲頓了頓,“我一見她,就如同見了meimei?!?/br> 周老夫人聽了這句,眼中才透出了幾分感傷,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抬手在蕭憲頭上輕輕地摸了摸:“我知道?!?/br> 蕭憲仰頭:“老太太!” 周老夫人笑看他:“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有我在的一日,就替你撐上一日,不必擔心?!?/br> 蕭憲的眼淚都要涌出來了,深深調息了幾次才鄭重說道:“老太太,我雖然把她安置在別院,只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父親聽了那些流言才怒不可遏,我忖度著這樣也的確并非長久之計,所以我想到了一個主意?!?/br> “什么主意?” “我以前曾經想認她做干meimei的,她只不肯,但是現在……”當時東淑因沒想起來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想在別人的陰影下茍且度日,如今情形自然不同了,雖然不能昭告天下她便是蕭東淑,但進蕭家,也算是名正言順的。 蕭憲道:“若是太太能夠認她做干女兒,自然是迎刃而解了?!?/br> 周老夫人聞言皺眉尋思:“這……” 她是蕭家的老祖宗,若有她的一句話,自然不在話下,比如就今兒的事情來說,蕭卓自然可以管束蕭憲的,但老太太發話,蕭卓再怎么也要乖乖聽的。 可越是如此,越是要謹言慎行,不能隨意。 何況不管是老太太還是蕭憲都知道,認義女的話,張夫人這邊兒是沒什么阻礙的,關鍵還是在蕭卓。 蕭卓本就對江雪看不慣的,要他答應,簡直難如登天。 可是也顧不得那些了,畢竟就算是認作“干女兒”,在別人眼里是天大的福分,可對于東淑這正經的嫡出女孩兒來說也是很委屈了的。 蕭憲跪在地上,懇切道:“老太太,您也是知道的,她、她真的很像東寶兒?!?/br> 直到現在蕭憲也拿不準,當初周老夫人握住東淑的手跟李衾說那些話,到底是清醒中窺察天機呢,還是糊涂中陰差陽錯。 但是老人家年事已高,說什么“借尸還魂”,實在是太不妥了,且又擔心適得其反,因此蕭憲也不敢輕易開口,只拿這些話來說。 周老夫人點頭道:“我知道,我當然也很喜歡那孩子,只是……你容我再想一想?!闭f了這句后,老夫人忽然問:“李衾那邊兒,是怎么樣?” 這句話把蕭憲問住了:“李衾?” 周老夫人盯著他道:“是啊,他對于那孩子是怎么說的?” 蕭憲心理很是復雜,含糊道:“他嘛……李子寧是個極理智清醒的人?!?/br> 老夫人“哦”了聲,眼神瞬間一窒,然后嘆息道:“罷了,罷了?!?/br> 如今,蕭憲便把對蕭夫人道:“我剛才從府里來,老太太已經把意思跟太太說了,老太太既然開了口,這件事情就有七八分了?!?/br> 蕭夫人道:“老太太是病里糊涂的,真的能做主嗎?” “老太太可不糊涂,”蕭憲道:“她是大智若愚呢?!?/br> 蕭夫人心里亂亂的,又見時候不早了,便叫了趙呈旌出來,告辭而去了。 東淑送別了,又打發明值也自回房,才對蕭憲道:“你怎么把子寧罵走了呢?哥哥,我不想看你們吵架?!?/br> “沒有吵,”蕭憲睜著眼睛說瞎話,笑吟吟若無其事的說道:“就是說了他兩句罷了,難道我還說不著他?他自己氣性大,一聲不吭跑了關我何事?!?/br> 東淑當時雖然在屋里,卻也聽見了幾句,此刻便道:“我知道哥哥是為了我好,但是……” 蕭憲不等她說完便正色道:“東寶兒,你別忘了哥哥跟你說的,不要跟他親近,不管他說什么都不要去理?!?/br> “哦……”東淑低了頭。 蕭憲走近一步,握著她的肩頭道:“你要聽話,李子寧看似深情,但也是深情的有限。哥哥可不想冒險再把你弄到那個火坑里去。何況照我看來,他如今還不是十足十的信你呢?!?/br> 東淑想到方才李衾跟自己相處的情形,若不是十足十的相信自己,那些話又是從何而來? “真的嗎?”東淑心頭五味雜陳。 雖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形,的確很難叫一個正常人接受。但也許是她對李衾懷著極大的期望,所以聽了蕭憲這話竟有些失落。 蕭憲道:“我說的再不會錯的,這天底下數我最了解他李子寧了。而且你不知道……” 原來在此刻蕭憲忽然想起李衾設計歲寒庵一節,看著面前的東淑,心頭一陣冷風掠過。 倘若當時太子真的得了手,那他們兩個都是罪無可赦的混賬了。 若是東淑知道了李衾當時那么狠辣,不惜以她做誘餌,差點兒再次置她于萬劫不復的境地,她該怎么想? 一念至此,蕭憲緊閉雙唇,決定把這件事死埋在心底不見天日。 就算是想打消東淑對于李衾的綺念,他也不想用這么殘忍的方式。 見東淑正眼巴巴看著自己,蕭憲哼道:“而且你想,你現在跟他……若說破鏡重圓,也是很難的,他們李家眼高于頂的,自然不會容你做正妻呢,難道要給他當妾,叫他做夢去吧,而且你嫁了他一次,已經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了,還能有第二次?他以為他是誰,玉皇大帝嗎?” 東淑本來心里酸酸的,聽了蕭憲這話卻忍不住笑了:“越發口沒遮攔了!我可不聽你這些胡話?!?/br> 蕭憲見她笑了,才也笑道:“以后你就跟著哥哥,哥哥照顧你,比什么臭男人都強!叫李子寧跟鎮遠侯都滾的遠遠的,誰也別想用臟爪子碰我寶貝meimei一根頭發?!?/br> 東淑只顧捂著嘴笑,可聽他又提起李持酒,便問:“鎮遠侯……最近怎么樣?” “說起他啊,”蕭憲挑眉道:“最近他好像出息了,每次我從街上過都會碰見他,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的,每次見了我就巴巴地跑來,沒話找話的。哼,我看他那樣兒也不是個好東西,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的。不過他的差事做的倒是不錯,很快就要升了?!?/br> “要升職?”東淑很詫異,鎮遠侯整日里恨不得把天戳出一個窟窿,這樣居然還能升? 蕭憲道:“這小子別看胡鬧,還是有些真本事的,加上好像投了皇上的緣……算了,一時的榮辱算不了什么,看以后吧?!?/br> 兄妹兩說了許久,蕭憲便又去了。 是夜,東淑盥漱完畢,上榻休息。 秋風透窗,幸而屋內的炭火很足,只蓋了一床薄薄的被子就足夠了。 不知睡了多久,東淑忽然又夢見昔日的舊事。 蕭憲因為得知東淑之前的慘狀,所以刻意回避,并不追問她之前的遭遇。 東淑卻也不提,因為她的記憶,都停留在李衾跟她告別,要去巡邊的那夜了。 她記得那夜兩人繾綣許久,她總是舍不得李衾離開,心慌且空,李衾百般撫慰,兩個人都是一夜未眠。 次日啟程,李衾卻不許她起來相送,一則知道她昨晚上承歡勞累,二是怕她臨別更加傷心。 東淑想到兩人分別的情形,心酸之極,忍不住便在睡夢中啜泣起來。 “子寧……”她哽咽著,情難自已。 那股巨大的心痛生生的逼得東淑從夢境中醒了過來,當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才總算醒悟,原來方才不過是黃粱一夢。 還好,并不是分別的日子。 可是轉念一想,卻更加悵然了,此刻又比當初的分別時候好到哪里去? 又想到今日相見,以及想到蕭憲的叮囑,東淑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 正要翻身再睡過去,卻忽然覺著有一絲冷風從帳子外侵了進來。 東淑撫了撫肩,以為是炭爐的火滅了,想要叫甘棠來撥一撥火,目光轉動,卻仿佛看到帳子外隱隱地有一道人影。 “甘棠?”東淑低低喚了聲,“是我又說夢話驚醒了你嗎?” 那人并不回答。 東淑撐著起身:“你添了炭就睡吧,別只管站著,小心著涼?!?/br> 那人仍是不聲不響。 東淑才要躺下,忽然發現不對。 這影子顯然比甘棠要高大很多呢,這、這分明不是個女孩兒! “是、是誰?”東淑嚇得窒息。 外面桌上是留著一盞燈的,但是賬內賬外光芒依舊昏暗。 她又沒有膽量掀開簾子,只聽見心開始狂跳。 心驚意亂間,竟隱隱覺著那人影越看越像是李衾,可是深更半夜,悄然潛入,這也太驚世駭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