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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之溫柔地輕撫阮斐頭發,帶她出門吃飯。 夏夜的風吹在臉上涼涼的,很舒適。 車內安靜半晌,裴渡之忽然輕聲開口:“阮斐,要不要和我結婚?” 脖頸僵硬,阮斐費了很大的勁,才能轉頭去看裴渡之。 他很快笑笑說:“抱歉,太不正式,而且我沒顧慮到你的年紀,你還小,對未來也有自己的規劃與安排,這件事我們以后再談?!?/br> 阮斐望著道路盡頭,心跳有片刻停滯。 結婚嗎? 裴渡之究竟是在安撫她,還是在…… “前面那條路左轉?!?/br> 裴渡之疑問地側眸看阮斐,他們不該右轉嗎? “我們去買戒指?!?/br> “阮斐?”裴渡之發現他手心忽然全都是汗。 “裴叔叔,難道你后悔了嗎?”阮斐狀似調皮地歪了下頭,“還是你只是說說而已?既然這樣,那就……” “我不是說說而已?!?/br> “嗯,我也不是說說而已?!?/br> 一個普通的夜晚,沒想到卻成了他們最特殊的日子。 阮斐低眉仔細打量指間鉆戒,特地在路燈下晃了晃,語含調侃:“裴叔叔,這鉆石是不是也太大顆了些?” 裴渡之眼角流淌著笑意。 他們走在小區僻靜的路上,阮斐視線往前看,忽然想到什么,她笑著伸手往前指:“裴叔叔你快看那兒,就那棵榕樹下?!?/br> 裴渡之抬起眼睛,回憶便一幕幕涌到眼前。 “是你上次同別人相撞的地方?” “你居然還記得?”阮斐哭笑不得,“那天我不停在心底祈禱,祈求上天不要讓你看見狼狽的我,結果一點兒都沒用。你都不知道,我那個時候真的好丟臉,都快急哭了……” 裴渡之認真望著阮斐明媚的笑顏,那日他本該視若無睹,卻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他很早就該預料到,肆無忌憚沖破條條框框的后果是什么。但他依然冒著風險,義無反顧走到了今天。 如果連阮斐的笑容都不能再守護,裴渡之不知道他當初的堅持還能算什么。 他想給她最好的。 可現在的他好像壞掉了,由心到身,都有點壞掉了。 “阮斐,”裴渡之恐懼地握緊她手,又徐徐放輕力道,柔聲說,“突然讓你和我結婚,是很自私的決定,以后你要是后悔,覺得我不好了,不要覺得抱歉,直接同我說就好,我不會耽誤你?!?/br> 阮斐眼眶一陣酸痛,她點點頭,喉口哽咽,說不出話。 如果以后她不要裴渡之了,他還剩什么?他將一無所有吧…… 阮斐最近在挑婚紗,陳蘭諾作她參謀。 “這套好看,”陳蘭諾眼前一亮,指著圖冊說,“這套也超可?!?/br> 阮斐搖搖頭,都不是很滿意。 陳蘭諾托著下巴嘆氣:“斐斐,你長那么好看,隨隨便便披個蚊帳都能艷殺你家裴先生啦?!?/br> 阮斐:…… “你以前沒那么挑剔的,現在怎么變得那么……”陳蘭諾拼命在腦海尋找合適的形容詞,“婆婆mama,不爽快,擰巴?!?/br> 阮斐睨陳蘭諾一眼:“不是給你買布丁了嗎?布丁都堵不住你的嘴嗎?” “堵得住當然堵得住,我就是不懂你的心態?!?/br> 阮斐翻過一頁圖冊,語氣說不出的溫柔:“婚紗不僅僅只是一套衣服而已?!?/br> “好吧,不過你確定真要那么快走進婚姻的圍城?裴先生是你初戀呢吧,你不考慮再多比較一下別的男人?” 阮斐輕笑:“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陳蘭諾吐了吐舌頭:“反正你家裴先生不在嘛?!?/br> 黃昏晚霞滿天,陳蘭諾同阮斐走在熱鬧街巷,咬了口章魚丸子,陳蘭諾糾結著問:“阮斐,你們解決好裴家封的事了嗎?我常聽七大姑八大姨說,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也是兩個家庭的事。因為咱兩好,我才敢跟你講這些話,我總覺得我們高中畢業還沒多久,還是個寶寶呢,結果你都要結婚了。阮斐,你真的考慮好了嗎?不是一時沖動嗎?” 阮斐望向天邊夕陽,笑著嗯了聲:“我挺想跟裴渡之結婚的?!?/br> 陳蘭諾釋然了:“那就好,其實我覺得你戀愛以后,性格變開朗了很多,以前你好像對什么都不太關心,不了解你的人還以為你很冷漠呢。想想,其實早點結婚也沒什么,有了家庭,就能專心事業,等時機成熟,你們再生個像你們一樣長得好看的萌寶,哇,好幸福哦……” 都市被緋色光芒籠罩,一切都是暖色調。 伴隨耳畔陳蘭諾的話語聲,阮斐眼前好像就浮現出了這樣一幅畫面,很生動,也很真實。 那是多年以后的阮斐和裴渡之,他們肩并肩走在霞光里,他們共同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小朋友蹦蹦跳跳,不肯好好走路,裴渡之或許會側過頭,很耐心地同小朋友講:要小心哦! 那時候的阮斐會是什么表情呢?又會說什么話呢? 她好想知道…… …… 烏云沉沉,天空低得好像要墜下來似的。 七月下旬,阮斐捧著醫院附近買的新鮮花束,走進裴家封病房。 再見裴家封,阮斐比想象中平靜很多,她將鮮花插入花瓶,低聲問:“什么時候出國?” 裴家封沒看她:“九月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