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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自語:“莫非我明明是名師高徒,實力卻比不過駱兄的緣故,是我不如他下限低?” “這、這……確實甘拜下風啊?!?/br> 其實一路同行,都是這一輩的杰出人才,徐望風自然若有若無地會有和駱野比著誰更強的心思。這些小心思不影響大局,卻到底讓人不能不在意。假以時日,徐望風要是突破不了這個大關,修為說不定就會卡在某個階段無法再進一步。 然而今日,這個心魔,悄無聲息地解了。 徐望風佩服不已,對駱野甘拜下風。 若是駱野下限如此之低、口味如此之重……他確實是比不過的。 輸就輸了吧。 寧肯輸給這樣的人,徐望風也不愿淪入和駱野同樣的下限。 駱野面無表情。 他神經確實強悍。 為了救小鹿,他只是化身公鹿,那算什么呢?被壓的,還是小鹿。逃不出他掌心的,還是它。 而且漸漸的,感覺到它體內如同干涸一般的神魂重新活了起來,開始汩汩流動了,駱野額上的汗水落下,面上浮起一絲笑??偹悴还钾撍男乃?。 身在幻象森林中,公鹿俯望著窩在地上垂頭的那只小鹿,輕輕哼了一聲。它低下頭,舔一下它的耳朵,似笑非笑:“便宜你了?!?/br> 他的修為本就高于它,且之前未曾泄過元氣,他從這只奄奄一息的小鹿身上沒有得到什么好處,但是小鹿從他這里得到的好處,便不得了了。公鹿向母鹿身上一探,便看出它的神魂越來越強了。 小鹿仰頭,沖著他“呦呦”叫了兩聲,聲音細弱。 公鹿雄偉健美,肢體修長,居高臨下地看著它。它目中噙著笑,說:“休息好了,便再來吧?!?/br> 話音一落,它神色一頓,因看到小鹿身上泛起朦朦朧朧的光。公鹿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心里一驚,以為雙修出了什么問題。 難道治療修士的方法,不適用于靈獸?然而小鹿怎么說也是妖,妖修和人修之間的區別,又不是人族和魔族的區別,雙修之法更應該遍之四海皆大同??? 公鹿謹慎而警惕地看著臥在地上的白色小鹿。當光霧退下后,公鹿猛地怔住,因它看到臥在地上的,不再是那只熟悉的小鹿,而是一個赤身長發女子,虛弱無比地躺在地上。 片縷不沾,只用長發覆蓋。 這是……小鹿化成人形了? 公鹿念個咒語,駱野的真身便蹲跪在了地上,俯下身,去抱起那女子。他面容冷峻,碎發拂過鬢角,即使剛經過一場雙修,此時也冷靜淡漠。然而當他抱起女子,伸手撫開女子臉上的長發,露出了她的臉。 駱野眼眸猛縮,愣在原地:“……!” 眉目嬌美帶艷,面容因某事而艷若桃紅。肌膚勝雪,唇瓣嫣紅。閉目時安靜乖巧,睜眼時驕縱任性。 谷春來! 化成灰也不會認錯的谷春來! 那個在大德宗、天天將他當仇人一樣虐待的谷大小姐;那個沒事干、就指使其他弟子找他麻煩的谷大小姐。 瞬間,無數念頭涌入大腦,駱野驀地明白了很多事情: 為何小鹿死活不肯在他面前化形;為何小鹿明明在他之后才認識云衍兒,卻非要跟著云衍兒走也不肯待在他身邊;為何谷春來和小鹿的神魂之法都很厲害,都能輕易進入他的神識;為何小鹿對各種仙家秘史、傳說典籍一清二楚…… 若她是大德宗宗主的獨生愛女谷春來,那這一切都正常了。 小鹿就是谷春來,谷春來就是小鹿。 大德宗隱瞞的秘密,便是谷大小姐不是人修,而是妖修。谷春來不是人類,她有妖族血脈,和大德宗的修習方式并不相同。 驟然間,駱野臉色冷白,如同被當面打來一巴掌,狼狽且羞怒。 他竟被這個小女子耍了! 她在大德宗欺負他多年還不夠,出了大德宗,還繼續耍著他玩?她就這么瞧不起他,時時刻刻地要戲耍他? 他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駱野面容漲紅,隱怒在眸底浮起。 心中羞怒之意,讓他難以面對自己——他竟然對這樣的女人、竟然對這個一心一意騙他的女人動了感情…… 駱野眼底生寒,冷眼看著這個無聲無息被他抱在懷里的女人,他抬起的掌中浮起雷電之光,驟然間就要拍下去。這一掌拍下,便能讓懷里的小女子香消玉殞,魂飛魄散。 這里到底不是大德宗! 不是谷春來能作威作福還無人管束的地方! 這是他駱野的結界內!現在是她落到了他手中,他即便攪殺了她,出去后說她死于大天魔之手,大德宗也無法證實! 剎那間,“殺了她”的念頭,占據了駱野的大部分思維。而掌心就要拍下,懷中的女子蹙著眉,睫毛輕輕顫抖,睜開了眼。 駱野心神一恍,心中卻更為怒。便是這般!她的眼睛永遠這般干凈純粹,清澄若水。哪怕她日日找他麻煩,她的眼睛還是這樣沒有一絲污垢! 谷春來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了抱著自己的駱野。 她看到了熟悉的男朋友,心里就放松下來,知道大天魔的難關一定是被男朋友度過去了,男朋友才來找到她。 鹿大小姐恍恍惚惚中,根本沒看到駱野即將拍下的掌中雷電之光,她只看到那和蒲士澤何其相似的面容,睫毛顫抖,眼淚汪汪。她一下子覺得自己委屈十分,只在男朋友這里才覺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