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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川停頓一下,忽的認真道:“笙笙,如果我手術失敗,左耳徹底失聰,你會因此放棄我嗎?” 栗笙幾乎脫口而出,“不會?;舸?,你的耳朵一定會治好的?!?/br> “我是說如果,治不好呢?會因此放棄我嗎?會嫌棄我是個聾子嗎?” 他語調平緩,臉上沒有半分失落。 雖然只是為了循循善誘,但當這問題拋出,霍川意外的發現,他心中竟也忐忑和期待她的回答。 從前的霍川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如果這兩個字。 因為他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如果。 在尚未強大時,他也仍存希冀,幻想過很多如果。 如果耳朵變好…… 如果母親的病能醫治好…… 如果他有很多很多錢…… 最后那些如果都落空了。 現實就是這么殘酷,他黑暗的日子從來都不會過去,沒有人有義務講他拖出深淵泥沼。 時隔多年,他再一次問出如果。 這一次的問題是—— 如果她愛他。 那能不能,多給他一點愛。 不要走。 他一再的告訴自己,她已經對他付出了太多,不應該再渴求她的付出??尚呐K卻不聽話的狂跳著,渴望她能說出不會,說她愛他。 病房里靜默了一瞬。 栗笙咬著唇,并沒有很快速地給出反應。 她的腦袋微微歪著,像是在認真地思索著什么。 他安靜地等待,卻萬分難捱,呼吸都覺困難。 渴望聽見她的回答,卻又怕她的回應太過真實殘忍。 栗笙想好后,緊緊握住他的手。 “霍川啊,如果你聽不見了,我做你的小耳朵好不好?” 她皺起眉,似乎有點苦惱:“那就得每天都跟著你啦。你不要嫌我煩喔?!?/br> 他一怔,聽見心中綻開千萬朵煙花,噼里啪啦地炸開,狂喜涌上,幾乎快要讓他眩暈。 向來冷情的男人微微閉眼,遮住了眼中一抹閃動的光。 “所以啊,別再遮了,你這樣,也很好看?!?/br> 栗笙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在說口罩的事。 她心中的不安頓時就被他肯定的語氣給驅散了,心底溫暖一片,撒嬌道:“那你發誓,看就看了,不能記住,也不能在以后想起來的時候嫌棄我?!?/br> 他輕笑著點頭,“不會嫌棄你的?!?/br> 他有什么理由嫌棄她? 她是照進他黑暗生命里的那一束光,是他一生追逐的方向。 氣氛融洽,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房門被突兀的敲響。 “誰???” 栗笙應聲轉過頭,看見房門外站著個白發老者。 他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栗笙不認識,便禮貌地同那人點了點頭,退到一邊收拾餐具。 “霍川?!?/br> 那老者放下手里的果籃,聲音沙?。骸鞍茬髯鲥e了事,我來給你道歉?!?/br> 安琪? 杜安琪? 栗笙忍不住抬眼望那老者一眼。 這人就是杜氏集團前任CEO,杜安琪的父親杜賀平。 杜賀平知曉之前女兒求愛不成心生怨氣,搶了川行幾個小項目。 杜賀平想,怎么說也是他杜賀平的女兒,霍川這樣不給臉面的拒絕,女兒小打小鬧的鬧一鬧,也實屬正常。 不然,霍川把他杜賀平當什么? 因此,也就默許了這事兒。 霍川再厲害,也沒法撼動杜氏這么多年在帝都的穩固地位。 但昨晚的一切,都叫他發現之前想錯了。 杜安琪臨時變更許諾,叫許力洋內心建設崩塌,被抓后一口咬定是杜安琪教唆他殺人,且放出了兩人談話時的視頻。 一夕之間,杜氏股價大跌,無數業內眼紅的鬣狗蠢蠢欲動,借著川行打壓的東風,無數人都想要分一杯羹。 前任首富老淚縱橫,匍跪在霍川床前,“霍川,我現在是以安琪爸爸的身份懇求你,放過我女兒?!?/br> 杜賀平老來得女,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 杜安琪再嬌縱任性,畢竟也是自己的親閨女。 公司倒了也就倒了,他愿散盡家財去彌補員工,但一想到自己女兒大好的青春年紀,就要鋃鐺入獄,杜賀平不忍,終是放下臉面,過來懇求霍川。 杜安琪惹了其他人,杜賀平都能想辦法給她搞平。 但獨獨惹了霍川。 這時候,杜賀平這才從心底覺出這個年輕男人的非凡來。 但霍川所有的柔情都只給了栗笙。 對于其他人,他永遠鐵石心腸,無堅不摧。 杜賀平沒討著自己想要的答復,顫顫巍巍地走了。 栗笙看他身形不穩,跟出去送他到電梯口。 杜賀平老淚縱橫,看栗笙臉頰上猶在的刀疤,心中悔意滔天。 電梯到達,他蹣跚地走進去。 栗笙和他揮手,“再見?!?/br> 杜賀平忽的俯身,給栗笙鞠了一躬。 “我替我那不成器的女兒給你道個歉?!?/br> 電梯門緩緩合上,栗笙心中涼薄一片。 她雖然好說話,但這樣的道歉也并不能讓她原諒杜安琪。 幾日后,杜安琪和許力洋被川行告上法庭,祁予作為栗笙的律師,為她打了一場漂亮的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