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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心里想:你就只會用殺人這一個威脅招數么?你再用兩次,我就完全不怕你了哎。 但是白呦想了下,覺得也沒什么不能告訴皇帝。她懂,情人之間嘛,最怕的是“欺騙”“秘密”。 風雨在后,潺潺若溪。 白呦靠著石柱,用憐愛的眼神看他,輕聲道:“陛下,我知道你為何和當初性情大不一樣了?!?/br> 皇帝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詫異,還有些緊繃。 他顯然意外白呦怎么可能知道。 白呦以為他是不愿讓人看到他的脆弱面,就趕緊道:“我知道是先皇發了瘋,將皇室嫡系殺盡,才讓陛下受了刺激。整個皇室的人死盡,只留下陛下一人,陛下才會覺得難過吧?!?/br> 白呦勇敢地將手放在皇帝手背上,對他鼓勵一笑:“陛下,臣妾會陪陛下一起熬過難關的?!?/br> 皇帝認真聽著她的話,然后慢吞吞:“你知道個屁?!?/br> 他又福至心靈一般,沒有誠意地夸:“朕的愛妃真善良?!?/br> 白呦嚴肅:“臣妾就是這么善良,沒辦法?!?/br> 兩人的對話如此夢幻。 皇帝看著她,忍俊不禁,側過臉,咳嗽一聲。再回頭來看她,他微微一笑,神色重新緩了下來。 二人面對面而站,身子相貼,呼吸一寸之距。 一低頭,一仰頭。 皇帝本抓著白呦的肩膀,原是要威脅人,現在他手放在她肩上,倒多出了許多古怪涵義。他與她對視,目光專注地看她,看她眼中倒映著他。 風雨交加,天地如晦。 白呦胸中心跳快要跳出,她看他低頭看她,她的呼吸和他這么近。她見他盯著她,她覺得—— 他要親她了。 他要親下來了! 她的心跳“砰砰砰”亂了節奏。 皇帝捧住了她的臉。 白呦緊張得面容緋紅,她目不轉睛,看著他的唇。 看他怔望她許久,抿著的唇張開,上下翕動,充滿遲疑:“……你要牽個手么?” 白呦一口唾沫含在喉中,憋得快要石化了:“……” 狗皇帝! 誰要牽你的狗蹄子! 活該你的后宮女人全都喜歡我,不喜歡你! 但緊接著,白呦就失落,讓自己醒一醒。哎,年少無知時喜歡他,還能說是小兒女情懷;她現在喜歡一個暴君干什么?何況人家性向也和她不和啊。 還是隨便地茍著好了。 那天之后,皇帝和白呦之間氣氛就很古怪,兩人都有些避免著和對方單獨相處。這一日,皇帝無聊得快發霉時,接見了從宮外來的六公主。 六公主本是來向太皇太后請安的,聽說白呦在宮里做了寵妃,六公主就鼓起勇氣,大著膽子來求皇帝,希望皇帝讓自己見自己曾經的好姐妹一面,聊聊天。 現在所有人都挺怕皇帝的,六公主勇敢來求見,皇帝瞥了她幾眼,懶怠道:“去見吧?!?/br> 六公主驚喜,向皇帝行禮道謝。她曾經的三哥溫文爾雅,必然不是現在這個暴君。面對暴君,她也是十二萬分小心。 但是皇帝皺著眉,煩惱地翻著案上閑書,對六公主說:“你要見她,正好勸勸她,打消覬覦朕的心思。朕一個皇帝,是不會回應她那點小心思的?!?/br> 顯然皇帝為自己心中的煩惱,已經掙扎很久了。 提點完六公主,皇帝就厭煩地起身,背對著公主進內殿,壓根不想再多說。 誰知身后六公主盯著皇帝背影,突然大聲道:“不!呦兒喜歡三哥,三哥不該孤獨老去。呦兒回來肯定是為了三哥,我會告訴呦兒,祝福她和三哥長長久久!” 皇帝:“……” 回眸平靜看她。 六公主快被他嚇死了,卻還是道:“三哥,何必總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國家都快要亡了,你總該睜開眼看一看啊。難道國家真亡了,三哥你就高興了么?你是皇帝??!你怎么能不管江山?呦兒的回來,正是一個改變……” 皇帝:“閉嘴?!?/br> 皇帝:“口口聲聲‘呦兒’,你叫得惡心不?朕都只管她叫‘白呦’而已?!?/br> 六公主:“……?” 你在跟我吃醋么? 皇帝接著:“別見白呦了。省得你一張嘴,蠱惑了朕的愛妃?!?/br> 六公主:……所以她因為關心皇帝、多說了幾句希望皇帝幸福的話,就被剝奪了見自己好姐妹的權利? 好悔。 把六公主趕出宮,皇帝一人在殿中靜坐。 六公主人雖然走了,小嘴嘚嘚嘚的話卻還留在皇帝的腦海中。他手撐著額,心里有些煎熬。他不愿意對白呦太好,他把自己當一個半死之人,并不愿連累更多的人…… 可是白呦喜歡他。 白呦喜歡皇帝這件事,可把皇帝愁壞了。因為他不想回應,可是他又確實想要她更多地愛他。 要不……試試? 反正他覺得白呦吧,又不會吃什么虧。 傍晚時候,白呦厚著臉皮,又來皇帝寢宮蹭吃蹭喝了。白呦過來時,見皇帝靠著長案在發呆。白呦就向大內總管詢問了下,才賠笑臉,小心地坐到皇帝身邊,陪他一起坐著。 皇帝淡聲:“知道六公主來過了?想見吧?” 白呦表忠心:“臣妾最想見的不是公主,而是陛下。陛下好久不來找臣妾了,是不是迷上了什么狐貍精?臣妾好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