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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余凡想起去以沫教室的時候看到丁落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心里便是一陣疼。 頒獎的地點設在溫州一中。魯余凡的車子開在溫州大橋上的時候,楊夕發來短信讓以沫領完獎去五馬街買些鴨舌回來吃。 天氣壞得跟這幾天的股市一樣,但擋不住領獎的好心情。來到會場時已經遲到了幾分鐘,一轉眼草嬰和魯余凡便不見了,于是以沫便找了個挨著垃圾桶的空位坐了下來。哈哈,果然是全溫州市最好的高中之一,連垃圾桶都那么好看。以沫盯著這個漂亮的垃圾桶看了許久,好想把它拎回家。 都人山人海了為什么還不開始,以沫在心里嘀咕。 人群開始sao動,臺上的好幾位領導不停地咬耳朵像是發生了什么,有幾個人走下臺來開始在人群里穿來穿去。是誰還沒到嗎? 以沫開心地伸長脖子東看西看,忽然發現會場東面一塊清一色的全是學生,而且每個人都斜披著一條彩帶! 以沫有點慌了,不是自己做錯了什么吧?!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兒走到以沫旁邊,見是學生便忙問:“請問是相以沫同學嗎?” 然后以沫被領到指定的座位后乖乖地坐下,那老頭挺和藹慈祥的,幫以沫掛好彩帶后笑呵呵地走了。草嬰是第一名所以和以沫挨著坐,一見到以沫便急著問:“你剛剛去哪兒了?所有人都在找你!” 以沫有點愧疚得不能說話。旁邊的第三名忙接過話:“哎,美女果然是在哪兒都有遲到的權利,還讓教育局局長親自給你穿好彩帶!真是夠大牌的!” “哼哼哼哼!我就是大牌怎么啦?!”其實以沫心里虛極了,再怎么樣也是因為自己整個議程才推遲了這么久。 剛站在臺上結果那老頭雙手遞給以沫一個大大的紅包。以沫的手有點發抖,轉身對著觀眾席深深地鞠了一躬后突然發現第一排擺滿了溫州電視臺的鏡頭?!巴炅送炅?,本姑娘這么輝煌的時刻爸爸mama外公外婆大姨二姨全都要看到啦!不過沒關系,我是大牌怕什么?!”心中頓時呼嘯而過無數頭草泥馬。 一回學校就被魯余凡拉來做苦力:在買的120本筆記本上簽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在文學社里每人發一本,紀念文學社獲得自古以來溫州市的最高榮譽。 剛開始幾十本以沫都很工整地寫上“相以沫”三個大字,寫到最后字變得越來越“瀟灑”,抽象得差點連自己都認不出來,哈哈,要的就是這效果,乍一看還真像大牌明星的簽名!到后來手實在酸得不行,索性無比狂草地寫上一個“相”字!最后二十來本真心沒氣力再寫,默默地到班主任辦公室順來一盒印泥,一按一本,一口氣全搞定不費勁兒! 回到教室趴在課桌上便呼呼地睡著了。醒來就聽到后桌在一旁抱怨文綜的題量那么大,每道題目平均都要三百來字左右,寫得手上都快有肌rou了! 以沫暗暗地想,大牌也不是那么好玩的,簽名都能簽出一胳膊肌rou來! 二模過后三模便屁顛屁顛地跟著來了。天氣一天天地暖起來,長長的頭發掛在背后像是多穿了一件外套,實在熱得不行。 黑板旁邊正月掛起來的那本高考倒計時也瘋狂地一天天地變薄。楊夕說終究會有一天那數字會小到不能再小,怕什么! 上禮拜五魯余凡發來短信說這次上課是高中階段的最后一次上課。那時候以沫看著短信愣了好久,或許這個時候每個人都不愿意把一分一秒的時間浪費在跟高考沒關系的事情上,自己卻花大把的時間來寫下對于文學社最后想說的一萬來字。 我筆尖的舞姿,是聚光燈下的最后一抹嫣紅。 扯淡。 以沫這屆的最后一節課排在下午五點半,在文綜測試之后。和楊夕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來到綜合樓五樓,卻發現還沒有人,于是默默地坐在一邊。過了好久,又來了兩個,一共四個人。 這樣的人數和氣氛,是高中生涯在文學社的最后一節課。楊夕頓時也感傷起來,問以沫這像不像都德寫的《最后一課》,以沫愣了一下竟說不出話來,像有什么卡在喉嚨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想起在以前,楊夕總愛挨著以沫坐在角落里,陳術嘉喜歡坐在老師的對面,丁落喜歡坐在窗口,徐畫喜歡坐在最靠近老師的位子,還有……以沫都記得。 以沫居然也會說“以前”了。 或許以沫自己也不能理解去年的此刻,101他們那一屆上最后一節課的時候,以沫偷偷地跑到綜合樓五樓的門外,聽著他們講著各種話,眼淚怎么也止不住,但又不敢出聲。 是不是有些情緒,過了那個時間點,一輩子再也不能感同身受。 高考近得都可以聽得見腳步聲了。 這屆的文學社雖然有很多的不愉快,但終歸還是近三年的相伴。所以以沫和丁落就以社長的身份為這屆即將畢業的社員舉辦了一次聚餐,也算是文學社對每個人幾天后的高考祝福。雖然楊夕說死說活都不愿意和陳術嘉還有徐畫一起吃飯,但最后還是看在以沫的面子上來了。雖然陳術嘉和徐畫很不愿意來,但各種軟磨硬泡后她們還是答應了。 聚餐沒有邀請魯余凡,后來想想其實應該請他的,也許聽不到這一段話,會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飯吃到一半,丁落拿出一張紙交給以沫,讓以沫代她念給每一個文學社的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