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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生氣了,指著鼻子罵他:“我家道中落,開面攤糊口,是不是也不是貴少爺口中的不正經?”,不等容安反駁,又接著道:“想必只有你家這種看別人窮了就退親的正經人家,才能教出這種不了解別人就妄作結論的公子哥兒?!?/br> 容安被她訓得面紅耳赤,想要反駁卻又想起自家退親的確有嫌貧愛富的嫌疑,理虧在先,更加不敢插話。小滿索性叉起腰來,做出那等潑婦樣子,嘴里罵到:“我家面攤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小心臟了少爺的腳?!痹圃?,容安已經被小滿說的有些懵了,兒時就覺得小滿這個丫頭又乖又聽話,去姑姑家最喜歡去找她玩,小滿也時常一聲不吭的跟在他身后,長大后得知兩人定下婚約后他又羞又臊,不敢再去姑姑家了,等到臉紅以后,卻又覺得以后有這么一個溫順聽話的媳婦,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之后他和小滿偷偷相見,小滿給他做個荷包,或是他給小滿帶去外地買來的香粉,兩個人都是開開心心的。小滿家出事后,他心里惦記著姑姑,惦記著小滿、白露、立冬,可是爹娘不讓他有時間去找小滿,索性派老成的家人帶他去外地收賬。再后來,他得知爹娘趁著這機會把兩家的婚約解除了,他無力對抗父母,只覺得天都塌了。直到去家中的沅江碼頭上接貨船,才意外的發現小滿一家的足跡,他為自己沒有挺身而出的行為臉紅,所以總是找各種機會來攤子這邊幫忙做事,沒想到小滿長成大姑娘了,已經不是那個記憶里害羞溫順的小女孩了,不過現在的小滿,潑辣穩當,看上去會是個能持家的小媳婦呢。 他盯著小滿,有些癡癡的了,他已經聽不清小滿在罵什么了,也不知道小滿什么時候氣得甩下圍裙,扭頭走了。 那以后林梔娘有事無事就要來攤子,她生的美麗,又愛好打扮,自帶氣場,捎帶著生意都好了,小滿本是自幼孤僻的人,這一世有了家人,才比以前開朗不少,但性子還是沒變,不怎么愛說話,多半是林梔娘掛拉呱說個半天,小滿才回一兩句。兩個人,竟也出奇的和諧。家人也沒有什么偏見,陳大嬸給小滿和白露做衣服,也給林梔娘留一份。林梔娘也時常拿一些女孩子家稀罕的玩意兒來送小滿。 倒是容安,不怎么來了,即使來,也是碰著小滿不在的時候來,若是趕上小滿中途回來,他也會很快的離開,家中人似乎也感覺到了小滿和容安似有似無的疏遠,小心翼翼不在家里提起這個名字。 轉眼就到盛夏,小暑這天,小天氣更是熱得受不了,江邊那些攤販,都只出上午的攤,小滿上午支開面攤,覺得什么胃口都沒有,加上天氣熱,擔心做好的鯽魚湯壞掉,所以決定做個薺菜餛飩,拿鯽魚湯做湯底。 小滿看了看日頭,還早,就先是揉面,揉到一半,林梔娘來了,看小滿在做吃食,她便纏著小滿問東問西,小滿邊做邊講:“和面講究水和面粉比例適中,揉面重在力道控制,要柔中帶剛才能活出恰當好處的面團?!?/br> 又將薺菜清洗干凈,與買來的豬rou和魚rou剁成rou餡,按照魚顆粒和魚rou餡兒三比七的比例,等到餡兒活好,把早就做好的面團切成小小一截,取一塊兒搟成薄皮,包出的餛飩皮薄餡兒大,狀如元寶,像是幾行白色的雪鴿,梔娘看著這些雪白的餛飩,說:“看著好雅致,我都不舍得吃了?!?,目不轉睛盯著小滿包餛飩,又嚷嚷著自己也要學習包餛飩。白露也跟著學,只是耐心不夠,包出的餛飩皺巴巴一團,梔娘嘲笑白露包的丑,白露不依,兩人繞著面攤打鬧嬉笑,笑笑鬧鬧間,小滿聽見面攤上前來吃飯的兩個小販打扮的人在拉家常,隱約聽見了“容家”字眼,她忙專注側耳細聽。 “別提了,我去四里八鄉收的那么多蠶絲,送到容家鋪子,才看見鋪子關門了,蠶絲都沒人收!” “容家搬走了,只余幾個管事的在照看生意,以前相熟的那個管事也跟著走了,這條辛辛苦苦維護下來的線算是斷了。直娘賊” “聽說那容家啊,攀上高枝了。攀上的可是當今大內總管牛公公?!?/br> “沒鳥兒的一個家伙,神氣個屁啊?!?/br> “這可不能這么說,牛公公隨便給指條供應布匹的路,直接跟皇家結賬,那不比在咱這窮鄉僻壤苦哈哈一點一點收蠶絲發達?” 5.男主出現 “搬到京城去了?”,小滿和容安上次的爭吵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之后她和容安就沒有再說過話了,容安卻還是三番五次的來,有時候買了頭花什么的,怕她不收,也是給三姐妹一人一個,小心翼翼拜托白露遞給自己。容家攀上了牛家,牛家真是新貴,自己也略有耳聞,牛太監正是赤手可熱的大內總管,皇貴妃身邊的紅人,容家做著布匹生意,能攀到牛家,也是一件好事。 對了,牛家,那不就是上次遇到的那個討厭鬼嗎,小滿想起上次去知州府里做飯,遇見的那個穿金戴銀張口就問自己秘方的牛小姐,聽宋夫人說是牛太監的內侄女,想必??偣墚斏洗髢瓤偣苤?,家中很是貧窮,要不也不會去當太監了。 小滿正在神游天際,突然聽見欣喜的一聲:“掌柜的,可找到你了?!毙M慌忙抬起頭,又驚又喜,這不是去州府那天遇到的洗澡小哥嗎?“哎呀是你,歡迎歡迎?!?,小滿急急忙忙收回思緒,忙著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