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今春如許GL_分節閱讀_26
就這樣過去了三日。茗娘遲遲未現身。不光茗娘未現身,就連許三白也一同消失了。許雅傾病未痊愈,還得臥床養病。許府一下少了三位骨干人物,頓然大事小事全然都擾到了老夫人頭上。 老夫人對此煩不勝煩。她從來也未插手過家外的事情,光是這三天,各種繁瑣事情便讓她暈頭轉向。身旁一個拿得定主意的人也沒有,那形影相隨的許夫人又唯諾怕事,問什么要么搖頭,要么說一句:“都聽娘的?!睔獾美戏蛉烁穷^眼昏花,心中終于感受到許雅傾當家的不易。 下午的時候許雅傾難得恢復了些精神,開始與趙書恩小打鬧了起來,臥病在床幾天可讓許雅傾悶壞了。趙書恩捧著藥,悉心地伺候許雅傾吃。怎知許雅傾抱住趙書恩,把頭抵在她肩頭故作撒嬌說道:“夫人,今天不吃藥了好不好??嗨懒?。我想喝甜湯,吃松子魚?!?/br> 趙書恩笑得臉蛋都紅,她半推半就說道:“哎呀,夫君別鬧。你這病都還沒好,不能吃這些東西的。等病好了我帶你去吃好不好?” “不好。你不讓我吃,我,我便不吃藥了?!闭f罷,許雅傾歪過頭,像小孩子那樣跟趙書恩賭氣。 “怎么跟小孩子一樣?!壁w書恩被許雅傾逗笑,她舀起一勺藥哄道,“吃完這一口我們就不吃了??鞆埧?,乖啦?!?/br> 見許雅傾仍然扭著臉不搭理。趙書恩快要樂不攏嘴了,她悄悄湊上前去,捧起許雅傾的臉,趁她不備,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許雅傾的臉倏地紅了,防備一下松懈了下去,趙書恩趁機把最后一勺藥喂進她口中。 許雅傾一口咽下最濃的藥,苦得眉頭都蹙成了一團。她吐著舌頭忙喚道:“又苦又腥!這輩子真的不想再吃藥了?!?/br> 趙書恩端著空碗得意道:“不想再吃藥就好好護著身子,別再生病了?!?/br> 許雅傾揚起一張委屈的臉說道:“可是我又想夫人寸步不離地照顧我?!闭f罷,許雅傾抬起胳膊抱住趙書恩的腰肢,這一抬眼,她便看見老夫人正站在門邊,笑瞇瞇地看著自己這方。 趙書恩背對著門,還不知情,她抬手點著許雅傾的額頭打趣道:“下回再胡鬧生病了,我定然不伺候你了?!?/br> 許雅傾連直起身子喊道:“奶奶,你怎么來了?!壁w書恩一聽,慌忙轉過頭去,見老夫人正走著進來,她意識到方才一切可能都老夫人看在眼里了,趙書恩羞得滿面通紅,緊緊抓著藥碗,兩眼看著地面不知所措地喊道:“奶,奶奶!” 老夫人滿面紅光走到兩人身邊,拉過趙書恩的手拍了拍道:“奶奶就愛看見你兩,小年輕,恩恩愛愛多好啊?!?/br> “奶奶,你快坐。我去給你沏茶來!”說罷,趙書恩紅著臉就溜了出去。 見趙書恩走遠,老夫人笑容凝結在臉上,再回過頭,又是一張愁云滿面的臉。她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貼心問道:“雅傾,你這身子怎么樣了?” “好多了。明兒個就可以起身回店鋪了。耽擱了這么多日,也不知道有多少雜事等著我處理。只怕明兒開始又得忙了?!闭f罷,許雅傾臉上露出一絲惆悵。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現在就是許家一片天,你倒了,許家也亂成一片了?!?/br> “這些天勞煩奶奶了?!?/br> “是了,你跟茗娘到底怎么了?很少見她離開你身邊這樣久,從前她可決不會離你半步遠的?!崩戏蛉撕鋈徽f道,半響她嚴肅起臉看著許雅傾問道,“該不會……該不會她被其他人家用更高的工錢挖走了吧?” 許雅傾斂著一口氣看著老夫人,慶幸老夫人并未猜到她與茗娘的關系。 “不會的。茗娘不是這樣的人。我想,她定是累了,讓三白叔陪著去休息游玩了。說起來,他們兩人也有好多年沒休息過?!?/br> “不是才好。我多怕茗娘走,連著我們許家的秘密也一起帶走。這事情要是揚了出去,許家可要完了?!?/br> “奶奶。茗娘在我們家二十年,她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她怎會做出背叛許家的事情?!痹S雅傾不滿老夫人質疑茗娘,腔調也變得幾分偏袒。老夫人抬起臉盯著許雅傾,像是有話要說,可這時候趙書恩端著茶回來了,兩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談論,恢復笑臉相迎。 “好孩子,這事情你讓下人做就好。何必自己來回折騰?!崩戏蛉诵Φ?。 趙書恩一面倒茶一面說道:“不就是沏茶而已,也不是什么體力活。奶奶你這樣溺愛我,就不怕將我慣成懶媳婦?”說罷,趙書恩捧著茶乖巧地迎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被趙書恩逗得眉開眼笑,她連接過茶說道:“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歡你,就要寵著你?!?/br> 正當這三人和樂融融之時,秋月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一下瞧見老夫人也在,他當下一頓,把要說的話又連忙咽了回去。 “秋月,你這急急忙忙的,可是有什么要事稟報?”老夫人有些不滿秋月魯莽地打破三代同樂的畫面,語氣有幾分刻薄與責怪。 “我,我找公子,有事?!鼻镌陆Y結巴巴說道。 許雅傾心中一動,見秋月這般倉促躲藏,想必他要稟報的事情與茗娘有關。許雅傾連忙從床上起來,從屏風上摘過衣服說道:“我這就隨你去一趟?!?/br> 趙書恩一頓,看著許雅傾走到屏風后迅速換起了衣服。秋月還沒說緣由呢,可許雅傾像是早就知道秋月會來找她那般,問也不問一句就要動身,兩個人更像是早就約好了那樣。 老夫人不滿地問道:“她身子都沒好,到底什么要緊的事非要她陪你走這一趟?” “是,是上回,公子相見的那位合作商來了。那個合作商非常難見,所以,我不想公子再錯過機會?!?/br> 隔著屏風,許雅傾應道:“是啊,奶奶,那位合作商非常難約到。這次再錯過,怕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了。我去去就回?!闭f完,許雅傾便從屏風后走出來,隨秋月一同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許雅傾一踏出院子就迫不及待拉住秋月問:“可是有茗娘消息了?” 秋月點點頭,卻又嘆了口氣。 “怎么了?為什么嘆氣?她,她在哪?”許雅傾心底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你先別急。你跟我到一個地方就知道了?!闭f罷,秋月領著許雅傾便往許府外走去。一路上雖說是秋月帶路,可許雅傾趕在前頭不斷催促秋月快些。秋月一路小跑著,總算把許雅傾帶到了任囂城另一處僻靜地方。 這地方以牌坊為門,一道青石板地延伸入內,不足五米寬的道路兩側是居民住處。門對門,窗對窗,光源僅憑屋頂開的窗子聚散。許雅傾跟秋月走進這條青石板地,附近的黃狗直背昂頭,沖著這兩個陌生人就是一頓吠。 昨夜下過雨,地面水洼匯集,滴滴答答的。散發著一股潮濕氣味。 許雅傾皺起眉,躡手躡腳地越過水坑,口中不住問道:“茗娘竟住在這里?” “這兒是三白叔的家?!鼻镌陆忉尩?。 “三白叔?茗娘,怎會在三白叔家里?” “三白叔一直傾慕茗娘。怕是茗娘離家出走,他忍不住就收留茗娘,把她帶回家來安頓了?!鼻镌虏聹y道。許雅傾聽了,臉色一變,不住怒道:“她為何要住到許三白家?難道她連住客棧的錢都拿不出來?孤男寡女住一起成了什么樣?!?/br> 秋月連連拉住許雅傾勸道:“待會這種話你可別當茗娘面前說。省得又讓她傷心?!闭f罷秋月在一戶門前停住,那掉了漆的門邊供奉著神臺,上頭的香才插上不久,門上還斜斜地插著幾支野菊。清冷里飄著一絲暗香。 “就是這了?!鼻镌抡f完,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里頭傳來了一個蒼老的應答:“誰???” 秋月看了看許雅傾,片刻答道:“我叫秋月,從許府來的?!?/br> 屋里靜置了一會,門才被慢慢打開,只見門縫邊站了一個女子,低著臉,努力不愿被看見她的顏面??删瓦@么一小條縫隙,許雅傾也把她認出來了。她一步搶上去,推開門張口喊道:“茗娘!” 茗娘抵擋不過,轉手就走,許雅傾一把拉住了她,口中又是著急又是生氣地說道:“你為何要躲著我!你明知道那不是我的意思,我怎會趕你出去呢?!?/br> 茗娘另著臉,低著頭,手擋著一邊,偷偷拭去了眼淚。見茗娘不回答,許雅傾更是著急,語氣也不住高了幾分:“茗娘!夫人初來乍到,定然不懂你我之間這樣亦親亦友的關系。你我二十年情分,難道你就不相信我么?你為何要跟她計較而與我過不去呢?” 茗娘身子顫了顫,她忽而轉過臉來,淚水將她蒼白的臉洗得白凈。沒有粉黛裝飾的茗娘看起來有些憔悴,卻仍然不能把她的驚艷掩蓋。 “我跟她計較?我跟她無怨無尤,有什么好計較。跟我有怨有尤的人只有你呀!許雅傾。是我不懂還是你不懂?” 茗娘這一落淚,許雅傾的心便也跟著碎了。她緩下眉頭,手向茗娘的臉龐伸去。正當指尖要觸到茗娘的臉時,那個蒼老的聲音在許雅傾耳畔如驚雷般響起:“你就是我兒三白與我兒媳婦茗娘的主子,許家那位大少爺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