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馬爾福忍不住怨恨地盯了斜對面的埃弗里一眼。大多數人的目光方向和他相同，除去小克勞奇和斯內普。

    “沒有必要，埃弗里?！狈啬лp聲回答，紅眼里帶著殘酷的勝利神情，“你應該能猜出來，為什么波德摩和博德一樣進了圣芒戈?！?/br>
    布羅德里克·博德，是個魔法部職員。正是通過他，伏地魔知道了，只有預言中提到的人才能拿起預言球。

    長桌上又是一片整齊的倒抽冷氣聲。他們只知道馬爾福曾把博德帶給伏地魔，但這足夠了——不管是奪魂咒、遺忘咒還是更普通的混淆咒，黑魔王的力量都無需質疑。所以在這件事里，更令人不解的是，蟄伏的黑魔王竟然親自去了魔法部？

    埃弗里驚訝極了?！班?，我不知道您……現在……”他有些結巴，好在最后還是找到了詞，小心地問：“您已經得到了您想要的東西，主人？”

    伏地魔勾了勾嘴角，沒有正面回答?！靶袆訌氐兹∠?。如果鳳凰社還愿意守著那扇門，就讓他們守去吧?！?/br>
    食死徒們面面相覷?！爸魅?，在您離開后不久，鳳凰社也放棄了?！瘪R爾福趕忙說，覺得該是他表現的時候了，“但我們還是要解決那些只會添麻煩的家伙，不是嗎？”

    “當然，”伏地魔輕聲肯定，“早晚的事……”他忽然想起那雙因為憤怒而更顯翡翠綠的眼睛，再次確定了自己生命的優先性——他不能讓別的事情干擾他最重要的計劃——“當然，不是現在?！?/br>
    ……不是現在？

    這在長桌邊上掀起了一陣迷惑不解的浪潮。黑魔王決定擱置與鳳凰社的戰爭？就算是暫時的，也很奇怪??！

    伏地魔一點也不想多做解釋?！澳銈兛梢宰吡?，”他冷聲吩咐，“巴蒂留下?！?/br>
    絕大多數食死徒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在伏地魔離開的時候，有不少人懷疑小克勞奇的權威性；但經過今天這么一出，誰都知道小克勞奇就是伏地魔最信任的人。

    在一堆羨慕嫉妒恨的視線中，小克勞奇目不斜視。等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他和伏地魔，他才開口請示：“您有新的吩咐，主人？”

    伏地魔不答反問：“你也像他們一樣迷惑嗎，巴蒂？”

    小克勞奇堅定地搖了搖頭?！澳龅臎Q定絕對都是有道理的?！?/br>
    伏地魔被這種奉承逗樂了?！皦蛄?，巴蒂?！彼尺^身，開始緩慢踱步，“我確實有些更重要的事?！?/br>
    小克勞奇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黑袍巫師?！笆鞘裁?，主人？”

    “有關一些高深的魔法，你應該已經看見了?！狈啬лp聲回答，“這耗去了我全部的心力……它是如此重要，以至于我不能讓別的事情毀掉它……”

    換做別人肯定如墜五里霧中，但小克勞奇不是。蛇語、族譜、血液、魔杖、預言，無一不和救世主有關系；從六月到現在，從未改變。他只能認為救世主身上的問題還沒解決，并很清楚伏地魔不想要別人插手?！澳敲础彼肓讼?，換了個話題，“您剛才為什么不多問問斯內普？假使您真的更相信他？”

    “不，巴蒂，我已經不那么相信他了，因為我更相信你?！狈啬С了贾?，“但不管斯內普是不是間諜，只要他自己不承認，就還有用?！?/br>
    小克勞奇對這答案不能更滿意。換做馬爾福，可能會追問斯內普還有什么用，但他沒有?！澳鷦倓偺岬搅巳R斯特蘭奇，”他再次提問，語帶期待，“您打算什么時候讓他們出來呢？”

    伏地魔終于看了他一眼?！澳愫荜P心他們，是不是？”

    “如果不是我mama，我現在就和他們一樣，被關押在阿茲卡班?！毙】藙谄娉姓J，“我相信他們對您是忠誠的，甚至比我還忠誠些……至少審判時，我沒能像他們那樣，承認為您坐牢是件光榮的事?！彼瓜骂^，從語氣到動作都帶著羞恥。

    “你不需要為此懺悔，巴蒂?！狈啬Ｏ履_步，聲音輕柔，“伏地魔并不介意你們在那時候為保全自己撒謊，甚至也不介意你們宣稱你們只是被蠱惑、被欺騙了。畢竟，如果沒有牢獄之災，你們就能更早地找到我，不是嗎？”

    “是的，主人，是的?！毙】藙谄婕鼻械卣f，同時跪倒在地?！叭绻覀冎滥枰覀兊膸椭?，什么也不能阻擋我們的腳步……”他爬到伏地魔腳邊，一下下地親吻黑袍，“是我們的錯，主人，是我們的錯，我們沒能想到這個，我們辜負了您的期望……”

    伏地魔抬了抬手。跪伏著的食死徒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推拉著，站了起來?！澳阋呀浭亲龅米詈玫牧?，巴蒂?！彼f，語氣平靜，“而且你剛剛提醒了我……雖然暫時不能驚動鳳凰社、必須委屈他們在里頭再待一陣子，但我們確實還可以做點什么?！?/br>
    “樂意為您效勞，主人?！毙】藙谄嫔钌罹狭艘还?。

    “你還活著是不是依舊是個秘密？”伏地魔問，但句子聽起來就是肯定。

    小克勞奇驚異地抬起頭?！肮俜接涗浭俏以缇退懒?，主人?！彼遄弥迷~，“可是鳳凰社知道我還活著，雖然他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br>
    “沒有證據，鳳凰社知道也沒用?！狈啬о托?，隨即又恢復成平靜，“我有一個長期任務要你去做，巴蒂……只有你能為我做到?！?/br>
    “當然，主人?！毙】藙谄媪⒖瘫ＷC，“您要我做什么呢？”

    “獲取一個新身份?！狈啬Ш啙嵉匾?。他看出小克勞奇想提穆迪，便繼續補充：“一個徹頭徹尾的新身份，明面上和食死徒毫無干系的那種?！彼恼Z氣因為強調而下沉，“這樣，我們就能以另一種名義活動，不會在必須潛伏的情況下錯失時機?！?/br>
    意識到這代表著的含義——黑魔王要扶植一個全權對外的代言人——小巴蒂·克勞奇先是震驚，緊接著心頭涌上狂喜?！爸斪衲姆愿?，主人！”

    **

    假期過后，學生們重新返回霍格沃茨，學校里又充滿了人聲。第一天的魔藥課，斯內普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他知道哈利在的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課間時，赫敏忍不住問，“你假期有惹到他嗎，哈利？”

    羅恩顯得很不以為然?！叭堑?？你說得像是斯內普曾經給過哈利好臉色似的，赫敏?！彼戳丝垂?，對接下來的話不太有把握，“現在是不是比他總挑你的刺來得好，哈利？”

    哈利趕緊點頭。赫敏總是驚人地敏銳……“就像弗農姨父一樣?！?/br>
    “得了吧，這兩件事當然有區別?！焙彰粲悬c不耐煩，但還是記得壓低聲音，“你們這樣怎么補習？既然大腦封閉術對情感控制的要求那么高？”

    總有人在他耳朵邊不停地提大腦封閉術，哈利有些煩躁了?！熬湍菢訉W啊。再者說了，他從來沒忘記大腦封閉術，結果不是一樣的嗎？”

    赫敏高高地揚起了眉毛?！澳憧偛粫恢敝竿拇竽X封閉術吧？”她質問道，“如果他想反過來利用你，那簡直輕而易舉！”

    他已經在利用我了，哈利苦澀地想。而且我還沒法告訴你們，我一直把你們置于危險之中……

    還好這次哈利用不著回答。因為扎卡賴斯·史密斯正好走了過來，詢問晚上是否有防御小組的活動。在得到哈利依舊要補習魔藥的回答后，他非常不高興地離開了。

    哈利臉上低落的神情讓赫敏閉上了嘴。等到午餐時分，飯桌上人聲沸騰，她也找到了一個新話題：“你看布告欄了嗎，哈利？今年第一次霍格莫德之行安排在情人節?！?/br>
    哈利咬著半塊漿果餡餅，一時間沒明白赫敏強調情人節的意義?！澳怯衷趺戳?？”

    赫敏似乎很受不了，大大地翻了個白眼?！拔矣X得你應該去約秋，”她直截了當地說，“你不是一直喜歡她嗎？而且我看你確實需要做點事來改善心情?！?/br>
    “我就直接說了吧，”羅恩插話，聲音因為嘴巴被食物塞滿而含含糊糊，“和斯內普補習是項無法忍受的酷刑?！?/br>
    “秋也會希望你約她的?！焙彰魶]理羅恩，“我不明白，她明顯也對你有意思，你干什么畏畏縮縮的?！?/br>
    哈利無法反駁這個。上個學期，秋多次對他示好；可因為那些說不出口的原因，他迫使自己拒絕了。他忍不住抬起頭，越過桌面，朝拉文克勞的方向張望——不知道是不是偶然，秋正好望了過來。

    他趕緊低下頭，內心矛盾極了。一方面，他希望他能照赫敏說的，約心愛的女孩出去；但另一方面，他不確定自己這樣做會讓秋冒多大的風險。

    你不能這么做，小人的聲音又在哈利腦袋里響起來，你會害了她。

    另一個小人不太同意。伏地魔已經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信息，不見得還會時時窺伺哈利的腦袋，看看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