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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 反正房契都在她手上了,白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行吧,你搬你的,我跟牧云就在這等著?!鄙虬桌藦堥L條板凳放院子中央,一屁股坐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白螢捏了捏拳頭,回房抱出一堆棉被之類的雜物,快步往外走。 等她走遠,牧云小心翼翼地在沈白身旁坐下,略顯不安地問道:“她就這么認輸了?” 十畝良田一座院子,這對于一般的人來說就是一輩子追求的財富了,白螢真能做到說放棄就放棄? 牧云覺得很不可思議,也無法理解。 沈白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地道:“她當然不可能這么認輸,這不就搬救兵去了嗎?” 牧云驚了一下,騰地站起身,在原地亂轉:“那我們趁現在趕緊跑,只要跑回賭場就安全了!” 沈白差點從失去平衡的凳子上摔下去,還好牧云只顧緊張了,沒發現她的窘狀。 從凳子上爬起來后,她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都一樣的?!?/br> 牧云看了看沈白,發現她是真的淡定,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能阻止她一樣。 他低下頭思考了片刻,再落座時心態平穩了許多。 夫人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沒辦法在長相上為夫人爭一口氣,氣勢上,總不能還給夫人丟臉。 兩人淡定地坐著,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白螢匆忙跑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畫面。 她下意識松了口氣,旋即心又提了起來。 看沈白那個似笑非笑的眼神,不像是什么都沒猜到的樣子,但她若是猜到了,為什么不跑? 白螢蹙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她思考得入神,連身后進了個人都沒發現。 來人身材勻稱,皮膚白皙,眉眼間與沈白有五六分相像,只不過她的嘴唇更薄,看上去更凌厲,也更無情。 沈白跟她對上眼,主動喚道:“母親?!?/br> 白鳥頷首,視線在牧云身上一掃而過,然后淡淡地問道:“你騙走了白螢的全部家產?” 她不笑的時候比沈白生氣的時候更可怕,牧云從麻布罩子后瞧著,大氣都不敢出,好不容易蓄起來的一點氣勢,陡然消失無影。 沈白倒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吊兒郎當地道:“賭徒間的事,能叫騙嗎?愿賭服輸罷了!” 白鳥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平靜地道:“把東西交出來?!?/br> 沈白從板凳上跳起,叉腰道:“不交!” 白鳥似是被她這副憊懶的樣子震住了,半天都沒接話。 白螢往兩邊看了看,心下一轉,主動上前攔在白鳥面前,溫聲勸道:“白阿姨,沈白她現在在氣頭上,過一陣子可能就好了,而且我相信她不是故意針對于我,而是被人蒙騙了,畢竟那幫賭徒……都不是什么好東西?!?/br> 沈白嗤笑一聲,指著她的鼻子道:“怎么?賭一回就不算賭徒了?三回呢?算不算?你能接二連三地輸光所有家產,你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東西吧!不對,你根本就不是個東西!” 本以為請來白鳥能震住沈白,沒想到沈白越發囂張,白螢氣得要死,偏偏還顧忌著白鳥就在當前,不能發作。 還好白鳥沒有讓白螢失望,在看到沈白跟個破皮無賴一樣,又是叉腰,又是罵人時,白鳥輕嘆一聲,伸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棒,沉聲道:“跪下!” 沈白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反應。 牧云心疼地看了沈白一眼,上前擋在她身前,跪在地上,鼓起勇氣對白鳥道:“夫人沒有錯,是白螢自己要賭,愿賭就要服輸?!?/br> 白鳥的神情淡淡的,連多余的一眼都沒給牧云:“女人說話,男人插什么嘴?起來,讓開!” 牧云緊咬住下唇,兀自不肯起身。 一只溫熱的手掌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強硬地將他拉了起來。 沈白彎腰給他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用罕見的嚴肅語氣道:“不用給別人下跪,跪不能解決任何問題?!?/br> 牧云呆呆地看著她,下意識道:“可是她是夫人母……” “嗯,她是我母親,我知道?!鄙虬赘姆鰹樽?,緊緊地扣住牧云的手掌,同時抬頭往白鳥的方向看了一眼:“所以我不還手,我……跑!” 語畢,她拔腿狂奔。 牧云被她牽著,在麻布罩子的作用下,感覺自己快要飛起來。 他的心臟跳得飛快,可他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高興得快要笑出聲。 夫人、夫人果然跟別人不一樣啊…… 白螢轉過身,扒在門邊看著他們的背影,一臉懵逼:“這、這……” 白鳥氣得眼前發黑。 她沉下臉,拎著木棒,大步走出門:“我去把她抓回來?!?/br> 白螢本來還想勸勸,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猛地一變,抬步追了上去。 她追得緊,奈何沈白和牧云根本就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打算,一路狂奔,遇到人就狂喊:“白螢輸光了全部家產,害怕回去被mama打,想要賴賬!” 住在這附近的,就沒有不認識白螢和沈白的。 沈白吐字清晰,字正腔圓,恨不得將這句話塞她們腦子里,她們本來還將信將疑,在看到白螢氣急敗壞地綴在沈白身后時,不信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