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今春如許GL_分節閱讀_42
“多謝你好意。我……回不去了?!?/br> 許雅傾一陣,驚呼:“為什么回不去?現在沒人阻攔你回去。大家都在等你回去?!?/br> 茗娘露出凄美的笑容:“那請你回答我,我是以什么身份回去許家的?;厝ブ?,你如何處理我跟趙小姐的關系?你忍心看見趙小姐為了遷就你而受委屈嗎?并不是所有女人的心思都是寬容大度的?!?/br> “我!我……”許雅傾的果斷恍然失去了力量,語氣驟轉優柔,“我一定會想辦法?!?/br> 茗娘的心頭蕩起了絲絲失望。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令許雅傾難做。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有你的日子要過,我也有我的日子要過。許三白無情,我卻不能無義。他的母親年事已高,又癱瘓在床。我若走了,她該怎辦。我這輩子就注定是這樣的了,總是看錯人?!?/br> 此言一出,許雅傾的心如遭一擊,她不知茗娘口中的“錯人”是否也包含了自己。 見許雅傾無了辦法,茗娘長嘆一息,終歸認命。她扶著桌邊慢慢站起身來,走向茶攤開始收拾:“我該回去了?!?/br> “茗娘,讓我送你回去吧。至少讓我知道你現在住在哪?!?/br> 說罷,許雅傾便殷切地幫茗娘收攤。蘇甚晴坐在一旁,捧著花茶望著這兩人,女子粗身大小,令她郎君一副護花使者的德性,不顧衣衫污染,將桌椅搬搬抬抬,又徒手將茶渣清理。 這是一對平凡的夫妻的樣子。 收拾好茶攤,許雅傾自覺地幫茗娘承擔起重物。兩人一副鶼鰈情深姿態向蘇甚晴道別。 茗娘帶著許雅傾走過了幾條街,最后來到任囂城中最為偏僻的地方。這里幾間簡陋草棚高低錯落,旁側是一條陰溝。春雨綿綿的季節剛剛過去,陰溝里也增了不少青色。 許雅傾把皺著眉看著四周環境說道:“這陰暗潮濕,離市集又這樣遠。你每天來去怕是也要花好多時辰。不妨就搬回市集里頭住吧,你這身子也粗重了,不宜這樣奔波?!?/br> 茗娘一手撐著腰,一手抹了抹額上的汗苦笑道:“我來許家前過得比現在還糟?!?/br> “當時我爹剛剛過世,后母便迫不及待想要把我賣掉,一路上強拖硬拽,我便大哭大喊,幸虧老爺將她攔下,給了五兩銀子將我帶了回許府。說起來,我跟福分沒有緣,終究還是要回歸這種日子?!?/br> 說罷,茗娘在一處屋前停下腳步,屋外門上插著一束野花,屋檐處懸掛著一些干貨。屋內飄散著一股涼茶的氣味。即便條件艱苦,但還是被人很用心地收拾一番。 “就送到這吧。我擔心一陣三白他母親看見你會不高興?!闭f罷,茗娘正想從許雅傾手上將東西接回來。小心翼翼地邁過一個水坑。 “茗娘,上個月我見著大哥了?!痹S雅傾忽然說道。 茗娘一怔,又似沒有聽清:“什么!”她仰起臉看著許雅傾,似乎在等著她把話說完。 “我上回托人找的余醫師已找到了,大哥現在已可以行動。怕是不出一年便可痊愈,我想,這日子……應該也快到頭了?!?/br> “真的嗎?”茗娘徒然地狂喜。 她不住回身向許雅傾走來,又一下忘記了方才跨過的水坑子,噗啦一下,她的一只鞋全被污水浸濕。 茗娘卻不在乎這點,她扶住許雅傾的肩頭連連追問道:“是不是你可以換回來了?是不是你可以恢復本身了?你跟趙小姐是不是也不用再做虛假夫妻了?是不是,是不是?” 茗娘一連追問了好多個是不是。 許雅傾木訥地點點頭,口中有幾分難受地說道:“是的?!?/br> “天開眼了……”茗娘熱淚一盈,終于守到了云開見月明。 “雅傾雅傾,我們的日子要來臨了?!避锛诱f道,“到時候我們三人一起生活好不好?” 許雅傾沒有答話,茗娘又自顧地補充說明:“是你,我,還有他。我們三人?!避镒テ鹪S雅傾的手往自己的肚皮撫去。 “是了,你說這孩子落地,該叫你什么是好?姨母?還是干娘?”茗娘念叨著。見茗娘越是殷勤,許雅傾卻越發說不出一句話。她發現自己已無法體會跟茗娘一樣的心境。 “我看叫干娘好了!此后他就有兩個娘親疼愛他。雅傾,你不如幫我把名字也取了好不好?他要跟你姓許的。這是一定的?!?/br> “好,我回頭想想?!痹S雅傾借故低頭松開身子,退了一小步,從懷里拿出了幾張銀票塞到茗娘手里:“一切我都會安排好,你盡管安心等候便是。這些錢你拿著,不要再四處奔波了?!?/br> 茗娘癡癡地看了一眼許雅傾,接過錢,總算不再拒絕。 兩人作別,茗娘依依不舍目送走許雅傾。眼神里遍是希望,熾熱得令許雅傾不敢回顧。許雅傾背著茗娘頭也不回地走著,步子邁得很快,她的心情十分凌亂。 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程變得很漫長。燈光剪影從許雅傾身上撫過,變成一只只柔荑玉手。許雅傾在一處地停下腳步,燈影將她映照得七彩繽紛。她癡癡地仰起頭,看著這些五彩斑斕的花燈,心中忽然一陣驅使——她突然希望趙書恩此時就在她身邊,牽著許雅傾的手,滿面天真爛漫地說:“夫君,快看這些花燈,好漂亮??!” 許雅傾的嘴角不禁揚起,眼神里透著柔情。這瞬間她頓然明白,原來自己早已愛上了趙書恩。 這想罷,許雅傾加快腳步往家的方向走去,歸心似箭。突然間,她余光瞥見一張森然蒼白的面孔,隱匿在暗處悄悄地窺探著自己。許雅傾背脊一緊,不敢停下來張望。 不知從何時開始,白雪衣便似陰魂不散那樣時常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范圍。一言不發,一舉不動。像黑夜里的梟鳥,許雅傾便是被它覬覦的獵物,等著最佳時刻發動攻擊。這想罷,許雅傾由快走變成小跑。 倉促中,一只手忽然將許雅傾拉住。嚇得許雅傾一聲暗呼,扭頭,卻看見趙書恩笑盈盈的面龐。 “夫君!”趙書恩黏上去,抱住許雅傾的腰,將頭埋入她懷中,“你終于回來了。我看你這么晚都沒到家,于是就出來找你?!?/br> 許雅傾又驚又喜,她反手擁住趙書恩,憐愛地說道:“對不起,今日去了較遠的地方,沒有按時趕回來?!?/br> 趙書恩噘著嘴:“你成天不在家,都好久沒有陪我了?!?/br> “那我現在就陪你好不好?你想去哪?”許雅傾忍不住俯下身輕輕地碰了碰趙書恩的鼻尖。 趙書恩像是在等這句話那樣,聽許雅傾一問起,她便笑嘻嘻地說道:“夫君,任囂城里新開了一家秀坊,方才我跟春泥進去看過,里頭的布料可好看了!” 只要看見趙書恩開心,許雅傾便如渴時飲下一泓清涼泉水那般暢快。即便識破了趙書恩是早有“預謀”,但許雅傾也心甘情愿被她“算計”。 許雅傾溫和笑道:“喜歡我就買給你?!?/br> 趙書恩臉蛋一紅,眼里就像匯聚了整片星空。她踮起腳輕輕跳了跳喜道:“夫君最好了?!闭f罷,趙書恩牽過許雅傾趕著步子就走到秀坊里。 春泥在秀坊里一副百無寂寥的樣子,像是在等待什么,當她見許雅傾與趙書恩一道走了進來,她立即用看冤大頭的眼神看著許雅傾道:“姑爺,你還真的來了?!?/br> 許雅傾笑道:“是啊,在回來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夫人?!?/br> 春泥瞅了趙書恩一眼,毫不留情地說道:“姑爺你還真以為小姐跟你是偶遇?小姐就是知道你回家必經這里,所以她在這可貓了一下午。你啊,這是正好掉進她挖的坑里頭?!?/br> 趙書恩噘著嘴狡辯道:“胡說什么呢,整得我坑蒙拐騙夫君似的?!?/br> 許雅傾笑得打跌,她攬過趙書恩,口中說道:“這有什么,給夫人摘星采月是我的職責。只要夫人喜歡,我什么都可以給她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