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糖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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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里很安靜,翠綠的松柏夾道,只有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這讓前來拜祭的人也不由得收斂了各自的腳步聲。 姥姥的墓地在居中的位置,老人家生前就喜歡熱鬧,舅舅做主就將墓地買在了熱鬧的墓園中間。這樣姥姥應該就不會感到寂寞了,余知歡得知這個位置后,也是這樣想的。 她跟在舅舅和母親后面,邁著輕緩的步子,生怕濺起屬于這園子里的一丁點雨水。她沒來過這個墓園,而這也是她第一次來這樣肅穆的地方。 從小最懼怕鬼怪的她,今日倒是沒在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姥姥的緣故,讓她覺得墓碑之下所有的逝者都只是長眠于此而已,也許他們比地上這些活著的人過得還要隨心所欲。 這是她第一次對死亡感到沒那么恐懼,這應該算得上是一種自我進步。她在邁上最后一級臺階時,至少還保有這樣的想法。 “姐,又是這個糖罐!” 安靜之中舅舅的一聲驚呼,讓余知歡的腳底不小心打滑了一下。她傾了一下身體,伸出撐傘的那只手來保持平衡。幸好沒有跌倒,不過手里拎著的那袋香燭、紙錢又被雨水打濕了。 “三年了,怎么年年都有人在墓前放罐糖?這人到底是誰???”周美青從墓前拿起那罐糖,臉上寫滿了困惑。 雨水從多邊形的玻璃糖罐上滑落,一道道水痕附著在玻璃面上,讓里頭原本五顏六色的糖球變得更加色彩斑斕。 余知歡被這些顏色鮮艷的糖球迷了一下眼,不由得想起剛剛開出墓園的那輛黑色賓利,心里便像漏了一塊。 母親把糖罐又放了回去,大伙也并沒有想要再深究這罐糖球的來歷,就像之前的兩年一樣,他們把這罐糖與其他的貢品擺在一起,在心里默默感念這位不具名的親友為老人家送來的哀思…… 成串的“金元寶”和一摞摞的紙馬車船被丟進大焚爐里,一點點地化為云煙、灰燼。母親和舅舅紅著眼,一面燒紙一面口里念叨著:“媽,拿錢去花……媽,兒女子孫都好,不要記掛……” 一直忍著沒哭的余知歡,終于噙不住眼淚,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這樣的儀式已經很難讓她不去想姥姥與自己已經陰陽兩隔的現實,根本不是什么安睡長眠,是真的真的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邊…… 當鐵釬把最后一片紙錢拱進火里的時候,每個人都在盡力抑制心里的悲傷。舅媽紅著眼圈給母親、舅舅還有余知歡遞面巾紙,舅舅只是用手抹了抹眼角,說了一句:“走吧,把貢品收一收?!?/br> 舅媽跟在舅舅后頭,父親拉著母親的手,余知歡走在最后,一行人燒完紙后又回到了姥姥的墓地。余知歡幫忙收拾貢品,等舅舅拿走那罐糖球時,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舅舅,這糖可以給我嗎?” 舅舅愣了愣,而后笑道:“歡歡還是像小時候那么愛吃糖??!來,拿去吧,吃了上墳的貢品,晚上不做噩夢?!闭f著,連同那罐糖又往余知歡懷里多塞了兩個大蘋果。 余知歡笑著接過,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渲州是個靠海的小城,那片海水傍著這座小城周而復始地潮起潮落,好像一切都不曾改變。 這是穆至森代她來掃墓的第三年,每次去完墓園,他都要到這片海灘上走一走,看著海浪追逐著白沙,亂糟糟的心也能稍稍得到一點休憩。 小邵也跟著他到渲州來了三次,卻始終不知道他悼念的是什么人。但就在剛才,他開車出墓園時,好像看到了余知歡的身影,這讓小邵猜到了一些其中的關系。 他看著海灘上穆至森落寞的背影,就像看到電視劇里那些擦肩而過的情節時,忍不住為這兩人感到有些著急。他忍了一路,終于忍不住了,于是跑過去,對那個看海的男人說道:“穆總,剛才在墓園,我看到……看到余小姐了?!?/br> 穆至森絲毫不驚訝地點點頭,“嗯,我也看到了。所以明年,我們不用再到渲州來了。今天,就在這里多走走吧……” 渲州的海不是外海,被城或被島環抱在內,海浪起伏不會太過洶涌,似有節律地輕輕拍打著這座安逸的小城市。 余知歡從小生在這里,對海有一種天然的安全感。記得從前考試考得不理想時,她就會偷偷地把自行車騎到海邊,然后繞著海岸線來回的騎,把咸咸的海水味兒全都吸進肺里,然后像攢足了眼淚一樣,一口氣再把自行車騎回家,最后開門便是一場大哭。 她這種“先下手為強”的做法總是會立馬得到父母的憐憫,他們不再追究她試卷上令人不滿的紅數字,而是對她進行循循善誘和溫柔安撫。這招屢試不爽,她也對這片海有著格外特殊的感情。 此時,她坐在從墓園回城的車上,又透過車窗看到了那片海。她聽不到海浪的拍打聲,于是她讓車窗降下來一點,讓海浪聲灌入耳朵,讓海風鉆入她的身體。 這一瞬,熟悉的咸咸的海水味兒撲鼻而來,再次進入她的肺里,變成眼淚一點點地冒出來。她慌亂地打開手中的糖罐,塞了一顆裹滿糖霜的彩色糖球到嘴里。想壓制住那股想哭的沖動,卻不想,控制住了眼淚,但沒能控制住那陣陣上涌的比海浪還要洶涌的回憶…… PS: 甜甜的回憶終于要來啦!啰里八嗦的作者不知道要回憶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