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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大國師履行自己對越王的承諾;另一方面,這一兩年,越國正好可以練兵,為出戰衛國做好準備。 衛國從上到下皆尚武,要戰勝這樣的大國,絕非一日之事。 國師將這些分析給寧鹿,略有些忐忑。幸好寧鹿雖然著急復國,但她也知道這事急不得,便決定靜待時機。 這般寧鹿閑了下來,就有心思放在了國師身上。 五月時節,寧鹿與公主們玩耍,聽說別人家的姑娘都會給情郎繡荷包什么的。寧鹿聽得羨慕,心里又不以為然,覺得旁人能做的,她自然也能做。 因為不能與國師在明面上卿卿我我,私下的一些小秘密,便顯得比尋常談情說愛的男女們更為珍貴。 寧鹿不打算繡什么荷包,要干就干飄大的,讓國師大人見識到她是多么的賢惠。寧鹿嫌荷包沒有技術含量,她自信滿滿,準備直接從做衣裳這種高難度的活計開始,向國師表明心意。 這日,國師被越王叫去王宮算什么東西,寧鹿就偷溜進國師的屋舍。 雖然二人關系已經如此親密,但國師除了和她親一親外,其余時候分外守禮。即是說,寧鹿其實是不太有機會能進國師大人的屋舍的。 寧鹿溜進國師的屋舍,便去打開他屋中的各式箱子匣子,去翻看他缺什么衣物,又兀自量他衣裳的尺寸。 小公主打算給國師一個驚喜,翻他衣服,她倒是翻得十分快樂。 寧鹿打開一個大箱子,在翻看國師的衣裳時,突然,一個木匣從裹著的衣物中掉了出來。寧鹿嚇了一跳,慌張要把木匣給塞回去。但是木匣被摔開了,一封信從匣子里掉了出來。 寧鹿蹲在地上,看到信封上的“寧鹿親啟”。 她手指挨到信封,霎時便動彈不得了。 她盯著信封上那熟悉的筆跡,感覺指尖都開始顫抖了—— 這是黎國七皇子寧業的字跡。 是她哥哥寫給她的信! 而她從來不知道! 從來沒見過! 寧鹿坐在國師的房舍中,沉思許久,還是毅然決然地撕開蠟封,將信取了出來。 展信便是:“鹿兒,別來無恙。 當你看到此信時,我當已然身隕。托國師大人將信轉交于你,思來想去,也未曾想通是否應當。然我既已身亡,這世間若連你也不知,我此生未免太過孤零。是以留信于你?!?/br> 寧鹿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她忍著自己手指的冰涼,忍著眼中的淚花,強迫自己去讀這信。 寧業在信中告訴她,說自己為了保護她,去了衛國,與那衛王周旋。當寧鹿看到這信時,黎國當已經重建,衛王當已經身死,而寧業自然必然無法脫身,與衛王一道死了。 寧業并不讓寧鹿報仇。因寧業自己說,當他死時,他必然已經殺了所有該殺之人。他不愿meimei后半生陷入仇恨中,不愿meimei還要為他報仇。 寧業只求她平安快樂地度過余生。 忘掉他,卻也不要忘掉他。 他希望她好好地活著,將他那份也活下去。二人雙生兄妹,若有一人能幸福度過余生,犧牲的那人,便也不那般可悲了。 寧鹿靜靜坐著。 她眼中的淚,滴滴答答,落在信紙上,暈黑了信上的字跡。 雖然哥哥不愿說太多,然而她與他同胞兄妹,她完全猜得到他的情況。寧鹿讀出來了,這是一封寧業提前準備的、在他死后、由國師大人交給她的信。哥哥既然拜托國師將信交給她,那便說明哥哥是見過國師的。 哥哥一定與國師談了什么,一定是有什么事,讓他必須去衛國。而對哥哥來說,那事,一定與她有關。且之后國師照料寧鹿,比之前用心了很多。國師還答應帶她來越國……難說其中沒有哥哥相求的緣故。 寧業現今在衛國! 生死未卜! 代替她與那衛王相斗! 難怪! 明明寧鹿刺殺了衛王,卻一點兒事都沒有;明明越姬說寧業跟著衛王來找國師了,寧鹿卻沒見到寧業;明明她給哥哥寫了那么多信,哥哥卻一封都沒有回;明明…… 他在代替她。 代替本該她遭遇的一切。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要代替她,如果是她在衛國會發生什么……然而寧業留一封遺書給她,她難道還不懂么? 寧鹿握緊手中信,又伸手去擦眼中淚。 不! 她不能放任哥哥涉險!她明知道哥哥也許會出事,她不能當做什么也沒發生一般。 她也不怪國師隱瞞她。 哥哥和國師都是為了她好,只是寧鹿不能坐享其成。 寧鹿將信放回去,眼中神色漸漸堅定下來。 當國師知道的時候,寧鹿已經去見了越王,告訴越王,說她要親自帶兵,即刻攻打衛國。 為了說服越王,寧鹿跪在殿中,說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愿意和越國皇子聯姻。 若是她死了,她便死在戰場上;若是她活著,她就嫁給越王指派的皇子。無論黎國能不能重建,黎國九公主寧鹿,都愿意將自己當做一犧牲品,送給越國。 國師聽聞此事,心神大震,當即吐出一口血。他顧不上其他的,就進宮去阻止寧鹿,要與寧鹿談判。 越王十分尊重國師,同時越王對小公主的條件十分心動,小公主要親自上戰場,越王也非常好奇小公主會做到哪一步。但是國師來阻止,越王與國師談了些條件后,就放國師去和寧鹿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