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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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地痞都是地頭蛇,就算是朝廷衙門里也有內線關系的,世家子弟更加不消說,就算犯了事……家里隨便的打個招呼,那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然后因為鎮遠侯的出現,一切都翻天覆地了。 他就像是一只從別的地方過界的猛虎,又像是一頭新來的鷹隼,見到比自己囂張的,就要過來撕咬打斗一番,而“撕咬”的結果,往往是對方“皮開rou綻”,跪地投降,再狂妄不服的也一概給他打的服氣。 鎮遠侯又是才進京,沒什么門路關系的,且又是這個脾氣,所以竟是誰的面子也不給,那些人縱然找去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也是無能為力的,畢竟這位主兒曾是進過內侍司,皇上跟前也依舊全身而退的。 這樣連續下來,鎮遠侯可謂是“打遍京城無敵手”了,向來作威作福的那些,都給他剪除掃蕩一空,或者打的無法還手如縮頭烏龜,或者直接跪在他跟前,拜為“大哥”,一如當初在昆明城的情形。 首惡都給剪除了,如此一來,京城內的治安忽然空前的良好。 尤其是那些百姓們,素日里上集市上收斂錢財,欺壓他們的那些地頭蛇都乖乖的夾了尾巴,不敢再為所欲為了,因此這些小老百姓暗中都稱贊鎮遠侯,就算有人說起李持酒是個殺人如麻的魔王,又愛風流等等,那些百姓們都不在乎,反而替他說話。 比如有人鄙夷說李持酒逛青樓,不是正經人所為,便有人說:“去逛窯子又怎么了?你難道不想逛?只是你兜里沒錢罷了!你若有兩個錢兒只怕跑的比誰都歡!” 又有人笑道:“光跑得歡又有什么用,那也得有本錢的,平常的人逛個一兩回就腰酸腿軟爬不起來了,哪里像是咱們小侯爺,依舊的龍精虎猛,怪不得能夠把那些惡人都打趴了,一概不敢再呲牙呢?!?/br> “聽說之前在云南的時候,侯爺一個人就剿滅了數千的山賊……叫我看,朝廷里若是這樣的人多一些,咱們的日子才好過?!?/br> 蕭憲畢竟是吏部尚書,吏部底下也有許多負責考核官員的,以及暗中查訪的觀察等,這些事跡他自然是很清楚的。 此時李持酒聽蕭憲這般說,竟很謙遜的笑道:“多謝蕭大人夸贊,其實我也沒做什么,只是分內之事罷了?!?/br> 蕭憲打量他的神色,總覺著他是“別有用心”,便淡聲道:“你若能安分守己,再接再厲,就不負皇恩了?!?/br> 李持酒乖乖應道:“是。蕭大人這是要去哪里?要不要我護送?” 蕭憲嗤地笑了,又看了他一眼,覺著鎮遠侯要不是哪里吃錯藥了,要不就是在圖謀什么,居然殷勤成這樣,完美解釋了何為“前倨后恭”。 當下道:“不用,我要回府,你自去忙吧?!?/br> 李持酒這才抱拳躬身,卻又后退了幾步。 一直等蕭憲的轎子過了,鎮遠侯才翻身上馬。 返回五城兵馬司的路上,在隊伍之后,薛文禮跟宋起建兩人且走且道:“侯爺怎么巴巴的給蕭尚書行禮?” 宋起建道:“我正也納悶呢,這不是侯爺的性子啊?!?/br> 薛文禮想了想,笑道:“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咱們少奶奶?” 宋起建一怔,抬頭看了看前方,才壓低聲音道:“你說起這件事,我也糊涂了,怎么蕭大人就公然把少奶奶安置在自己別院里?可是按照侯爺向來的脾氣,應該不會太喜歡這樣……怎么他沒有爆,反而更對蕭尚書示好呢?” 薛文禮皺眉:“先前打聽說少奶奶要離京,跟侯爺說起來,他反而一臉不在乎的,真叫人猜不透?!?/br> “昨兒少奶奶本已經啟程出京了,可后來蕭大人跟李大人雙雙追出去,這已經夠驚人的了?!彼纹鸾ㄒ苫蟮溃骸半y道只是因為咱們少奶奶樣貌長的跟昔日的蕭家姑娘相似嗎?” 薛文禮卻忽然問:“昨兒從早上到中午,侯爺都沒有露面過,你說他去了哪里?” “不會是在哪個姑娘那里耽擱了吧?” “胡說?!?/br> “那你說是在哪兒?” 薛文禮一笑:“昨兒咱們巡城的時候,是看見蕭府的車轎直奔而回的,此后又半個時辰,侯爺才現身,我把這件事稟告了侯爺,侯爺卻一點兒也不驚訝,倒像是早知道了似的。你說呢?” 宋起建吃驚道:“你的意思莫非是……” 薛文禮嘆道:“素日雖然看著侯爺對少奶奶不上心,可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早就知道她昨天要離京,侯爺難道一點兒也不管嗎?我看他多半是……” 兩人對視一眼,宋起建悄悄道:“你說的對。唉!說來也是可惜,咱們這位少奶奶,倒不像是表面看來柔柔弱弱的女子,當時聽說和離了,我簡直驚得眼珠子要蹦出來。也不知侯爺到底怎么想的,今兒又對蕭尚書這樣,以后不知還會有什么事兒呢?!?/br> 說話間已經到了五城兵馬司,兩人急忙???。 前方鎮遠侯挽住馬韁繩,就看到有一個人從衙門內走了出來。 李持酒忙翻身躍落,笑著迎過去:“趙大哥!” 原來這從內出來的正是順義侯趙申平,他也是在五城兵馬司擔職的,是個很仗義疏財、交游廣闊的性子,早跟李持酒熟絡了,故而先前東淑跟李持酒沒和離的時候,蕭夫人做壽也能順理成章請了東淑跟蘇太太過去。 趙申平見了李持酒,卻也喜歡的抱拳還禮:“兄弟回來了?” 李持酒攤手道:“回來了,依舊太平,連個鬧事兒的都沒有,實在無趣的很?!?/br> 趙申平笑道:“寧肯無事,難道每天都打打殺殺的才好嗎?我可不想那樣?!?/br> 李持酒揉了一下自個兒的后頸:“話雖如此,我卻閑的骨頭都僵了?!?/br> 趙申平打量著他:“你這野鷹似的脾氣的確是閑不住呢。不過我倒是聽了個風兒……” 李持酒忙問什么風聲,趙申平低低道:“我聽聞最近有人事調動,不知真假?!?/br> “是我嗎?”李持酒一怔,繼而笑道:“總不會是因為我打了太多人,又要把我踹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吧?”。 趙申平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道:“誰敢踹你?叫我看,是好事也說不定?!?/br> “誰管那些,”李持酒順勢兜住他的肩膀:“趙大哥,好久沒跟你一起喝酒了,就算是嫂夫人管得嚴,也不至于就如此吧,好歹給兄弟一個面子?!?/br> 順義侯大笑道:“喝酒倒是沒什么,就怕你非但跑到那種地方去,給你嫂子知道了,還不剝了我的皮?” 鎮遠侯風流的名聲在外,蕭夫人對于李持酒雖沒別的看法,只是瞧不慣他這風流,所以耳提面命,不許順義侯多跟他吃酒,生怕學壞了。 李持酒笑道:“嫂子管的這樣嚴,趙大哥好福氣啊?!?/br> 順義侯有點兒懼內,京城內也是小有名氣的。 趙申平道:“你又笑我?” 李持酒搖頭:“哪里就是笑你,自然是真心的羨慕,如今要人管我都不能夠呢?!?/br> 趙申平一愣,知道他說的是跟東淑和離的事情,當下道:“啊……別太難過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這樣年輕有為的,京城內品貌皆佳的官宦小姐也多,還怕找不到門當戶對的?回頭我叫你嫂子多留心些,給你找個更好的?!?/br> 李持酒笑道:“那我先多謝趙大哥跟嫂夫人了?!?/br> 順義侯在五城兵馬司數年,以老好人著稱,雖然也不是什么壞人,但是有一些官場上的陋習、比如官官相護等等,他也深知。 可雖然知道,卻也無能為力……其實若認真去管,未必管不成的,可惜若較起真兒來,勢必要得罪很多人。 京城中的這些世族以及官宦之家,多半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因此就算看見有不平事,也多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誰知來了個李持酒,簡直是鬧天宮的野猴子,一雙拳頭把那些平日里耀武揚威、人模狗樣的家伙都打出了原形。 順義侯表面上雖然不敢多流露高興之色,心里卻喜歡極了這個恨愛分明的少年。 趙申平很喜歡李持酒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心里不敢做的事情,對于鎮遠侯而言卻是微不足道,不在話下。 看著這樣的人在眼前奔走,就像是一陣蕩滌所有的不羈狂風呼嘯席卷,天都清亮了幾分。 自然有許多人恨極了李持酒,暗暗動用關系想排擠打壓他,尤其是那些給李持酒打趴在地的官宦之家,當然不肯善罷甘休,甚至想要報復他。 但順義侯隱隱知道,也有些人是跟自己一樣想法兒的,他們很器重這少年,所以明里暗里的也會動用力量保著他。 比如……慧眼識珠的李衾。 趙申平告別了李持酒回到順義侯府,才進門就聽小廝說:“夫人今兒不大高興?!?/br> 順義侯忙問緣故,小廝道:“夫人從蕭府回來后就不太喜歡……聽說是蕭府里有什么事兒?!?/br> 趙申平急忙入了內宅,才進房門,就見蕭夫人坐在梳妝臺前,低著頭像是拭淚的樣子。 伺候的丫鬟見順義侯到了,便悄悄退后。趙申平走到跟前:“夫人是怎么了?” 蕭夫人正擦了淚,見是他回來便道:“怎么也不叫人通報,嚇我一跳?!?/br> 趙申平笑道:“老夫老妻了,又沒有外人,通個什么報,倒是你……回府一趟不是該開心兒嗎?怎么反而不高興?”他端詳了片刻,忽然笑容斂起,緊張地問:“難道是老太太……?!” 作者有話要說: 持久:大哥,您覺著我這行禮的姿勢標不標準? 憲哥:標……等等你叫我什么? 持久:大哥?。?! 憲哥:來人!給我叉出去! 第59章 見順義侯開始亂猜, 蕭夫人急忙擺手否認:“不, 不是,老太太好著呢?!?/br> “那、那又是什么?”趙申平松了口氣,拍拍胸口道:“我的魂兒都飛了,不是老太太有事便好?!?/br> 蕭夫人怔怔地, 片刻才說道:“是大伯那邊兒,聽說了蕭憲的一些事情, 大動干戈的?!?/br> 趙申平吃驚道:“蕭尚書?難道……是為了鎮遠侯夫人那件事?那個跟東meimei長得一樣的女子?” 這話一出, 蕭夫人又想起了東淑, 便擦了擦眼角淚漬, 道:“就是為了這件。大爺那里怪蕭憲胡作非為呢?!?/br> 昨兒李衾親自護送一輛車出城, 不多久, 一向深居簡出風儀無雙的蕭尚書便衣衫不整神色大變的策馬狂奔而去…… 這本就是令人驚異之事了。 后來李大人便又隨著那輛車回來了。 之前東淑給安置在蕭憲的別院, 雖然不曾大肆張揚, 可畢竟沒有不透風的墻,稍微一打探就會知道。 而蕭憲在接了東淑回別院后,更是衣不解帶的守了兩天, 于是越發傳的沸沸揚揚。 之前蕭憲在別院里,府內所去的人便是蕭卓所派,喝命蕭憲即刻回府。 蕭憲當然也猜到了緣故,父親必然是聽了些風聲要興師問罪。 只是這些話當然不會跟東淑說, 免得她又多心。 自個兒心尖上的meimei好不容易回來了,自然要密不透風的護好了。 當時蕭憲回到府內,到了蕭卓的書房里, 里頭蕭卓站在書桌之后,頭也不抬的只問他這兩天都在忙什么。 蕭憲便道:“這幾天受了點風寒,故而并未上朝。讓父親大人擔心了?!?/br> 蕭卓才把手中的筆往桌上一扔,道:“我倒是不擔心,只怕我要失望罷了?!?/br> “父親這是何意?” “哼,你問我?”蕭卓冷笑道:“鎮遠侯府的那個……是不是在你的別院里住著?” 蕭憲若無其事的笑道:“哦,原來是為了此事,確實如此?!?/br> “哈,”蕭卓也不怒反笑:“你居然就認了,那好,你便告訴我,你為何要收留這女子在你府內?” 蕭憲不疾不徐道:“若說出實情,只怕父親又不喜歡,但也不能就瞞著父親。我之所以收留她,便是因為她的相貌有些像meimei,且之前老太太的病也多虧了她……當時她跟鎮遠侯和離了,無處可去,正巧我的那別院是空著的,叫她去住也沒有什么妨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