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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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憲又是一巴掌甩了過來,結結實實地打在李衾臉上,加上之前那一拳,他蒼白的臉上很快青一塊紫一塊,格外明顯。 李綬畢竟心疼兄弟,便要上前阻攔,卻給李珣拉住了。 只聽蕭憲道:“你給我閉嘴!” 他的雙眼也變得通紅,直直地盯著李衾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當然也想那是假的,我還想挖開墳墓,妹子就能死而復生呢!但那是不可能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不可能,她死了??!這兩個月,她的尸首也早就壞了!我妹子……妹子那樣愛美,絕不會愿意讓人看見她那個樣……李三郎你給我聽清楚!你敢動一動這里的一寸土讓她不得安寧,我必殺你!” 他在說到“妹子”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淚珠滾滾落了下來。 李衾看著蕭憲,唯獨對他,無話可說。 蕭憲年少成名,才華橫溢,也因為自負才學,又加上系出名門,自然有些眼高于頂。 但歷來大才大能之人不免都是有些性情獨特的,所以那些跟他相交或者仰慕他的人非但不惱,反而越發的親近喜歡。 蕭憲向來特立獨行,誰也奈何他不得,唯一的軟肋就是蕭東淑。 毫不諱言的說,只要蕭東淑撒個嬌,蕭憲什么都愿意為她去做,哪怕是造反。 想當初家里給東淑訂了親,蕭憲怕東淑不喜歡,先去探問她的意思。 東淑是一朵有刺的玫瑰花,對著那些外人,自然是鋒利扎手的,可面對兄長,卻變成了一只小刺猬,乖乖地把刺兒都收了起來。 她當然知道這門親事不是憑空而來的,必定是蕭家族內商議已久做出的最好決定。 東淑很清楚,他們這些世家子女們,婚姻一概是由不得自己的,他們的婚姻會成為鞏固世族勢力的一大利器,而他們也該為了家族的長盛不衰做出“犧牲”。 如果是個男子,還可以在外出將入相,有益于族中,但既然是女孩兒,唯一能做的就是這件事了。 因此面對蕭憲的詢問,東淑反而一臉不以為意,笑道:“這李家不也算是門當戶對嗎,至于李家三郎……也還是個有真才實學的將才,自古有道是‘英雄配美人’,也是一樁佳話?!?/br> 她心里知道蕭憲寵她,若她說不喜歡,蕭憲自然會竭盡全力為她周旋,但若不是她嫁,自然得是府內別的姊妹嫁,如果別的姊妹比她更合適,老太太那么疼她,之前早就換了別人了,又何必等他們兄妹著急呢。 何況東淑打心里不愿意蕭憲在此事上cao心。 所以這竟是天定的,也因為這個,東淑才“泰然處之”,順其自然罷了。 此后,蕭憲跟一干世家子弟飲宴,微醺之際,曾當著眾人的面兒公然說過:“李家三郎配不起我妹子!” 這件事李衾自然是知道的。 就算是蕭東淑嫁了過來,蕭憲也是三天兩頭的往李府走動……在此之前他可是一次也沒有登門過,矜貴之極。 由此可見他是何等的疼東淑,生怕東淑在李府受了委屈似的。 能逼得蕭憲說出這么一番話,李衾知道,木已成舟,伊人已去。 他直直地看著蕭憲,終于仰頭向天,淚水無聲無息地從眼角沁出,沿著鬢邊滾滾落下。 此后,李衾因為靖邊有功,皇上下旨,封為右領軍大都督,加封清河郡公。 次年,又調升為兵部尚書,皇帝顧念他喪妻之痛,有意把燕語公主許配給他,卻給李衾拒絕,問他緣故,卻是妻子新喪,他無意再娶,必要為蕭東淑守三年之孝。 李尚書大人為了亡妻非但不愿尚金枝玉葉,且身邊連個妾室孌童都沒有,情深如許,潔身自好,天下皆知。 這一天,跟隨李衾的貼身小廝金魚捧著一盆葉子油亮花開肥美的梔子,要送到李衾書房里去,過中廳的時候,見有兩個外頭的聽差躲在墻根底下竊竊私語。 金魚怕他們又閑著嚼舌,便放輕腳步悄悄地靠近,想聽他們在說什么。 只聽其中一個竊竊說道:“是真的!我特意擦了擦眼睛又細細看過的……” 另一個道:“你怕是活見鬼了,咱們的三少奶奶這仙逝了都要一年了,怎么會出現在什么歲寒庵?” “我真的見著了,對天發誓!” “若不是活見鬼,就是你看錯了……你又哪里認得三少奶奶?” “正是我之前見過少奶奶一面兒才認得的呢!少奶奶在咱們府內的時候不是出門過幾次?恰好那么一次我在門上伺候,偷偷大膽抬頭看了眼,真真是個天仙一樣的人物,那樣絕色無雙的美人兒,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的,試問我又怎么會看錯?” 金魚呆呆地聽到這里,懷中的那盆梔子不知不覺抱不住了,“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作者有話要說: 衾(qin),有那么一句話叫“生則同衾,死則同xue”,是被子的意思,所以我們李大人又可以叫做被子大人哈哈xd 第3章 那邊小廝們聽見響動,忙探頭看過來,見竟是金魚,深知道他是李衾貼身的人,嚇得忙要逃竄,卻給金魚叫?。骸盎貋?,我都看見了!” 兩人卻也清楚金魚認識他們,逃也逃不脫的,便訕訕地停了腳,回頭垂手哈腰地等候發落。 金魚顧不上那盆花,只管走到他們跟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剛才說什么?什么庵堂,什么……少奶奶的?” 這兩個小廝彼此推搡,不敢出聲。 金魚怕自己耳朵里聽錯了,只直直地盯著兩人等他們回答,見狀又道:“快說!不許扯謊!” 兩人哀求道:“好金魚兒哥哥,這件事你好歹別告訴三爺去,我們可不想惹事?!?/br> 金魚道:“你們說了實話,我自然不會張揚出去,你們若是敢欺瞞我,我就叫張管事打斷你們的腿!” 這般威嚇,小廝才終于道:“原本、原本是先前清明的時候,我去家廟送些祭拜的東西,經過歲寒庵,無意中看到……” “看到什么?” 那小廝道:“我看到一個女子,那般長相、氣質……竟是咱們三少奶奶!” 金魚咽了口唾沫,故作鎮定:“你是不是看錯了?” 小廝搖頭:“真的沒錯兒,我剛才也說了,除非、除非是這世間有跟少奶奶長的很像的第二個人!” 金魚屏息靜氣,又問:“你說的是歲寒庵?那你有沒有上去問清楚?” 小廝吐舌道:“我當時看的呆了,等回過神來,人早就不見了?!?/br> 金魚皺皺眉,見問不出什么來了,便揮手道:“你們去吧,只是別再嚼舌這件事,要是還從別人嘴里聽見了一星半點兒的,我只找你們兩個!” 兩個人忙忙地答應著去了。 金魚站在原地又呆了會兒,后知后覺想起自己那盆花。 不料才轉身,卻見身后站著一個人,卻把他嚇了一跳。 這來人竟是跟隨李衾的另一個貼身的小廝,喚做林泉,最是聰明伶俐的性子。 兩人打了個照面,林泉便笑問:“金魚兒,你剛才跟他們說什么呢?” 金魚忙道:“沒、沒說什么……只是他們在偷懶,我就訓斥了幾句?!?/br> 林泉掃了眼那兩人離開的方向,道:“我看到那盆梔子花摔在地上很不像樣了,你怎么這么笨手笨腳的,留神讓三爺不高興?!?/br> 金魚搪塞道:“原本是失了手?!彼舛攘秩纳駪B,仿佛是不知情的,便略松了口氣:“你不是跟著三爺出去了嗎?怎么忽然回來了?” 林泉道:“這不是剛進門嗎?要不是路上給阻了一阻,還回來的早呢?!?/br> 金魚打量地上那盆花,叫住一個過路的小廝讓收拾起來,幸而沒折了花枝子,重換個花盆便是。 聞言隨口又問:“給誰阻住了?” 林泉笑道:“那可是個奇人。你先前有沒有聽說過,咱們府內有個本家的小侯爺,原先犯了律法給貶出京城的……最近才從云南回來了的?” 金魚微怔:“本家的小侯爺?我卻不記得?!?/br> 林泉的臉上浮出一絲奇怪的笑意,道:“你忘了?當初他在京城里哪吒鬧海似的,把英國公府小公爺的肋骨打斷了兩根,國公府告到了皇上跟前,念在侯府昔日的軍功,才沒有追究他的罪,只是把他貶了出京了事,最近回來了?!?/br> 金魚這才想起來,笑道:“原來是那位小侯爺,何止哪吒鬧海,簡直大鬧天宮,他怎么又回來了?” “這話說的,到底是勛貴后代,犯了錯給攆出去,立了功自然就回來了?!绷秩φf。 金魚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才要問是立了什么功,不料林泉繼續說道:“但照我看啊,他在這京內也呆不了多久?!?/br> “這又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先前我陪著三爺,是在哪里見到他的?” “我怎么知道?” “是在金谷園!” “什么?他竟然在那里!”金魚吃驚。 京城內人人皆知,這“金谷園”是一等的銷金窟,因為這是京城中最為有名的青樓煙花之地,里頭的女子,就算是掃地的丫鬟,姿色都是上上之選,不知多少男人在里頭拋了全部身家。 林泉笑道:“這可是個打架嫖賭樣樣精通的狠角色,這種不好惹的人物,回京后必然生事,我說他在京內是站不住腳的,可不是隨口亂說?!?/br> 金魚嘀咕道:“之前打了人給貶出京去,好不容易回來,難道脾氣半點兒沒改?” “要不怎么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呢,難得三爺跟他說了那么許久的話,倒像是很看得起他似的,不知什么緣故?!?/br> 金魚思忖問:“這個小侯爺叫什么來著?” 林泉笑道:“說起他的名字又是很好記的,叫做李持酒?!?/br> “李持久?”金魚睜大眼睛,“哦對,我記起來了,好像是這個名字。既然三爺對他青眼有加的,那希望這次他真的能‘持久’一些吧?!?/br> 金魚喃喃幾句,心里卻又想起那兩個小廝的話,有些心不在焉。 林泉卻給他這句逗的哈哈大笑:“要論起這小侯爺在青樓里的表現,倒是很對的起這個名兒的?!?/br> 李衾的南書房。 書房中坐著的,是兵部的張侍郎,張大人卻正問道:“三爺,這鎮遠侯才進京幾天呢,這花天酒地胡作非為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這是個難辦的刺頭兒,怎么三爺卻要重用他?” 李衾淡聲道:“瑕不掩瑜,只憑他在云南辦的那件差事,足見此人之能?!?/br> 云南多山地,因為地處偏遠,朝廷管轄未免有不能到的地方,由此就滋生出許多的匪幫,搶劫殺戮無惡不作。 地方官或因實力不夠不敢招惹,或者也跟那些人有些勾連,一來二去,縱容匪幫勢力越發坐大,欺男霸女,殺人如麻,官兵幾度剿滅都給他們反殺。 之前李持酒給貶出京后便遠遠地發配在了昆明,他非但絲毫不改紈绔本色,反而變本加厲地發揚光大,到處拉幫結派,不知結交了多少狐朋狗友,整天吃喝嫖賭,偶爾調戲良家婦女,放狗攔路,飛鷹縛兔等等……無所不為。 一來二去,竟把昆明本地的惡霸勢力都給壓下去了,他反而成了新的地方一霸。 本來沒有人注意這個不成器的紈绔子弟,誰知就在半年前,李持酒悄而不聞地辦成了一件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大事。 他竟混入了云南最大的匪幫之中,且很得匪首的信任,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李持酒親手砍下了匪首的腦袋,一口氣殺了匪幫中十幾個大小的頭目,將寨子點燃。 他又事先跟一些心腹死黨通過消息,外頭那些人見了火光,一擁而入,里應外合,天明之際,已經將整個匪幫千余人盡數殲滅! 而李持酒他們這邊,加起來也不過是二百人不到而已!經過一番血戰,剩下的已經不滿五十人了。 天明官兵趕來,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滿目的斷肢殘骸,血流成河,地上幾乎沒有落足之處,就仿佛地獄之門打開,誤闖入了修羅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