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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斐忽然想笑:“更好的人?比如說?” 裴渡之沉默片刻:“至少品德修養良好,無不良嗜好,待你誠懇專一?!?/br> 阮斐很淡然地回:“要做到其中一項已很難,你的‘至少’標準過于苛刻?!?/br> 裴渡之蹙眉。 阮斐平靜地說:“那你呢?你找對象也是這個標準?找到了嗎?” 難堪與狼狽在裴渡之臉上一閃而過,他輕聲喚了聲“阮斐”,剩余的話鯁在喉口,再說不出。 阮斐了然:“看來你也沒有?!?/br> 不知為何,阮斐每個字都開始帶刺:“你年紀不小了,與其替我出主意,倒不如先管好自己。我比你年輕,并不那么著急?!?/br> 氣氛凝滯。 裴渡之靜靜望著阮斐,他忽地一笑,嘴角含著淺淺苦澀:“我確實老了,已經生了白發?!?/br> 鼻尖一酸,阮斐扭過頭去。 她滿不在乎的口吻:“我高中有個男同學的頭發很早就白了?!?/br> 裴渡之嗯了聲:“他那是天生,我就是老了?!?/br> “你找我什么事?”阮斐側過身,刻意轉移話題。 “來向你道別?!?/br> 阮斐怔怔看他。 裴渡之避開她眸光:“我準備前往海島實地考察,大約一兩日,再直接離開錦市?!?/br> 阮斐點點頭,勾唇說:“祝你一路順風?!?/br> 裴渡之回“謝謝”。 整個下午阮斐都心不在焉,工作效率極低。 晚上回到家,陳蘭諾正抱著一堆零食,坐在沙發上發呆。 阮斐問:“你怎么了?” 陳蘭諾埋頭撕開一包麻辣兔:“我今天向老板提出辭職啦?!?/br> 阮斐愣?。骸叭缓竽??” “席霂說我要是沒放夠假,繼續在家呆著就是,呆夠了再過去?!?/br> “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辭職就是辭職了唄?!?/br> “你不是還沒想好繼承跆拳道館的事嗎?為什么要匆匆離職?” 陳蘭諾嘴里咬得嘎嘣嘎嘣脆,支吾說:“我受夠席霂啦,我要炒了他?!?/br> 阮斐疑惑蹙眉,卻沒再多說什么。 走到落地窗下,阮斐將紗簾全部拉開,黃昏的深緋色立刻鋪滿客廳,她們好似沐浴在無限旖旎之中。 陳蘭諾歡呼:“哇,好美哦?!?/br> 阮斐倚在窗框旁,突然說:“我想喝酒?!?/br> 陳蘭諾舉高麻辣兔:“我這倒有很多下酒菜,不過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嘛,喝酒不會耽誤事嗎?” 阮斐笑:“也是,那就不喝了吧?!?/br> 陳蘭諾:…… 望著阮斐夕陽下好似惆悵的臉,陳蘭諾放下麻辣兔,笑著拍拍手說:“其實我也想喝酒,管它那么多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日子夠苦逼的了,憑什么連喝頓酒都要瞻前顧后,難道我們連痛痛快快喝頓酒的資格都沒嘛?!?/br> 阮斐跟著笑出聲。 她將存在酒櫥的酒都拿出來,陳蘭諾則哼著流行曲子把麻辣兔酒鬼花生和鐵板魷魚擺上桌。 “唔,紅酒和魷魚好配哦?!睗M足地瞇起眼睛,陳蘭諾舉起酒杯,“來斐斐,我們干杯?!?/br> 阮斐配合地與陳蘭諾碰杯,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不多時,兩人便喝完幾瓶紅酒,她們各自倒在沙發旁,看夕陽點點褪去,看星星爬上梢頭。 阮斐眼底醉意朦朧,面頰染了薄薄酡紅,像抹了胭脂。 陳蘭諾雖然好不到哪兒去,卻仍在堅持吃剩下的魷魚和麻辣兔,嘴里還不停咕噥著“不能浪費”。 定定望著夜空中的那顆啟明星,阮斐眼眶暈出濕潤,又將淚水逼回去。 她喃喃說:“其實我有點舍不得?!边^了會兒,輕笑一聲,“但忍忍的話,好像也不會不舍得?!?/br> 雖然臨睡前吃了解酒藥,可翌日上班阮斐還是不大舒服,頭有點昏沉。 渾渾噩噩過了一整天,第二日便徹底痊愈了。 晚秋來臨,錦市氣溫稍稍下降,卻比嵐城暖和得多。 阮斐午休給家里去了通電話,她剛看天氣預報,嵐城寒流來襲,溫度很低。 叮囑爺爺奶奶照顧好身體,又回復他們她在錦市一切都好,這才掛斷電話。 此時風中一片枯黃的葉恰好落在腳畔,阮斐低眉拾起,笑著旋身往回走。 “阮經理,剛剛酒店進來一位男人,說要見你?!?/br> 接通的BP機里傳出芳芳熟悉的聲音:“挺年輕挺有禮貌,就是眉梢有條三厘米長的疤,你認識嗎?” 阮斐邊上臺階邊在腦海里搜尋:“應該不認識?!?/br> 芳芳問:“見嗎?” 阮斐嗯了聲:“你讓他到休息區域等我?!?/br> 去酒店大堂的路上,阮斐一直在回憶,印象之中,她并不認識眉梢有疤的男人,到底是誰? 來到前臺,阮斐屈指輕叩桌面,芳芳抬頭,笑著指向左前方:“阮經理,就是那位背靠我們這邊坐著的棕外套男人?!?/br> 阮斐道謝,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向之靠近。 “你好先生,請問……”來到男人旁側,阮斐綻放出職業化笑容,但當男人聞聲側眸露出正臉的剎那,阮斐仿若失聲。她呆呆望著這張陌生遠遠大過熟悉的面龐,久久無法回神。 他是裴家封嗎? 沒錯,是變化巨大的裴家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