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濁不再說話，只點了點頭。

    一旁的流月早已被這番話給震的愣在了原地，一直參與調查此事的人是流衣，他倒是什么都不知道，想不到今夜竟讓他知道了。

    四皇子……

    流月知曉自家主子與四皇子要好，試探著問道：“主子，這事要不要和四皇子說？”

    沈清濁搖了搖頭，道：“不必。陸兄今日大喜之日，現下又是洞房花燭夜，不必打擾他。此事過兩日我找時間再和他說?！?/br>
    “是?！?/br>
    秀秀疑惑道：“公子與四皇子認識？”

    “嗯?！鄙蚯鍧狳c頭，道：“此事我已知曉。我最后還想問你一件事?！?/br>
    秀秀點頭。

    沈清濁道：“到冷宮殺你們的人，你可看見了？你可知道是誰？”

    提起這事，秀秀就想起七竅流血的嬤嬤，心痛道：“這人，我怎會不知，哪怕化成灰了我也認識！”

    “是誰？”

    “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云香！”

    沈清濁點頭：“行，兇手確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br>
    見沈清濁有要走的意思，秀秀試探道：“公子，你可是與嬤嬤認識？”

    見沈清濁挑眉，秀秀又接著道：“冷宮平時并沒有人去，可公子不僅去了還救了奴婢，今日又與奴婢談了這些話，奴婢大膽猜測，公子認識嬤嬤?！?/br>
    沈清濁本來以為秀秀知道的事只有關于陸淵這一件，最多也還有一個殺人滅口的張皇后，想不到就連嬤嬤的事她竟也好像知道？

    沈清濁頓時來了興趣，又折了回去坐下。

    秀秀道：“我在冷宮長大，宮里沒人，嬤嬤便只能和我說事。我知道嬤嬤這么多年一直不肯追隨先皇后逝去是心里有所牽掛?！?/br>
    見沈清濁沒什么反應便又道：“我不知道公子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可我知道公子與那陸皇絕不是一路人，從你去冷宮再到調查我身份，我就知道公子必定在策劃什么事情?！?/br>
    沈清濁倒是好久不曾見過這么聰明的宮中女子了，他策劃的事情？

    在知道自己身世之前應該是協助陸淵奪取太子之位，報父親的仇；在知道身世以后，那應當是為元氏報仇雪恨了吧。

    秀秀道：“公子要做什么，我猜不到，可是我知道公子是好人。也認識嬤嬤，我只是想嬤嬤在冷宮里生活了大半輩子，安分守己，最后卻被人下毒害死。我替她不值，若是公子會為嬤嬤查清真相，有用到奴婢的，我一定做?！?/br>
    沈清濁倒是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只道：“用到姑娘那倒是不必，只是姑娘如此信任我，就肯定我會為嬤嬤查清真相嗎？”

    秀秀道：“公子肯定不會是做無用之事的人，既然公子救了我，那必然是有道理的，賢妃娘娘一事我已為公子解了惑，那么嬤嬤的事我隱瞞也沒什么意思了?！?/br>
    想到云香來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秀秀就心里一抽。嬤嬤守了大半輩子，就為了這秘密而活，可是最后竟也沒能守住。

    那種絕望，她也感受過。

    小皇子如今跟在江氏德妃身邊，就連親生母親死于誰的手下的都不知道。

    她守著這秘密，最后不也是沒有能力挽救一切嗎？

    她與嬤嬤的命運到頭來還是一樣的。

    看著沈清濁若有所思的模樣，秀秀忽而覺得，不，這位公子知道。并且據他身邊的護衛剛剛所說的話，他與小皇子是認識的。

    秀秀認真望著沈清濁道：“公子，我從小跟在嬤嬤身邊，曾聽嬤嬤說過，前朝的小皇子并沒有死，而是被人偷偷送了出去。嬤嬤也一直以為小皇子還平安活著，可是自從知道沈自離老先生死后，她便知道小皇子的事情敗露了?！?/br>
    秀秀說著忽然哭了起來：“嬤嬤也以為小皇子被皇家發現殺死了，病得也越發嚴重了，直到那日云香來送藥?！?/br>
    事情說到這份兒上，秀秀相信沈清濁應該能聽懂了。

    冷宮里的秘密就這兩個。

    嬤嬤的張皇后知道，她的無人所知。

    而今日，不僅她的秘密有人知道了，就連嬤嬤的秘密也有人知道了。

    “公子，陸皇這二十年來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他的權力，就連小皇子也……”

    秀秀說著說著泣不成聲。

    沈清濁眉頭微蹙，他原本猜想陸淵的身世不簡單，沒想到竟是這般的。

    思緒之間，沈清濁已經想好怎么辦了，只道：“姑娘放心養病，今日你所說的話我會為你帶到的?！?/br>
    秀秀不是糊涂人，跟他說這么多也絕不是傾訴，想讓陸淵為于氏報仇，他似乎也能理解秀秀這么做。

    秀秀垂眸，猶豫道：“可是……”

    小皇子如今雖認賊作母，可是他活的好好的，她這番話將他推進了仇恨的深淵，這么做到底對不對？

    沈清濁知道她的猶豫，道：“四皇子，他……”沈清濁頓了下，又道：“不管怎樣，姑娘安心養傷，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說?！?/br>
    陸淵絕不是閑散皇子這么簡單，秀秀不知道，沈清濁還不知道嗎？

    陸淵一直想查明生母無辜喪命的原因，只是跟之前不同的是，他以為的生母不是普通宮女，而是于氏賢妃。

    *

    一月后。

    劉世子還未醒來。

    蘇青青因為產下女兒又因身子大虛，在陸澤面前求了許久，也未能求得貴妃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