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16摸不準先生是什么意思。 先生總是冷淡譏誚,似笑非笑,漆黑瞳孔里情緒難辨。他不說自己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只是發號施令。 這讓216一頭霧水,以他有限的智慧只能乖乖照做,以免惹先生不痛快。 216被迫仰著頭,視線沒有焦點,只能看著天花板上的花紋。 突然,那只卡在圓潤膝蓋之間的皮鞋向上抬了抬,鞋尖勾起了216的白裙子。 白色的布料向上抬起,狹小的暗色陰影里有著隱秘rou色,賀云山微微歪著頭,看到216膝蓋向上四公分的大腿上固定著一個黑色 的皮質圈帶,倒t字形,覆蓋在雪白光裸的大腿上,連接著白色長襪。 賀云山的眼神暗了暗,“是什么東西?” 216不明所以:“先生,您說什么?” “我說,你的大腿上黑色的圈帶是什么?” 216回答道:“先生,是吊帶襪?!?/br> 216并沒有覺得這不成體統,因為在教養所里,每個omega都穿裙子和吊帶襪。 賀云山漆黑的瞳孔里墨色翻涌,擠出強烈的興趣和玩味,他低聲哄道:“是什么東西,拿下來讓我看看?!?/br> 216下意識覺得這并不對,可是他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已經暫時停止了復雜的運作。他想不通,畢竟吊帶襪和一頂帽子,一只鞋子 ,一件外套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過是服飾而已。 而且先生給了他安穩快樂的生活,他樂意并且甘愿滿足先生小小的請求。 “好的,先生?!?/br> 賀云山的手松開,端坐在天鵝絨沙發上,姿態放松,似乎在觀賞精彩的表演。 216站起來,輕輕蹬掉毛絨拖鞋,露出一雙被白襪包裹著的修長骨感的腳,緊緊貼合的布料勾勒出可愛圓潤的腳趾和優美纖細的 足弓和腳踝。賀云山的眼睛盯著那雙腳,覺得不知何處飄來了小小的火種。 216把手伸進裙子里,摸到那個襪帶,細白手指靈活地解開卡扣,皮質襪帶垂在雪白大腿上,但是216沒有停,因為襪帶與白襪一 體,他必須全部脫下來。手指伸進白襪里,雪白皮rou陷進去形成一個微妙性感的弧度,但是他好像一點都不知道似的,干凈利落 地褪下了長襪。 賀云山的眼神定在雪白微腴的大腿上被勒出的小小一圈可愛的粉。 這么嫩,這么容易留下痕跡。 可是還沒細看,216又跪好了,白裙遮住了所有風光。 216把褪下的一只吊帶襪放在地板上,鋪展開,輕聲介紹:“先生,就是這樣子的?!?/br> 賀云山根本對這只躺在地板上的吊帶襪不敢興趣,他喜歡緊緊裹著216漂亮長腿的吊帶襪。 “過來一些?!?/br> 216聞言,只得膝行過去。 “站起來,讓我看看?!?/br> 216的臉紅了,教養院里不允許裸露,他剛剛的行為已經是大膽而浪蕩,現在難道還能站起來讓這個alpha仔細觀賞嗎? “216?!辟R云山第一次喊216的編號,一下子把216放置到了最原始的位置——他不過是一個從教養所里被分配的供人使用和玩 樂的omega,“站起來?!?/br> 賀云山再次發號施令了。他是年長的上位者,成熟穩重,握有權柄,又是極具壓迫感和支配力的alpha,同時,他又是這樣善良 地給了216容身之所。 216眼眶里蓄滿了眼淚,卻沒有滾落,像是晃動的月光下的湖。他慢慢站起來,艱難羞澀地向賀云山展示隱秘的從未見人的皮膚 。 216站著,一只腿裹著白襪,一只腿是光裸的。但是賀云山竟然分不清,白襪和白腿,到底哪一方更加潔白。 賀云山撩起一點216的裙擺,隨著裙擺的撩起,216覺得自己的尊嚴都快蕩然無存了。他克制又痛苦地低低喘息,盡量不讓自己發 出哭腔。 alpha的手指落在皮質吊帶襪上,摸了一圈,找到卡扣,伸手解開,但是這并沒有結束。修長有力的手指也伸到白襪里,直接地 感受到了omega皮膚的滑軟細膩,捏起來是毫無阻礙的,過分柔軟,過分細膩,像是軟糯的糕點,入口即化。 216的大腿在發抖,他嚇得快哭出來,口不擇言地哀求:“先生,您說過,您對我不感興趣的?!?/br> 賀云山愣了一下,瞇起眼睛,漆黑瞳孔危險地看著他。 他不痛快了,因為這個小東西竟然敢反抗他。 “我說話向來不算話?!?/br> 216漂亮的茶色瞳孔因為恐懼睜大。 賀云山心里惱怒,覺得有些挫敗掃興,把手抽出來,掏出手帕當著216的面仔細地擦拭手指,好像嫌惡似的。 “滾出去?!?/br> 216身體發抖,如蒙大赦似的拿過那只地板上的吊帶襪奪門而出,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天晚上,216再也沒出過房間。 到了深夜,216酒醉清醒,口干舌燥,趴在墻壁上聽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動靜,才輕手輕腳打開房門出去了。 他沒敢穿鞋,把鞋脫在房門口,赤腳摸黑下樓。 十二月的天,客廳里空無一人,外面飄著大雪,公共區域的供暖設施也暫停運轉了,216的雙腳踩在上面,好像直接踩在冰塊上 ,凍得脊骨發麻。 廚房里開著一盞小小的應急燈,216松了口氣,走進去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連喝兩杯,正想走,聽到廚房連廊外的露臺上有人 打電話。他踮著腳去看,發現是管家先生。 216覺得這樣有些不禮貌,正想離開,官家先生大步流星開門進來了,一下子撞見喝水的216。 216有些怕這個不茍言笑的管家,有些怯怯地打招呼:“管家先生,晚上好。我只是來喝杯水?!?/br> 管家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我剛剛打電話,聽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您是否能聽我傾訴一番呢?” “好的?!?16非常熱心善良。 “我的一個遠方表妹的妯娌的女兒的同學,在分配到alpha家中不足一月,便被活活弄死了?!?/br> 216咽了口口水:“為……為什么呢?” “您可能不太清楚,omega實在太過稀少,就算統一管制和分配,也會有大量的權貴沒有自己的omega,這個時候,他們會選擇共 享omega,尤其是一個家族的父子叔侄之間。那位omega實在不幸,被分配到的家庭有四個未婚未進行標記的alpha,哎,說起來 非常的不體面,但是她的的確確就是死在床上的?!?/br> 216的臉嚇白了。 “您已經是位非常幸運的omega,先生沒有父兄弟侄,孑然一人。雖然我這么說主人是不得體的,但是這是事實?!?/br> 216訥訥地點點頭,好像同意了他的說法。 管家點點頭:“謝謝您肯聽我傾訴一番,哎,omega的命運實在多舛。祝您幸運快樂。晚安?!?/br> 管家離開,216發現自己的腳凍僵了,好像連在了地板上,一動不能動,成為了一座被固定的任人切割的冰像。 216渾渾噩噩走到樓梯處,還沒抬腿就看到樓梯盡頭站著賀云山,走廊的燈不知什么時候被打開了,暖黃燈光下的賀云山有種被 矯飾和打磨過的英俊溫柔,藹然近人。 他穿著墨藍色的絲質睡袍,好像不怕冷,但是他的手里提著216放在房間門口的那雙毛絨拖鞋,鞋頭上綴著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尾 巴,可愛得和賀云山完全不契合。 他慢慢走下來,走到216面前,本來想要直接扔在樓梯上,但是不知怎么想的,又彎腰放在樓梯上,正對著216,方便他穿。 “不冷嗎?” 賀云山問。 216低著頭,喉嚨哽住,好一番努力,才帶著不自覺的哭腔軟綿綿地說:“謝謝先生?!?/br> 說完,又緊接著說:“先生,對不起,今天對您說了很過分的話?!?/br> 216是最溫和軟弱不過的人,怎么可能對人說很過分的話呢? 賀云山心知肚明,但是厚顏無恥地應下:“沒事?!?/br> 216羞怯地看著他,水紅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好像因為先生大度的原諒而感到更加無地自容。 賀云山想,216果然是個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