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我摸摸你怎么了

    禮盒里是一本書，《植物學》。

    謝飛曾經聽過一個詩詞朗誦會，里面有一首詩是《我愛你》。

    如果給你寄一本書，我不會寄給你詩歌。我要給你一本關于植物，關于莊稼的。

    告訴你稻子與稗子的區別，告訴你一顆稗子提心吊膽的春天。

    姜煥這人木木的，感情上克制又遲鈍，經驗不足寡言少語，能準備這么一份隱藏著小心機的浪漫，已是極 其不易。

    就著蹲地的姿勢，謝飛給姜煥打了個電話過去。

    關于這個禮物的段子他也見過不少，挺多不知道的人會覺得送這個情商很低實在不討喜。

    姜煥送他這個，其實有點冒險。

    那邊姜煥也在回家路上了，他對于安全問題一向重視，不會因為迫切想要見謝飛的欲望就催促司機加快速 度。

    但聽見謝飛嗓音啞著說一句“我想你”，他就恨不得立刻讓司機把油門踩到底。

    或者他把司機揪出駕駛位，自己來。

    “你別著急，我等你回來……”

    重來一回的機會得之不易，不必為了急于那么一時半會兒就火急火燎不顧安危。

    姜煥從他語氣里聽出了幾分哭腔，沒可能不急，“你是不是受傷了？ ”

    謝飛聽他這么問，眼神有片刻的呆滯。

    他感動得稀里糊涂，還怕姜煥此時在為這個禮物會被不喜歡而不安，但姜煥重點偏移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剛看見禮物……”

    謝飛支支吾吾，窘迫得不行。

    他說起來，姜煥就有那么一點點緊張了，畢竟這份禮物是在暗示“我愛你”。

    經過投票選出來的禮物，他還專門把男女鏈接分開了，浪漫與告白并存，他很滿意。

    而謝飛最近表現出來的情感也很濃郁，沒他想象中難哄，姜煥自信謝飛會喜歡。

    “我在路上了，大概還有八分鐘左右到家，你再等我一下?！?/br>
    “嗯！”

    謝飛臉上還有妝沒卸，哭了一下不知道臉上花了沒有，而且即使姜煥的反應讓他心里的感動消散了些許，

    他也想現在就把姜煥扌恩著親。

    這個太影響他發揮了。

    “我先去卸妝，我在房間里，你回來就過來找我?！?/br>
    興許是硬是憋著沒有哭，所以壓抑得嗓音有點點乖。

    姜煥聽著心里又疼又軟，本就對他難以拒絕，眼下只有點頭的份，“嗯，去吧?！?/br>
    工作需要會化妝，這類東西也就有給謝飛準備。

    但化妝都在外面，家里也就只備上了幾款不同的卸妝用品。

    姜煥快要到家，謝飛洗完臉就沒時間沖澡換衣服了。

    抬頭看鏡子時，從里面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姜煥的身影。

    情緒真的多變。

    因為感動所以想哭，見著他本人又因難言的喜悅而瞬間眉眼彎彎漾出一個笑臉。

    “煥哥?！?/br>
    “嗯，卸好了嗎？ ”

    “好了?！?/br>
    姜煥進來拿了毛巾遞過去，讓謝飛擦擦臉上的水珠。

    謝飛沒接，走到他身前半步站定，微仰著臉，“你紿我擦?！?/br>
    “好?！?/br>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那個在醫院里兇巴巴叫他幫忙戴圍巾戴帽子的謝飛已經會自然而然的撒嬌了。

    語氣里再沒有強硬生疏感，神色間的依賴不加掩飾，鳳眼里溫柔與渴求各占一半。

    這種自相矛盾的情緒在他眼中又出奇和諧，多看一眼就淪陷。

    毛巾挨上謝飛的臉頰時，他配合的閉上了眼睛。

    姜煥的動作細致卻算不上慢，給他擦干凈水珠后在謝飛睜眼的那一瞬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想要與對方唇齒交纏的想法再次同步，謝飛立時給予了回應，算是對姜煥難得主動的鼓勵，以及滿足他憋 了一天的想念。

    洗手間里可活動空間不大，正經較量謝飛是要落下風的。

    他節節敗退，退至洗手臺邊，姜煥窮追不舍，以至于他腰身后仰。

    衣服穿得厚，也因為洗手臺上的水珠層層滲透過來而感覺到了一絲冰涼感，把燒灼著的理智拉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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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飛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睜眼看姜煥都有些朦朧。

    強烈的、想要侵占他的欲望險些將他撕碎，原來不克制的姜煥是這樣子的啊。

    謝飛手撫上他耳朵，親密接觸這類事兩人尚在摸索，對于發泄不出的浴火總要稍加安撫。

    —吻結束時，又是急促呼吸交纏。

    謝飛手想往下，被姜煥抓住了。

    “別鬧?！?/br>
    謝飛都要被他氣笑了，“你親我的時候你不覺得鬧了？ ”

    姜煥額頭抵著謝飛額頭，搖搖頭都像是挨著蹭一蹭。

    謝飛被他這個動作弄得腿軟，心說一米九多的大男人還這樣子撒嬌，簡直犯規。

    然后聽姜煥說：“沒忍住?！?/br>
    謝飛另一只手還在他耳朵上，輕輕捏著，“只許你沒忍住，不許我沒忍住，這么霸道的？嗯？ ”

    無法反駁，認就認了。

    “嗯?！?/br>
    謝飛試著站正，姜煥沒繼續壓著他，目光看著謝飛在用動作提醒自己剛才做了什么，耳尖的熱度愈發濃 烈，而手還在上抓著不放的謝飛當然也感覺到了。

    他另一只手還被姜煥抓著，也不掙脫，然后連帶著姜煥的手一起抬起，在他手腕兒上吻了一下。

    “煥哥，你懂了嗎？ ”

    姜煥人不笨，只是在感情上太過生疏沒有經驗，也沒其他人可以交流交談，行為上再克制一點，就顯得古 板。

    但謝飛根據他上輩子干過的傻事猜測，他對姜煥做的任何不太對勁的事情，姜煥都會去思索一個理由，就 為了應付喜怒無常的他。

    所以對于喉結吻，姜煥也會查。

    查了以后，他多看兩眼，也會懂吻手腕代表的是欲望。

    這些奇奇怪怪的設定，謝飛不知道姜煥信不信。

    如果可以，那當然是吻遍全身上下，還分什么區域部位。

    算是頭一次吧，跟姜煥飽含侵占欲的眼神對上時，謝飛沒有退讓躲閃，反而躍躍欲試。

    “要我教你嗎？ ”

    昨晚上還是個小慫包，不知道該往哪里躲比較好。

    主動起來全是因為性子里的強勢不允許他服軟服輸。

    今晚上的他就像個小妖精，一言一行都在誘惑人與他共沉淪。

    謝飛想法其實挺簡單的，他認為在底線之上還可以做很多，而姜煥并不知道。

    但其實姜煥知道。

    所以再次迎來一個深吻的時候，謝飛心臟猛地跳動一下，讓他有了小心思得逞的竊喜。

    隨之而來的是喪失主動權的不安。

    然后嘴皮子一張不饒人，“煥哥，你要用力一點?！?/br>
    （—只河蟹從這里爬了過去，只有手快的寶貝才能抓住它燉湯。）

    人總是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說的話付出代價。

    俗話說得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貪圖一時爽快，所以咸魚攤的時候也怨不得別人。

    謝飛微瞇著眼，看精神奕奕的姜煥，感覺這事兒很有點不對勁。

    這怎么看著，姜煥才是那個榨干他的小妖精呢？

    姜?小妖精?煥坐床邊大手貼著謝飛的臉，謝飛腦子里想著不太正經的事兒，還不忘往上蹭蹭，帶著示好 與撒嬌。

    “我不想起，你等下喂我吃飯好不好？ ”

    “嗯?！?/br>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柳姨現在在熱菜，姜煥還能在上面繼續磨嘰一會兒。

    “以后不許胡鬧?！?/br>
    謝飛心說這時候講這個，跟拔吊無情有什么區別？

    但他不說，他順著姜煥的意點頭，“嗯嗯，我知道了，我以后會乖的?！?/br>
    給他個面子，乖個兩秒吧。

    姜煥神色剛緩和，謝飛就上趕著補刀，“但是你忍不住，就不許怪我了?！?/br>
    該是要羞惱的，但姜煥只想笑，他面部依然僵硬，笑意沒比前段時間自然多少，但幅度分明大了點。

    謝飛抓著姜煥的胳膊借力就坐了起來，兩手一起上往姜煥臉上揉。

    姜煥由著他，“剛才說會乖的?！?/br>
    “我摸摸你怎么了？ ”

    于是姜煥就知道了，這人沒可能乖，之前全是睜眼說瞎話。

    謝飛也沒揉多久多用力，他松手后做了個職業假笑的表情，讓姜煥跟他學一個。

    姜煥試了試，十足的冷笑架勢，把謝飛看得一愣一愣的。

    可能人家天生就是做霸總的料吧。

    急不來急不來。

    坐都坐起來了，在柳姨叫吃飯的時候，謝飛也不趴著賴床了。

    “你抱我下去？ ”

    其實還能走，但不想自己走，想掛姜煥身上。

    他這個體重，姜煥抱得很輕松，只是公主抱的姿勢讓謝飛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回憶。

    那個他曾經想要撲進姜煥懷里，結果痛得站立都撐不住的回憶。

    他把臉埋姜煥胸口，不讓他看見自己此時的表情，但落座時微微發紅的眼眶無法掩藏。

    “疼？ ”

    疼的地方都是被威亞勒的，而剛才那一發親密接觸里，姜煥挺溫柔。

    除卻消耗體力覺得累，別的負面影響幾乎沒有。

    謝飛搖頭，“就是有點感動?！?/br>
    他來姜煥這邊哭的次數挺多，但很少有解釋的時候。

    姜煥抿唇，想著下次不要送這種禮物了。

    這哪里是浪漫，分明是催淚。

    或許也不該公主抱，謝飛好強。

    那……扛著走？

    姜煥皺了下眉，他應該更不樂意……

    作者有話說

    文章里有一段節選自詩人余秀華的詩《我愛你》，選自這一段：

    這人間情事/恍惚如突然飛過的麻雀/而光陰皎潔。我不適宜肝腸寸斷/如果給你寄一本書，我 不會寄給你詩歌/我要給你一本關于植物，關于莊稼的/告訴你稻子和稗子的區別/告訴你一棵稗子提 心吊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