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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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衾眉頭深鎖:“停轎?!?/br> 轎子落定,李衾弓身走了出來,抬頭看時,果然見前頭的街上人頭攢動,已經將傍晚了,還是這么多人。 此刻正是夜幕降臨的時候,光線都有些暗淡了,他們卻比射人頭上的簪花?倘若一個失手,豈不是就要了性命了? 成何體統。 李衾帶了人往前走了幾步,就聽到歡呼聲響,夾雜著催促的聲音:“快啊,快射??!” 他走到街口,止步看出去,卻見街上的人都仰著頭看向街市樓上。 金谷園是最有名的青樓玩樂之地,這一條街的兩側都是他們的房產,街市寬闊,而在西邊的二樓欄桿處,站著三個婀娜的青樓女子,頭上各有一朵巴掌大的絹制簪花。 另一側,也有人影閃動,正是鎮遠侯幾個。 李衾掃了眼,便看到李持酒正是東邊欄桿內正中的一個。 其他的兩個同伴,正手中拿著弓箭,在試著張弓搭箭,變幻各種角度,畢竟這并非兒戲,就算射不中簪花,橫豎不能鬧出人命。 這兩個人中,一個是五城兵馬司的,一個卻是內尉司的,都是有名的神射手,所以才敢在這個時候,當著眾人的面兒打這樣的豪賭。 但是這兩位正嚴陣以待的時候,正中間的李持酒,卻并沒有任何動作。 或者說他有動作,畢竟他安安穩穩地在坐著喝酒,身邊還站著個裊娜盛裝的歌姬,親自捧著酒壺笑意盈盈的伺候。 其他眾人都有些緊張,可看鎮遠侯這樣,便忍不住起哄:“小侯爺,怎么還不開始,是不是怕了呀?” 有人大笑道:“小侯爺,你小心喝多了,連弓也拉不開呢,還是別勉強了……若是不小心傷了簪花的jiejie,那可怎么是好???” 任憑眾人七嘴八舌,李持酒只是不理。 他旁邊的那兩位卻完全沒有玩樂之心,畢竟在這里失了手的話,非但那面子再也撈不回來,怕還要擔人命官司。 這比賽用的箭不是平日打仗捉賊的,而是特制的,雖然比素日要用的輕些,但若不慎射中歌姬的頭臉甚至咽喉等處,當然不可收拾。 內尉司的江衙衛已經瞄準的差不多了,心中稍微篤定了些,百忙中瞥一眼鎮遠侯,忍不住提醒:“小侯爺,你若還不開始,可就視作自動放棄了?!?/br> 李持酒聽了這句才道:“我是才進京不久的,好歹有個先來后到,兩位哥哥先請吧?!?/br> 江衙衛見他并無退意,也無懼意,倒像是隱隱帶著一股傲氣似的。 江大人不由有些動怒,便冷笑道:“好啊,小侯爺這是想看看我們的本事?!?/br> 當下他不再管別的,瞇起眼睛看向對面,最后確認了一次,終于張弓射箭! 那支箭嗖地沖向西欄,底下眾人已經鴉雀無聲了,對面卻響起了一聲驚呼。 江衙衛屏住呼吸看過去,終于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驚呼的是其他的青樓女子,但是他的“靶子”,發髻的絹花上儼然插著一支箭,正是他方才射出的!好極了! 江衙衛大喜,底下看熱鬧的眾人瞧的清楚,也不由大聲歡呼起來。 另外一個五城兵馬司的見狀,手微微發抖,實在是抗不下去了,當即借坡下驢道:“江大哥高明!我自愧不如,投降罷了!” 江衙衛卻也高興,便笑道:“不過是偶爾玩樂罷了,又不是真的比斗?!?/br> 說著又看李持酒,卻見小侯爺正又拿起了一盅酒,意態悠閑的似乎還要喝。 其他人已經按捺不住了,不停的開始鼓噪催促,那五城兵馬司的人也道:“小侯爺,不如就也放棄吧,江大哥實在是神乎其技,只怕我等是不能逾越的?!?/br> 江衙衛微微一笑,心中自得,卻矜持的并不言語。 只聽李持酒道:“誰說無法逾越,你們覺著神乎其技,我心里只覺著不過爾爾?!?/br> 眾人大驚,江衙衛更是色變:“小侯爺你說什么?” 正覺著自己受了侮辱,又有人道:“不要只說嘴,倒是手底下見真章??!” 只聽李持酒低低笑了聲,一仰脖把手中的酒都喝光了! 然后他驀地起身,張弓搭箭! 原來他先前喝酒的時候,左手便握著弓的,只像是隨意拿著玩兒,絲毫瞄準都沒有,角度之類的更加無從說起。 這時侯閃電般長身而起,突然間就轉身張弓,那支箭刷地離手。 從他喝酒,起身,張弓射出,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快若閃電,令人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江衙衛跟其他在身邊的人嚇得變了臉色!李持酒這么胡鬧,定然要出人命的! 大家都驚呆了,直愣愣地目光膽戰心驚地看向對面! 卻見那歌姬仍是安靜的立在原地,頭上的簪花紋絲不動,人也好像……沒有事。 “箭呢?”有人叫起來。 “怎么回事?” “是不是掉到樓下去了?” 所有的鼓噪聲中,對面忽然又響起一聲驚呼,那原本當李持酒靶子的歌姬頭頂的絹花突然掉了下來,原本整齊的花瓣四散墜落。 江衙衛的眼神忽然變了。 他看看對面,銳利的目光透過歌姬的身影看向她身后,就在她背后的廊柱上,一支小箭靜靜的沒在那處。 這怎么可能。 絲毫的瞄準調試都沒有,只一箭就射穿了絹花,而且中箭的人居然好一陣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管是準頭,力道……以及這個人的心思,都遠在自己之上了! 這、這才是真正的神乎其技啊。 江衙衛只覺著毛骨悚然,好不容易轉頭看向李持酒。 卻見小侯爺眼波閃爍,他輕笑著回眸,抬手把桌上的酒壺提了起來。 酒水傾瀉而下,他竟就借著酒壺咕嘟咕嘟喝了個痛快。 “江大人,”李持酒擦了擦下頜上的酒水,滿不在乎地笑道:“承讓了?!?/br> 江衙衛喉頭發干,竟說不出一個字。 直到此刻,在場的這些人里,還有一大半兒是沒有反應過來的。 李持酒嘿然一笑,颯然轉身,自回到包間里去。 不料才進門,就發現不對。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歌姬,也沒有狐朋狗黨,只有一個人端坐在桌邊上。 他一個人,頓時把滿屋的風流輕薄氣都掃的蕩然無存了。 李持酒怔了怔,才笑著見禮道:“李大人,您怎么在這兒?” 李衾淡淡地看著他:“你的傷都好了?” “多謝大人關懷,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br> 李衾冷笑道:“所以就急著出來胡作非為了?” “不過是他們……見我有驚無險的所以才大家一起樂一樂罷了?!?/br> 直到這時候,外頭才有人發現了李持酒射出那一箭的奧妙之處,頓時都傳說起來,樓下的人在震驚之余,歡呼連天。 聲浪一陣陣地涌了進來。 “鎮遠侯,”李衾聽著外頭仿佛狂歡般的響動,面沉似水:“你要知道,這里不比云南,山高皇帝遠?!?/br> 李持酒笑道:“是,當然?!?/br> “知道還不收斂?上回你因為放浪形骸,才給流放出京的,你是不是還想重蹈覆轍?” “這個……當然不想了?!?/br> “那就給我收斂些!”李衾抬手在桌上輕輕地一拍,眼中有淡淡慍怒。 李持酒的嘴動了動,最終只道:“是?!?/br> 李衾深吸一口氣,道:“當初你離京,不過是孤家寡人帶著老太太,如今你回來,卻已經是成了家了,為什么還不肯心定,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卻也不該連累內眷?!?/br> 李持酒聽到這句挑了挑眉:“大人的意思是?” “你以為這次你能夠出內侍司就這么容易?既然有對你不離不棄的賢妻,你就該珍重相待?!崩铘滥抗獬脸恋目粗骸熬退悴荒苷渲?,至少不要糟踐?!?/br> “大人……這話又從何說起?”李持久斂了笑。 李衾道:“你自然心知肚明?!彼f著站起身來,從桌后慢慢地走到李持酒身旁,冷冷淡淡道:“記得當初歲寒庵你說我的話嗎?你好自為之吧?!?/br> 說完這句之后,李大人便往外去了。 外頭那些狂放的青年武官之類,先前因見了李衾來到,都慌得跑的跑,躲的多了,因此外頭竟是一反常態的安靜。 李持酒回頭,看李衾的暗藍色綢袍一擺消失面前。 “這是特意跑到酒樓上跟我說教來了?哼……口口聲聲的內眷,跟你有什么相干?” 正嘀咕,有幾個大膽的進來,勸道:“侯爺,怎么李大人突然到了?不如今兒且就到此吧。大家的酒也都差不多了?!?/br> 李持酒道:“又沒干犯法的事兒,怕什么?” 大家笑道:“橫豎改日還可以再聚,外頭已經走了一大半了。咱們也都散了吧?!?/br> 好說歹說,這才打住了。 這天晚上鎮遠侯回到府中,先去蘇夫人房中。 蘇夫人正心焦的等著他呢,見他渾身酒氣,不免說了幾句,才又道:“那件事,我已經跟江雪說了,不用你再cao心?!?/br> “什么事?”李持酒一怔。 蘇夫人舒心地笑著說:“就是休妻……哦,和離的事情,她已經答應了,放妻書我也叫人擬好了,她也畫了押,你只要畫一個就妥了?!?/br> 李持酒只覺著眼前仿佛電閃雷鳴:“什么?放妻書?她……” 蘇夫人回身,拿出了一張簽字畫押的紙:“我倒是想不到,她這么深明大義……知道孝順我、報答你,所以我也跟她說了,她很不用害怕,我自然多給她些家產,叫她這輩子都衣食無憂的?!?/br> 李持酒把手中那張薄薄的紙飛快地掃了一遍:“她人呢?” 蘇夫人道:“哦,我本來想讓她留在府內的,誰知她竟不肯,她說是既然已經是放出去的人了,便不適合再留著,定是要走。其實何必那么著急呢?我又沒有攆她?!?/br> 李持酒的臉色白了幾分,三分酒意早就飛的無蹤:“她走了?去了哪里?” 蘇夫人愣了愣:“呃……我也問過,說是先出了城,去歲寒庵住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