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216繼續昏睡到下午,等他下樓的時候,花園里傳來車輪壓到石板的咔嗒聲。 賀云山皺著眉推門進來,氣勢駭人,后面跟著幾個穿著軍裝的年輕alpha,臊眉耷眼,面紅耳赤。 賀云山又是一聲罵:“蠢東西!怎么還好意思跟著我?乘早去后勤部當勤務兵,你們這種腦子,在指揮部里也是被人填炮彈當炮 灰?!?/br> 216站在沙發邊,聽著賀云山罵人,一時覺得好像也在罵他是蠢東西似的,踟躕幾秒,就想跑上樓,卻被一聲喝?。骸斑^來?!?/br> 216咬著嘴唇轉過去,像是聽到呼喚的小狗似的跑過去,而賀云山接過年輕下屬手里的信函,目不斜視地看著,冷淡啟唇:“幫 我把外套脫了?!?/br> 一個alpha愣了一下,伸手去碰賀云山的袖口,被賀云山躲開,又是一頓罵:“蠢貨!讓你脫了?” 216很快反應過來,像是安撫發怒的雄獅似的,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拍了拍賀云山的肩膀,溫柔地從肩胛骨撫摸到腰間,賀云山 脊背一僵,怒氣戛然而止,一邊配合著216脫下了外套,一邊皺眉對年輕alpha說:“滾回去,明天就給我檢討,再制定一份新的 部署計劃?!?/br> alpha們如蒙大赦,忙不迭點頭告辭。 216聽得膽戰心驚,唯恐自己受到牽連,動輒得咎,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賀云山的眼睛,輕聲問:“先生,領帶解開嗎?” 賀云山低頭看了他一眼:“解開?!?/br> 216正視著那條領帶,伸手解開,從賀云山的角度來看,216簡直就是整個貼在他的胸口,長成了一個一點都不討人厭也不突兀的 器官。 “唔!”216踮起腳正要把領帶抽出來,卻被賀云山掐著腰像是抱小孩兒似的抱起來,216的腿反射性地鉤住賀云山的腰,貼伏在 他的懷里,又被放到沙發上,下一秒,一條墨綠色的絲質領帶把他的手腕捆了起來,拉到了頭頂。 216瞪大了眼睛:“先生?” 廚房里鍋碗瓢盆劈里啪嗒,正是繁忙的鐘點。216甚至能聽到廚娘和女傭交談的聲音,他們在討論雞蛋的漲價和米如何煮才能更 香軟。 他們只要一開門,也許是拿東西,也許是上廁所,反正,只要出了廚房那扇門,一眼就能看到正對著的客廳。 賀云山欣賞著被墨綠色領帶捆住的纖細雪白的手腕,掙扎起來,像是被束縛住的兩只長頸的鳥兒,可憐無辜。他笑了一下:“看 不到的?!?/br> 216臉紅了,先生竟然猜出自己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廚房的門被打開了,廚娘鞋跟啪嗒啪嗒,又快又急,嚇得216渾身緊繃,面紅耳赤。 賀云山含笑看著他,216就又發愣,好像剛剛罵人的那個冷酷軍官根本不是眼前這個人。 216的耳朵一下紅起來,小幅度地扭身想要脫離桎梏,卻被賀云山用空出來的一只手捏住了下巴。戴著黑色羊皮手套的手在他的 下巴上輕輕摩挲,然后大拇指強硬地貼在了216水紅嬌軟的唇上,“咬住?!?/br> 216小聲哀求:“先生,有人——”趁著他說話時嘴唇的張合,被皮革包裹的手指就順勢撬開他的牙關,塞了進去。 216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想要哭,但是廚娘的腳步聲走在餐桌和廚房間來來回回,落在216耳朵里,無異是定時炸彈。 廚娘看到了會怎么想呢?所有人都會知道的,他們又會怎么想呢? 就算知道omega在帝國所有的府邸都是眾所周知的性愛玩具和生育機器,可是216依然不能接受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樣褻玩。 216在教養所里被教導,床上放浪,廳上端莊。賀云山怎么可以在別人眼前這么欺負他呢?他就可以被當作尋常的一尊花瓶把玩 撫摸嗎?他是個可以被展示的東西嗎? 216的眼尾紅得更厲害,賀云山笑意卻更深了,“快點?!?/br> 216只好用雪白牙齒咬住了手套,方便賀云山脫掉了手套。賀云山看著216咬著黑色手套的模樣,覺得又乖又可愛,就像是一只聽 話的小狗。 還是一只這么漂亮的小狗。 賀云山大發慈悲,親自把手套從他嘴里抽出來,扔到沙發上,216正要說話,一只手卻順著他的毛衣下擺伸進去,摸到后腰,來 回撫摸那兩個小小圓圓的腰窩。 賀云山知道這里有可愛的小東西,因為他cao216的時候就喜歡掐在這里,輕而易舉就固定住他亂晃的腰。好像這是216命中注定留 給他的把手,天生給他cao的證據。 216的眼淚一下就掉下來,小聲哀求:“先生,不要在這里好不好?” 賀云山置若罔聞,手已經伸進褲子里,隔著薄薄的內褲揉起那兩瓣柔軟的臀rou。 216偏過頭,看到扔在沙發山的只手套,上面沾了一點他的口水,在吊燈下水漬明顯,曖昧的水漬和冷硬的皮革,色情得像是未 被允許發行的畫冊上的一頁。 216越向后躲,賀云山越貼上來,像是健壯的野獸把兔子逼到了角落。等用大腿壓制住他亂動的膝蓋時,胸口已經貼著胸口。 噗通噗通。 兩個胸膛,幾層布料,溫度傳遞,心跳傳遞。 竟然比溫暖的室內還要燙上幾分。 216一時忘了掙扎,愣愣地望進先生的眼睛,那樣漆黑濃稠的夜色,平靜地倒映出睜大眼睛的自己。 216羞得說不出話,眼神躲閃著不愿意再看。 這是什么樣的眼神???nongnong夜色里溫柔漂浮著的云,黑色湖水中倒映著的星,幽暗山崗里一顆閃閃的山火。 216一下子就被點燃了,嗚咽著說不出話。他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只是羞,只是亂,只是想逃。 賀云山被他羞怯的神情取悅,終于把手抽出來。 “先生,可以用餐了?!?/br> 216聽到餐廳里女仆溫柔親切的聲音。 賀云山站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捋平了幾絲216抓出來的褶皺,又是風度翩翩,行止優雅的先生。 216手忙腳亂地收拾好自己,正要上樓,卻聽到賀云山在客廳里說:“過來吃飯?!?/br> 他總是這樣,語氣支頤,命令口吻濃烈,又不點名道姓,非得讓所有人都揣測他的意思。而216已經見識過他的壞脾氣了,戰戰 兢兢地想,是不是喊他呢? 他去了,萬一不是,肯定要被罵自作多情不自量力,如果不去,是不是又會被罵是個蠢東西呢?他一時為難起來,站在原地不動 。 “阿沅,過來?!?/br> 216愣住,耳朵里灌進阿沅這兩個字,好像灌進了夜風,涼絲絲柔和,腳已經不受控制自己走到了餐桌旁。 因為母親在小時候也經常阿沅阿沅地叫他,喊他回家吃飯,喊他睡覺,喊他收拾玩具。他一聽到阿沅,就會條件反射地服從,就 像巴甫洛夫的狗。 回憶和愛成為了那枚鈴鐺。 等女傭為他拉開椅子,他坐下之后,他才想,那先生為什么叫他阿沅呢?為什么不叫他216呢? 而216幾乎是立刻發現,從他來到這座宅邸的那一天開始,先生從未叫過他216。 216是誰?跟賀云山沒有關系。 那阿沅是誰呢? “動筷子?!辟R云山在首座又發號施令,好像他也是自己的士兵。 阿沅明白了,阿沅是可以坐在餐桌上吃飯的阿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