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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也不等女兒說話,邁著兩條泥腿憋著氣兒的跑回了家。 溫暖還在院子里喂雞呢,就見自家奶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直奔茅房。 溫老爺子給家里人洗衣服,見老伴兒如此著急,不由說道:“你這還不如半路上蹲哪個草地里解決了?!?/br> 溫老太在里面吼:“說啥屁話,這可都是肥料,明年肥自家地可都靠這玩意兒了,哪里能便宜外面的野花野草!” 溫老爺子被吼得頭皮發麻:“行,明年我們家自留地,就靠你這一泡尿了,你是咱家大功臣,行了吧?!?/br> 這邊的人說話,只要不是跟那方面有關,總是這般葷素不忌,當著小孩的面也不會多有遮掩。更不用說,很多已婚男女,無論年紀多大,說起葷話都不帶臉紅的。 兩個小老頭小老太莫名其妙因為這五谷輪回的事情吵了幾分鐘,又莫名其妙的和好。 其實兩個人也都沒啥錯,老頭兒是為了老太太好,怕自家老伴兒給憋壞了,寧愿讓出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利益。 而老太太是覺得一次讓步就會有無數次讓步,讓了一泡尿,未來就少了一噸肥料,自家的自留地產出就會大大減少…… emmm…… 水缸里的魚已經吐了一天一.夜的泥,老太太趴在水缸上面觀望了半天:“老溫頭,你說今天中午我們吃哪個好?” 老爺子還記得剛剛被老太太在孩子們面前罵了的事情,哼哼唧唧:“我哪兒知道,你不是主意挺大,自己決定?!?/br> “嘿你個老溫頭,氣性這么大,我自己決定就自己決定!” 老太太去廚房里拿了個臉盆,在幾個水缸里晃了一圈,在院子角落那個破水缸前停留的時間尤其的多。 這兩天他們家不缺油水,溫暖經常會在山里弄些野味來,家里還有腌起來的咸野豬rou和熏野豬rou,每天嘴里都至少能有點油,便也不會像其他人家一樣,整天想著吃大肥rou。 因此,對甲魚這補身體的好東西,就格外想念,昨晚上做夢,都夢見好幾次她把甲魚燉湯。 說好了甲魚留到大年夜吃,溫老爺子怕老太太為了跟他置氣,就把甲魚給燉了,忙拉著老伴兒往另一個水缸前湊:“要不中午吃昂刺魚燉湯,你和女兒今天下地受了涼,中午喝點熱的,留一半晚上也能喝。晚上再燒一條紅燒鯽魚怎么樣?” 溫暖已經嗅到了隔壁傳來的香辣味兒,想起今天在河灘邊遇上魏虎頭,魏虎頭說今天要攛掇他奶提前把河蚌給燒了,一時興起,也跟著喊:“奶,我想吃辣椒爆炒河蚌!” “這河蚌估計都沒吐完泥呢?!?/br> 溫老太搖頭:“還是吃點別的吧,要不奶給你炸點小魚吃?” 她也嗅到了隔壁傳來的辣椒爆炒什么東西的味道,知道孫女這是饞了,便提出另一個建議。 溫暖純粹就是饞了,對辣椒爆炒河蚌rou并沒有什么執念:“行叭?!?/br> 油炸小魚干,聽著就很好吃的樣子。 小溫涼也跟著吸口水。 小溫涼現在在家里,比以前的日子過得好多了,以前就是個萬惡資本家手底下受虐待的小童工,現在就相當于是個隱形人,只要不要做錯事情,家里幾個大人大多當他不存在。 或許也不是當他不存在,只是關系轉變太快,他們極度溺愛溫暖,溫暖又擺明了要護著弟弟,為了不引起家庭長時間的戰爭,只能暫時冷處理,等找到雙方之間的平衡點,再去想想怎么面對這段原本已經相當惡劣的關系。 溫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昂刺魚,只覺得它長得聽兇悍,也挺丑,中午燉湯的時候,似乎也沒有放什么調味料。等溫秋雨回來的時候,昂刺魚湯上桌,她給自己舀了半碗魚湯嘗了嘗,鮮的差點吞了舌.頭。 “唔……” 也燙的舌.頭發麻。 “好喝!” 溫暖砸吧砸吧嘴,給小溫涼也舀了滿滿一碗:“好喝,你也喝點?!?/br> 溫秋雨捏著筷子的手一頓:“管自己吃?!?/br> 小溫涼低下頭,小心的嘬著魚湯,心里美滋滋的,對溫秋雨的不友好,沒有絲毫感覺。 溫暖忙給爺奶和溫秋雨一人夾了一塊紅燒鯽魚魚鰓下的rou,沒有刺,又嫩又香,是溫暖認為的魚身上最好吃的一部分rou。 溫秋雨的神情這才緩和了一些。 餐桌上,幾個大人聊起廠里的事情,聊著聊著,溫秋雨放下筷子:“我今天有件事情要跟你們說?!?/br> 見她這么嚴肅,大家紛紛把筷子放下,看向她。 溫秋雨嘴角含笑,看向溫暖的眼神柔和極了:“我被正式通知,從車間調到宣傳部,工資和福利提高一個等級,這個月交接完以后,下個月就可以換崗位了?!?/br> 溫暖沒明白過來為什么換工作了要看著自己,好像這是自己的功勞似的。 溫老爺子和溫老太高興極了:“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溫老太甚至忍不住激動的抹了下微紅的眼角:“我們家阿雨是個有出息的姑娘,讓那些在背后說酸話的人自打嘴.巴子!” 鄉下思想傳統又封建,認為生女兒沒有兒子,就是斷了香火,是上面老子沒有能力,溫家遲早是要倒下的。 有多少人在背后看他們笑話,等著他們落魄的時候好上來踩上一腳。 可溫家不僅沒有落魄,反而這日子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