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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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雖如此,東淑卻也很感激蕭憲的心意,低頭道:“對不住,蕭大人。你的好意我是心領了的?!?/br> 蕭憲驀地站起身來,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 兩個人一概沉默,終于,蕭憲抬手在額頭上輕輕一撫,淡淡地說道:“算了,你早些休息吧?!闭f完之后,他拔腿往外走去。 東淑也站了起來。 她本來想喚住蕭憲的,可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他雙手負在身后,袍擺隨著動作一揚,邁步出門而去。 東淑看得出,蕭憲很失望。 她不想讓他失望,可又不肯改變主意。 蕭憲去后,東淑又呆呆地在廳內坐了半晌,才起身往內。 里頭明值因為今兒實在是累了,洗漱過后便睡下了。 甘棠悄悄地問道:“蕭大人呢?” 東淑一愣,旋即道:“我也不知道,他也許是回府去了吧?!?/br> 甘棠送她到了里間,道:“今兒得虧蕭大人及時趕到了,我一見到侯爺就要嚇暈了呢?!彼A送?,又道:“不過,照小公子說的,侯爺似乎也不是隨便胡鬧的,倒像是做了件好事?!?/br> 東淑道:“他做的好事都這么不拘一格,明明可以做到十分的,落在他手里,沒節外生枝鬧出大事來就阿彌陀佛了?!?/br> 那伍老先生暫且罷了,只說這撫寧伯府跟李府的人要是哄鬧起來,不是妥妥的要鬧出sao亂了嗎? 就算是今兒順利過了,誰能猜到改天會怎樣? 伍老先生怎么也算是個有頭臉的,吃了虧,以后會不會伺機報復?還有那兩府的人…… 縱然他是個能人,這么不計后果的得罪一批一批的人,以后還能不能在京內好好立足了? 東淑想了一會兒,忽然醒悟自己居然在替鎮遠侯擔心。 她輕輕一搖頭,好歹現在跟他不相干了,又何必杞人憂天。 半晌,甘棠出去打聽了一會兒,回來道:“原來蕭大人今晚上并沒有離開,在南書房里歇息呢?!?/br> 東淑已經換了衣裳,準備休息了,聽了這句話后不知為什么就存在了心里。 她人在枕上,翻來覆去,耳畔總是不時響起蕭憲那句“我認你做meimei”。 東淑心里有點甜甜的,夾雜著淡淡的酸澀,一會兒嘴角忍不住含笑,一會兒卻又忙斂了笑。 聽到外頭更鼓的響動,睡意卻總是遲遲不至,又見有月光從門扇上映照進來,地上一團雪亮的,東淑實在忍不住,便披衣起身。 甘棠睡在外間,早已經睡熟過去了。 東淑放輕了腳步,到了門口,將門閂抽起,悄悄地開了門。 在門外廊下站了片刻,見頭頂那輪月恬靜寧和,照的她的心漸漸地也安寧下來。 沿著廊下往外,開了院門。 借著燈籠的光跟明亮的月光,沿著甬道往前,出了一道寶瓶門,逐漸向南而行。 夜已經深了,整個宅子安靜非常,因為深秋了,連草蟲的叫聲都開始銷聲匿跡,只有偶爾的一兩聲清脆的蟈蟈叫,瑟瑟縮縮地,不知藏在那一棵草根底下。 漸漸到了南書房,遙遙一看,果然還亮著燈。 東淑正打量,就聽到有人道:“三爺怎么還不睡呢,明兒還得早朝的?!?/br> 另一個說道:“留春催了幾次,爺反而不耐煩,把留春也攆出來了,只管拿著那兩面古鏡反復的打量……唉?!?/br> 那兩人說著,挑著燈籠遠去了。 東淑繞過院門,一直走到書房門口,從半掩的門扇看進去,卻并不見人。 她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抬手把門輕輕推開,邁步走了進去。 才走了幾步,就聽里頭蕭憲道:“說了不用伺候,還不走?” 東淑一愣,腳下頓了頓,本要轉身的,可又停下來。 她走到里間的帳幔旁邊往內看去:“你怎么還不睡?” 桌后的蕭憲聞聲猛然抬頭,見是她,便愣住了。 東淑卻看見桌上果然放著那兩面古銅鏡,正是她替蕭憲找齊了的“四獸獻瑞”。 她知道自己來的唐突,也不該來的,可卻是情難自禁,當下便刻意轉開話題,若無其事的說道:“怎么還在看鏡子,總是看不夠?橫豎都已經是你的了,明兒再看也飛不了?!?/br> 蕭憲目光轉開:“你怎么又來了?!?/br> 東淑道:“我大概也有擇席之癥,一時睡意全無,便出來走走,不知不覺竟走到這里來了?!?/br> 說著她已經到了桌邊兒,也歪頭打量那兩面鏡子。 蕭憲看她打量的神態,便道:“你過來看?!?/br> 東淑掃他一眼,果然繞過桌子,看那并排放著的兩面銅鏡。 蕭憲先拿起自己之前收藏的那枚:“你先前是不是沒看仔細?這會兒可以多看看?!?/br> 東淑接在手上,細細看去,果然跟自己找的那個是一對兒的,古樸的紋路,斑駁的青銅色,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寒意沁人。 她不由笑道:“也是怪了,當時我一看那個就喜歡……非得買不可,幸虧當時李尚書經過,不然的話,還不知怎么到手呢,只怕要典當些東西給那貨主?!?/br> 蕭憲聽得有趣,才道:“就這么喜歡,非他不可?” 東淑“嗯”了聲,把鏡子反過來看那磨了的一面兒,到底還有些亮光,自己的臉在銅鏡中模模糊糊的浮現。 東淑道:“既然是古物,想必是有靈性的,大概是知道蕭大人一直心心念念,所以才借著我的手,非得湊的齊全?!?/br> 蕭憲聽到這里,沉默片刻便道:“那天我第一次去歲寒庵,其實并不只是為銅鏡,你可知道?” “猜也猜得到,”東淑把鏡子慢慢放下,搓搓手道:“必然是李大人跟你說了我長的像是蕭姑娘,才引得你去看的?!?/br> 蕭憲見她一言說破,便低了頭。 東淑打量他俊美無儔的臉,眼神變得溫柔非常:“雖然我不是蕭姑娘,但我知道,蕭府的老太太,太太還有大人你,都是真心疼她的,雖然她……但是有你們的心意,她必然是知道的。你們這么喜愛她,關懷她,想必她也是同樣的心意,不想你們過于為了她難過自苦,所以……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雖然是勸蕭憲,東淑自己卻濕了眼眶。 蕭憲對上她的眸子,看見她含淚的樣子,剎那間竟無法再忍耐,他站起身來,張手把東淑擁入懷中。 淚無法自控的落下,蕭憲抱緊了東淑,顫聲道:“哥哥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東寶兒,哥哥舍不得你?!?/br> 東淑給他抱的緊緊的,喘氣都有些困難,就好像魂魄都要給他擠出軀殼一樣,不由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這一宿,蕭憲無眠。 次日早朝,果不其然便有言官彈劾鎮遠侯,說他以權謀私,欺辱大儒,恐嚇孩童,肆意妄為,不成體統等等。 本以為皇帝也會將他革職查辦的,不料皇帝的反應只是尋常。 皇帝說道:“這件事朕已經知道了,鎮遠侯確實有錯,但是事情的起因,確實伍世賢不堪為人師表在前,放縱學生們斗毆欺凌在后,若說要處置,卻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br> 于是下旨,竟罰了鎮遠侯三個月的俸祿,至于伍老先生,因為之前那場“羞辱”,回府之后便病倒了,所以皇帝只下旨令他居家自省就是。 這樣的處置法子,雖看似公平,但是朝臣們卻自然看得出,皇帝好像在偏袒鎮遠侯。 一時各自狐疑,不明究竟。 退朝之后,李衾本要回兵部,卻見蕭憲有些神不守舍的,他看了會兒,到底走過去:“蕭大人?!?/br> 蕭憲見是他:“何事?” 李衾發現他的眼睛好像還有點兒腫的:“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適?” “我好的很?!笔拺棸櫭?。 李衾見他不耐煩,呵呵一笑。 正要告辭,蕭憲忽然道:“李子寧,眼見要中午了,找個地方你陪我喝兩杯?!?/br> 到了放鶴樓,李衾才知道蕭憲為何悶悶不樂。 “你想認她做meimei,她卻不答應?”李衾也覺著匪夷所思。 之前他對于東淑各種存疑,總覺著東淑所作所為,另有企圖。 加上她居然跟鎮遠侯和離了……但她一個女子,又沒有娘家,要如何過活? 所以東淑在蕭家住了那兩天之時,在李衾看來竟是意料之中的,畢竟,蕭家這棵大樹,可不是哪個人都能靠到的。 李衾本認定了東淑是想抱住蕭家這靠山,而蕭憲主動想認她做meimei,這已經算是目標的極至了,按理說她該立刻答應才是。 難道是故意的以退為進? 李衾在心中謀劃,見蕭憲臉色悒郁,便道:“罷了,她不答應,是她沒福氣。但你若是真舍不得,自然有一萬種法子讓她留下來,又何必這么患得患失的?” 蕭憲道:“你懂什么?” 他瞪了李衾一眼,才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我當然是想她留下來,可我又覺著……我只是把她當成東寶兒的替身,這樣不管是對我還是對東寶或者是她……都是不好的。所以我覺著她走是該的?!?/br> 李衾不動聲色道:“還有呢?” “還有,”蕭憲的眼中泛出了淡淡的傷感:“還有就是,我總覺著不是把她當替身的,我時時刻刻覺著她就是東寶兒?!?/br> 李衾咽了一口唾液,垂了雙眸。 蕭憲閉上雙眼,跟東淑相遇之后種種在心底白云蒼狗般浮現,終于他道:“李子寧,你告訴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衾聞言不由苦笑出聲:“你問我?” 蕭憲道:“你向來是個最理智的,你告訴我,她到底是誰?” 李衾道:“你何必問這些,你我都清楚天底下只有一個東淑,業已經去了,只是你我都太過不舍了,才生出錯覺。你難道忘了?當初在歲寒庵你見了她,你立刻就認出她不是東淑,畢竟不管是樣貌身段以及年紀,都對不上。你現在怎么又問這么糊涂的話?” 看蕭憲無言以答的沉默著,李衾停了停,才又斟酌著說道:“除非是……這世間有所謂‘借尸還魂’,所以才會不自覺的讓你我皆覺著迷惑,可是又怎么可能?假若真的是有那種驚世駭俗怪力亂神的說法,假如真的是東淑回來了,就算我們不認得她,她難道就不認得我們了?” 蕭憲聽到“借尸還魂”的時候,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聽到最后一句,才升出的一點光又熄滅似的。 他一時生氣,抬手把酒杯擲落地上:“別說了!” 北風乍起的時候,東淑預備啟程了。 一連數日蕭憲沒有露面,只有留春來來回回的走動,給東淑送各種東西,又各種出謀劃策。 他又道:“三爺說,會挑幾個頂用的丫鬟跟家奴,一路跟著少奶奶伺候,這樣就不怕人手太少不夠使喚的了?!?/br> 東淑道:“這個就不用了,東西已經送的夠多了。再帶著人,成什么樣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