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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總管只好憋屈地表示自己會忘掉這回事,支持皇帝作死的行為。 皇帝聽到殿中女郎的笑聲,側頭,看到白呦正為他剛剛帶給她的小布偶逗得笑靨如花。 也不知道她是傻,還是滿腹心機。 皇帝心不在焉之下,目中也微微帶了絲笑意。 皇帝在白呦這里消磨了一下午,白呦看他這兩日平易近人,也放松心態,主動逗他開心。自然,當夜皇帝就宿在了白呦這里。 然而也并不會發生什么。 熄燈后,兩人蓋被子,純聊天。 中間例行擺著一排盛滿清水的碗,白呦睡在內側,皇帝睡在外側。 白呦對此已經習慣,她打著哈欠表示自己要睡了時,皇帝卻一點也不困?;实燮教芍?,看著床帳上方,聲音平和:“和你聊天真不錯。五年前的事,除了你,也沒人跟朕聊了?!?/br> 白呦心中一動,試探問:“五年前,臣妾離開長安后,宮里是發生了什么嗎?” 為何當初的皇子們幾乎都死光了,小仙男一樣的三皇子性情大變,成了今日的暴君?皇后還覺得皇帝喜歡她?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 皇帝慢悠悠:“朕不告訴你,你自己去找答案吧?!?/br> 白呦剛想說聲“哦”,就聽皇帝下一句平靜的:“你若知道了答案,去同情誰或幫誰,朕就殺了你?!?/br> 白呦:“……” 陛下,您是不想我知道答案呢,還是不想我同情誰或幫誰呢?話說清楚??! 但顯然皇帝不會把話說清楚。 白呦就自我解悶:“臣妾現在不是陛下的寵妃么?陛下怎么忍心殺臣妾?” 黑暗中,她聽到了皇帝一聲低笑,然后聽到衣物窸窣聲。白呦用余光偷看,見是皇帝翻了個身,面向了她這邊。 白呦在心里大喊——狗皇帝!你不讓我動一下,你倒是自己能翻身,你怎么不說你自己呢! 皇帝在幽暗中盯著她,納悶的:“你話好多。你都二十歲的老女人了,身上還有守宮砂。你是不是沒人要,嫁不出去,才哭著鬧著求你舅舅送你進宮的?” 白呦一口老血含在口中——二十歲的老女人! 他要不是皇帝,她就要撓他了! 白呦瞪大眼睛,胸脯起伏。 她又生氣,又要忍氣:“陛下,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臣妾是一個大美人,臣妾怎么會嫁不出去?” 皇帝微微笑。 白呦余光看到他似在笑,她心中又不禁跳得快一拍。 他是真好看的美男子,如果性格不是那么古怪,誰會不愛他呢?而他現在即使是暴君,其實他也沒有發怒的時候。他永遠是平平靜靜地說要殺人,他總是透著一股子倦怠……這讓她,竟然有些心動。 女人天生就對好似有隱情的故事充滿同情與好感吧。 白呦在心里默念“他是暴君”,不能被他的小白臉和最近對自己的好所麻痹。 白呦忙著念經時,聽皇帝幽幽若若道:“白呦,你放心罷,其實朕不會殺你的。朕現在越來越多地想到當年一起讀書時的事。你那時候對朕還蠻不錯的,朕的糕點撒了,你還偷偷將你的給朕。你對朕一直很好?!?/br> 白呦心中卷起驚濤駭浪——他記得!他記得所有的事! 他表現得和她這么陌生,她以為他現在這么麻木無情,已經忘了當初所有事…… 白呦忍不住了,她轉個身面向他,睫毛輕輕顫抖:“陛下……” 皇帝聲音幽淡:“不要激動,不要靠近朕。碗若被你碰倒,一滴水灑出來朕就殺了你?!?/br> 白呦的一腔春水,瞬間付諸東流——你剛才還說不殺我!我看該點守宮砂的人是你,不是我。 她僵硬著,側著身,與皇帝側過來的面容相對。他的呼吸明明離她這么近,她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龍涎香,他卻不許她動,不讓她靠近他……白呦無語。 皇帝眼神輕輕飄了下。 他感覺她在委屈地盯著他,泫然欲泣。 皇帝心里掙扎半天,踟躕道:“稍微碰你一下,你不會就此愛上我吧?” 白呦表示:“陛下這說的什么話?陛下讓臣妾不要喜歡你,臣妾一直在努力遵守!碰一下怎么了,臣妾意志哪有那么不堅定?” 白呦充滿期待地看著兩人之間滿滿一排的碗,希望他撤掉。 皇帝勉為其難道:“那,我給你牽一下手吧?!?/br> 白呦:“……” 白呦捂臉嘆息:“我和你,遲早有一個要瘋掉?!?/br> 皇帝威脅:“愛妃你說什么?” 白呦打起精神:“臣妾是說,謝主隆恩?!?/br> 過了一會兒,白呦又小聲:“你可以叫我‘呦呦’?!?/br> 皇帝目中一怔,他掙扎片刻后,說:“白呦就挺好聽的?!?/br> 撩人被拒絕的白呦:……你果然喜歡男的不喜歡女的! 黑暗中,她的手輕輕挨上了他探過來的手指。她碰到他修長的指骨,還碰到他指節上的繭。他碰到她纖細的指頭,揉到她細而軟的肌膚。 兩手相挨,指節都不受控制地顫一下。 兩人屏著氣,為手指碰觸的顫抖,而感到自己靈魂好似也跟著猛烈顫抖,重重地翻了個跟頭。 月亮是一彎冰雪,皓光千里。宮殿外,星火三三兩兩招搖著,流動著。而殿內床帳內,隔著清水泠泠,白呦和皇帝在一片沉靜中凝視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