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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云淡原本還老實站在溫暖身后, 聽見聲音,轉頭看過去,見到一個穿著紅色大棉襖,黑色棉褲,扎著一條大粗辮子的女孩兒,手里還拽著兩個鼓鼓囊囊,還有些磨破發毛的編織袋,噗嗤一聲笑出來:“溫暖,這個村姑不會就是你說的朋友吧?我的天吶,跟你們村那些土老帽一模一樣,那穿的都是什么,臃腫的跟一頭熊似的?!?/br> 溫暖輕瞥了顧云淡一眼。 顧云淡頓時背后汗毛豎起,就跟食草小動物撞見大老虎似的。相比較之前溫暖只是幾句口頭上隨意的威脅和嚇唬,現在卻像是隨時都會將她四分五裂的丟進鐵軌之下。 如果說前面只是讓她心有不服,但害怕溫暖讓自己丟面子才只能不爽的閉上嘴巴,現在溫暖這氣勢一出,顧云淡是徹底不敢說話了。 因為脖子涼。 “下次我不想再聽到你說這樣的話,不管是在我的家人面前,還是我的朋友面前,又或者是在任何一個陌生人面前?!睖嘏呦蚰邏粲?,稍稍卷起兩邊略長的袖子,嘴角帶笑,聲音在嘈雜的火車站里顯得非常清晰,“追根溯源,我們的祖先,都不過是茹毛飲血、衣不蔽體的野獸,你如果很在意這一點,很簡單,我建議你下次投胎換個物種?!?/br> 顧云淡數學不好,不代表聽不懂別人罵人的話。 可她的驕傲,在顧家不管她以后,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待的時間越久,卻身無分文,還倒欠一個自己之前看不起的人不少錢的情況下,被消磨了不少。 雖不至于自卑,但沒有底氣,心里發虛。 只能偷摸著在溫暖背后翻了個白眼。 倪夢雨拖著她那兩個大編織袋興奮的沖過來跟溫暖擁抱:“終于到……到了,我終于到了,溫暖你知……知道嗎,我在提前……前好幾站的……的時候就一直在門口等……等著了,就怕錯……錯過,回過頭來麻……麻煩,可把幾個要下車的……的人給氣的,還沖我翻……翻……翻白眼來著,哈哈哈哈,可樂死我了!” 溫暖幫倪夢雨提起一個編織袋:“走吧,車子在外面等著,回我家洗個澡歇歇?!?/br> “哎?!蹦邏粲瓯称鹨粋€編織袋,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就是背編織袋的架勢看起來很威猛,“溫暖,我……我來拿吧,有點重?!?/br> “沒事兒?!?/br> 倪夢雨已經跟溫暖混熟了,當初去旅游的時候雖然倪夢雨因為不是一個社團的關系沒去,但聽說好多人要去溫暖家里玩,知道溫暖家里住的下以后,班里好幾個跟溫暖關系好的同學都吵著要一起來,其中就包括倪夢雨。 “這……這位是?” 顧云淡一直站在溫暖身后,一聲不吭,見到她,也是裝作沒有看到的模樣,倪夢雨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湊近溫暖身邊小聲問道。 火車站人|流量多,三個人挨在一起,這幾天倪夢雨一直身處在火車‘狂次狂次’的高分貝環境中,聲音有些無法控制,即使自覺把音量壓的再小,還是被一旁的當事人給聽見了。 “土……咳,我是來自香……” 溫暖打斷顧云淡充滿優越感的長篇自我介紹:“我遠方堂姐,姓顧,你可以叫她‘姐’,或者‘顧小姐’就可以?!?/br> 顧云淡:“……” 倪夢雨發覺顧云淡臉色不對,知道應該有什么自己不應該問的內情,于是點點頭:“那我叫您‘顧姐’吧,您好,我是溫暖的大學同班同學,我叫倪夢雨,‘端倪’的‘倪’,‘夢鄉’的‘夢’,‘雨季’的‘雨’,你可以叫我‘大倪’,因為我家中排行老大?!?/br> 顧云淡再次翻了個白眼,扭頭,并不搭理。 溫暖:“不用管她,姨媽期到了,暴躁易怒間歇性啞巴,你就當她不存在就可以了?!?/br> 顧云淡:“?。?!” 倪夢雨:“……???” 姨媽期還會間歇性啞巴? 她怎么不知道? 溫暖今天開的是溫秋雨的車子,車子停在外面,溫暖幫倪夢雨把兩個大編織袋放進后備箱,那邊顧云淡又想作妖,拍拍小轎車的車門,一臉感慨:“唉,這小轎車也就勉強能用用,不像我家”地下車庫有好幾輛國外限量豪車…… “砰” 后面這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溫暖關后備箱的聲音給驚了回去。 “委屈你了,市里有一家酒店,雖然不是五星級酒店,但比我家的房子要豪華,堂姐要不要去住幾天酒店,住到顧大伯來接你回去?” 溫暖的聲音很平淡,但其中威脅意味,讓顧云淡聽的又羞又窘。 她現在身上身無分文,要是有足夠的錢住得起酒店,有這錢她還不如坐飛機回香城呢,還住什么酒店。 窩囊氣! 倪夢雨不敢說話,溫暖和她堂姐之間的氣氛怎么怪怪的,雖然聽起來語調平和還帶著些微笑意,但倪夢雨跟溫暖關系不錯,平常相處的時間多,知道溫暖最正常的時候其實并不會笑,也不冷漠,只是神色淡淡。如果開心,笑意會更加明顯,眼里都帶著柔和。 而一旦溫暖微笑,一般都是‘營業式微笑’,也就是俗稱的‘客氣而疏離的微笑’。至于生氣,她還真沒見溫暖生氣過。 好在倪夢雨豁達,溫暖也不希望因為一個顧云淡而影響了同學的心情,一路上車內氣氛還算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