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流[重生]GL_分節閱讀_35
禤景宸不愿有人把鐘離朔的事情化為別人手中的一桿槍,于是說道:“將徐丞相扶起來,朕沒有怪罪丞相的意思。至于蔣大人……” “如此,蔣大人可否知道知道方才你那持禮之言有多胡言了?如此胡言亂語之人。朕,不敢用?!?/br> 坐在高位上的君主望著已癱軟在地上的臣子,冷冷言道:“將禮部侍郎蔣方正請出殿外,著令其全族為昭帝戴孝一年。逐出源州,三年之內,不許踏入源州半步。違令者,入寧州軍工礦物采集,朝廷永不錄用?!?/br> 對于臣子的殿前失言,這已經是重中之重的懲罰。這也是女皇,第一次在殿上對臣子說出如此嚴厲的措辭。 候在宮廷外的侍衛將初來源州的貴族高官拖到了宮門,隨即,樞密院的舍人將皇帝的旨意擬好,當庭蓋章之后迅速發往了將方正家中。 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女皇當著大臣們的面做完的。殿上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在女皇重重蓋下玉璽之時,竟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看著傳送圣旨的侍人走出宮外,女皇垂眸,一一掃過殿上諸位大臣,一字一句說道:“朕,希望諸卿銘記,‘文圣周達,昭勞友德?!攀浅恼训??!?/br> 才是朕的,昭明太子。 她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想到了三年前那場殿前的激烈口舌,那些想要給昭帝定謚號為“哀”的大臣,在女皇日漸濃郁的龍威之下,不禁匍匐在地,異口同聲說道:“臣謹記陛下圣言?!?/br> 丞相跪下了,六部尚書都跪下了,侍郎們跟在長官身后屈膝,只短短一瞬間,殿上百官都朝著王座之上的君主行了大禮。 禤景宸望著向她臣服的臣子,心里的激蕩未曾少一些。三年前她能據理力爭為鐘離朔換回她應得的稱號,三年之后,她就能為那個稱號正名。 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她的昭帝只是無用的亡國之君嗎? 不,鐘離朔不是。鐘離朔是楚末一位圣明之君。百姓應該記得她,就好像記得她的尺八一樣。 禤景宸望著匍匐在地的百官,冷靜地說道:“諸卿平身?!?/br> 百官皆起,垂首立在殿前,靜等著君王發號施令。望著殿上出現的許多年輕面孔,女皇說道:“方才蔣方正之言諸位也聽見了,且不亂他的胡言之詞,朕想問諸位大臣,關于昭帝神靈出現在涼水岸邊一事,可有人知情?” 殿下大臣竊竊私語,忽有一人站了出來,正式戶部侍郎徐仁青。一身正氣的青年立于殿上,舉著玉牘朗聲說道:“臣略有耳聞。聞說昭帝現于涼水岸邊,日夜吹奏《如風》,只有孩童與老人,與愛好樂曲之人,方能聽到?!?/br> “至于祭祀之說,多為傾慕昭帝曲音之人,前去悼念罷了?!?/br> 徐仁青話音剛落,又有大人說道:“稟陛下,此曲音乃是大司命身軀歸于神國當日在河上奏響,時有弘文館程文樂正言道,此乃昭帝曲音。臣以為,想必是昭帝神靈感知大司命魂歸神國,特來一曲相送?!?/br> 有大臣陸續言道,皆說了當日涼水岸邊的曲聲。禤景宸想到了那一日叫蘇彥卿去尋,卻遍尋不到人之事,心下存了幾分疑慮。 難道,這世上真有東皇與歸墟。難道那一日,于涼水岸邊吹奏之人真是鐘離朔的神靈。 她想起了那張在霧中浮現的臉,清晰的仿若是真,忽然一陣心悸。 若果…… 若果…… 禤景宸壓下了心中浮起的念頭,此刻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她望著殿下的諸位大臣,沉吟道:“若是如此,我欲為昭帝于涼水大祭,諸卿以為如何?” 她要大祭,將之前沒能做的事情一一為鐘離朔做完。她會親自寫一篇最好的祭文,讓九州百姓都知道鐘離朔的功績,讓后世之人都哀悼這位英明君主的早逝。 早有此準備的禤景宸提前了她的計劃,望著大臣們面面相覷的臉,直接對案下的大司命言道:“既然諸卿無異議,那么大司命,還請測算一良辰吉日,令監天司與太一觀為昭帝的大祭做好準備?!?/br> “諾?!痹谡训墼岫Y之后,太一門終于又有被皇帝用到的地方。 諸位大臣明白此事勢在必行,沒辦法阻擋女皇之時,一一垂首領命。 “著令長公主,兵部侍郎樂正穎,戶部侍郎徐仁青留下,其余諸卿散朝?!迸市剂松⒊闹家?,大臣們才松了一口氣朝著殿外走去。 識人不清的左丞徐明義走在前頭,聽眾人紛紛安慰他,說那蔣方正非是中央官員,太過正直迂腐。又夸著說大公子深受女皇寵愛,虎父無犬子云云。 忽而聽到路過的禮部尚書捋著長須說道:“陛下龍威日盛,方才老朽都不敢直視天顏。唉,國君強勢,慶國之喜,若是能為陛下找個可人就好了?!?/br> “我瞧著林家那小子挺不錯。聽話,懂事,也體貼?!庇邑┩醢菜嘏c好友并肩而行,笑瞇瞇地接著話。 “人好,也還得陛下歡喜才是啊?!?/br> 照現在看來,女皇只怕還對昭帝念念不忘。 這皇嗣,還有得等。 原本還在左丞面前夸著大公子徐仁青可堪良配的人面色有些不太好,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徐明義,見溫和儒雅的左丞相無甚反應時,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卻不知,從來都不希望長子入主中宮的徐明義,在聽到右丞的話時,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行走在諸位大臣之中的樂正欽埋頭聽著大臣們的八卦,卻見禮部尚書湊過來,笑著說道:“侯爺,樂正侍郎如今可有看好的對象嗎?” 好了,這是給女皇做不成媒,來找她家女兒來了。 樂正欽笑笑,不緊不慢地回道:“孩子們的事情,我一個老家伙怎么知道呢?楊尚書不若直接問阿穎去啊?!?/br> 要說媒啊,直接找我女兒去吧。 楊尚書笑笑,說道:“準備去問了,若是沒有,我得先跟侯爺打個招呼,我家有個侄兒年二十有六,比樂正侍郎小了些,但為人中正,還挺活潑可愛,不知侯爺可否讓他二人一起吃個飯???” 相親的來了。 樂正欽又是那一句:“這得問過阿穎?!?/br> 婚姻大事,還是得兒女做主的好。 殿外的大人們各懷心思,而殿內的女皇,聽得殿上三人之言,亦是諸多念頭流轉。 第30章 武庫失竊乃是重中之重,女皇獨留下此三人僅是為了將事情了解得更加細致。之前在殿前的吐露,不過是為了給那群盯著此案的大臣一個交代。 樂正穎將事情梳理了一遍,站在殿前說道:“之前便與陛下說到,前任兵部尚書告老之際,乃是我接手,驗收這批軍備的乃是北門的金袍衛副統領錢程?!?/br> “錢程此人,乃是當年源州城被困之際,與南門楊玉庭統領一起破開城門,護送城內大臣北上的侍衛。且在當時與被擋在宛州的援軍匯合,在援軍節節敗退時取得一場首勝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