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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打入冷宮的白呦的待遇。 張婕妤羨慕地繼續繡著自己的屏風。 而白呦興致勃勃,向皇帝撒嬌,說想請后妃娘娘一起來吃蟹?;实蹧]興趣,白呦一下午便纏著他:“臣妾知道陛下不喜歡她們,但是姐妹們人都挺好的,十分照顧我。自臣妾進宮……” 皇帝:“她們是以為你是朕的心尖寵,才對你好的?!?/br> 白呦微笑:“那有什么關系?我這人論事不論心的?!?/br> 皇帝看向她。 白呦說:“不管是誰,我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他但凡作出傷害我的事,我就再不喜歡他了。誰哪怕心里不喜歡我,但做的事都是對我好的,那我就喜歡他?!?/br> 皇帝怔忡看她。 她依偎著他坐,抱著他的手臂,語氣隨意又淡漠。白呦心中如明鏡一般,清清楚楚?;实酃硎股癫畹厣斐鍪?,手掌托住她的臉。他看得情動十分,低頭正要親她時,白呦臉色忽的一變,她猛地推開皇帝。 側頭張口就吐出了血。 皇帝未曾反應過來,白呦便痛得暈了過去。 離她上次癸水之痛,又過了一個月。 這是毒。 “鳩迷”。 一月一痛,一月比一月嚴重,可在人身上蟄伏長達數十年。 原本這毒是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因這毒,自幼體弱。但多虧他身邊養著一個藥人,藥人身上的血,可以緩解此毒,然而不能根治。若要根治,便需中毒人在毒最厲害的時候,食用藥人的心頭血,如此方可完全解毒。 期間一月一毒,除了用藥人的血緩解,別無他法。 而此毒的唯一標志,便是手腕上會形成一點朱砂紅。那紅色越艷,毒性越重。 可惜后來,二皇子身邊的那個藥人,因常年試藥,快死了。 皇帝坐在床邊,白呦昏睡著,他淡淡地聽御醫哆嗦的解釋。 其實他們早就知道這毒在白呦身上了。 恐白呦為了救二皇子,來試探皇帝的。二皇子估計快死了,急需皇帝的心頭血。白呦才鋌而走險。她還怕傳言有誤,所以不惜讓自己中毒,來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藥人。 她為了那個人,真的是不惜一切啊。 御醫道:“陛下不必救娘娘的?!?/br> 皇帝低頭,看著床上昏迷的白呦。他淡聲:“取我的血吧?!?/br> ——她要什么,他給什么。直到把命送給她。 第20章 皇帝取了自己的血給白呦治病。 當年先皇深愛已逝的貴妃,只將貴妃所生的二皇子視之珍貴。其他皇子不過是等閑之輩。甚至因為三皇子的生母有胡人神奇體質,三皇子生來就是給二皇子做藥人備用的。因為有太皇太后干涉,三皇子這個藥人不曾放到明面上。明面上二皇子的藥人,不過是一個女奴出生的宮人。 然這堵墻,在那個做藥人的女奴病得快死后,開始裂了…… 皇帝漠著臉。 自逼迫二皇子遠走他鄉后,他再沒服用過什么藥什么毒。也不知道這個藥人的功效,還在不在。所以皇帝跟著御醫,看御醫將用皇帝的血為藥引作出的藥端給白呦喝。白呦喝了后,氣色平緩了很多,皇帝才放下心。 看來他血的功效還在。 皇帝吩咐御醫:“這毒……在人體中可蟄伏數十年,說不定有其他治愈的可能。你們如先皇在時那樣,繼續研究此毒吧?!?/br> 因白呦這場病,皇帝終于有個人樣兒了。 他大概見白呦可憐,讓六公主進宮來陪白呦說說話。六公主早就想見白呦,只是皇帝始終嫌麻煩給拒絕了。這次兩個昔日好姐妹見面,皇帝心想:呦呦必然感激涕零,感謝于朕。 皇帝留出空間給兩個好姐妹見面,自己一人在偏殿看書。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宮人來報說六公主走了?;实埸c點頭。再過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宮女慌慌張張來報:“陛下,娘娘哭著請您過去,說有遺言與您說?!?/br> 皇帝:“……?” 他臉色微變,奇怪這毒不是暫時被他壓下去了么?怎么就遺言了?莫非他因為多年不曾再試藥,血已經沒有治病的功能了? 月懸窗,夜婆娑。白呦慘兮兮地躺在病榻上,青絲散枕,面容白至透。她淚沾濕睫,手上拿著一方寫滿了字的帕子打量?;实圻^來時,白呦抬頭看他一眼,神色更為凄涼。 皇帝:“鬧什么?” 白呦:“臣妾都快死了,您還這么無情?” 皇帝心中驚疑,他一邊使眼色讓身后人去請御醫,一邊猶豫著坐到了床畔,白呦立時依偎到了他懷里。白呦顫抖著將寫滿了字的帕子給皇帝,她哽咽:“陛下,臣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這是臣妾的絕筆信……” 皇帝沉臉:“你這是在做什么?” 白呦氣苦。 恨他無情。 白呦說:“我在說遺言!” 她不理他,自己一個人凄楚得很有范兒:“陛下,您不用安慰臣妾了。臣妾現在什么都明白了,但是臨死前,臣妾一定要讓陛下您知道!不管臣妾在那失憶的五年間發生了什么,愛上了誰,臣妾現在心里只有陛下。臣妾就是死,也要死在陛下身邊……” 她說得這般慘,皇帝跟著迷茫,又心中生起凄意。一個美人靠在自己懷里哭哭啼啼,皇帝不可能毫無感覺。然他不知道說什么好,便只是摟著她的肩?;实凵裆⑵?,白呦一看,更覺得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