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施然站得筆直，居高臨下，看著沙發上的人短短幾日老了很多，她薄唇輕啟：“不知道?！?/br>
    祁夫人雙手放在膝蓋上：“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小芙的手機上，她興奮的和我介紹，媽，這是我女朋友，我想和她結婚?！?/br>
    “多可笑，她那時候不過剛畢業而已，就想到結婚了?！?/br>
    祁夫人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接著說道：“因為家庭原因，小芙成熟的早，為人處世都很得宜，但那天她很高興，出奇的興奮，甚至拉著我不停的說以后生活，那一刻的她仿佛得到了最想要的寶貝。

    “可我沒有笑話她?！?/br>
    “我知道她喜歡女孩子，從小到大她沒掩飾過自己的喜好，我糾正過，最后失敗了?！?/br>
    “林小姐，一開始我并不看好你，娛樂圈的關系，哪個不亂？哪個又是干凈的？”

    “但是這些，我沒讓小芙知道，我只是告訴她，隨便?！?/br>
    “我以為你們倆的關系不會長久，畢竟你忙，而小芙也不是閑人，沒想到你們一談就是幾年，后來小芙再找我談論結婚，我慌了?！?/br>
    “那段時間你剛拿了個什么獎，網上議論紛紛，都說你是□□得來的，我自然不允許這樣的你嫁到我們祁家?！?/br>
    “我在小芙的單位散播謠言，我知道你那天沒戲會提前去找她，也知道你聽了那些謠言肯定會不信，會去公寓質問她?！?/br>
    “所以我推了她前女友進門?！?/br>
    林施然往后退一步，面色慘白：“所以呢？你覺得這樣的我和祁芙還可能在一起？”

    曾經回國，她是想過無數次祁芙是不是被冤枉了，是不是她誤會了，畢竟祁芙和她在一起后再也沒和前女友有過聯系，但是一想到她同事的話，和曾經窗臺前的擁抱，她就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小周曾看不過去，私下幫她調查過，后來美國的朋友都告訴她，祁芙和她前女友舊情復燃了，分手那幾周都在公寓陪她。

    林施然沒想到，原來一切都是她做的！

    說不恨是假的。

    祁夫人羞愧：“林小姐，小芙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人一直是我，都是我！”

    林施然閉了閉眼，胸口掩藏怒火，每呼吸一口就灼熱一分，她咬牙說道：“請你出去！”

    祁夫人雙手握起，起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林施然扭頭看她動作，硬是往后倒退一步：“你……”

    “這是我欠你們倆的，小芙沒錯，她到現在都以為她前女友是被家暴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
    林施然就是再生氣，也不可能見到她如此還無動于衷，她直接走到祁夫人身邊，伸手想拉起她，但是祁夫人泣血的嗓音繼續說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你知道嗎，那天小芙和我說這輩子不娶不嫁，我整個人都懵了，我不敢相信，小芙的幸福就這樣被我給毀了?！?/br>
    “對不起?！?/br>
    此刻在林施然面前的祁夫人儀態全無，她老淚縱橫，卻死死拉住林施然的手臂：“林小姐，你原諒她好不好？”

    門倏地被打開接著一陣吼：“媽！”

    祁芙快步走了進來，站在祁夫人面前，冷臉：“你到底在做什么！”

    林施然手還被她緊緊攥著，祁芙試圖扶起她，反被她拉住手腕，她跪在地上將祁芙和林施然的手放在一起：“對不起，這是mama欠你們倆的?！?/br>
    林施然面色蒼白，祁芙本就沒血色的臉冷到北極，她隱忍著，最后吼道：“說夠了沒！”

    “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安心的和然然在一起嗎？”

    “媽，有些傷害不是時間就能撫平的?！?/br>
    “如果你真的想道歉，以后別再來找然然了?！?/br>
    祁芙噗通跪在祁夫人身邊：“求您了，好嗎？”

    祁夫人卻只是看著林施然，妄想從她蒼白的面色上找到原諒她們的意思，但是沒有，什么都沒有，林施然依舊是蒼白臉，雙手顫抖扶著她起身，最后說道：“小周，送客?！?/br>
    門外的小周聽到聲音連忙進休息室，她扶著祁夫人的手臂說道：“祁夫人，我送你下樓吧?！?/br>
    祁夫人只是無奈的看眼林施然，最后嘆息：“打擾了?！?/br>
    林施然不置可否，沒說話。

    祁夫人被小周帶下去之后祁芙臉色緩和一點，只是唇瓣依舊抿直，臉板著，剛剛從醫院趕過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穿著一身病服。

    “不會有下一次了?！?/br>
    她說完話扭頭就離開，林施然沒忍住想看過去的目光，視線移過去，見到她背部有斑駁的紅點。

    傷口又裂開了。

    她想，怎么還沒好。

    直到祁芙走出休息室帶上門，林施然才頹然倒在沙發上，思緒放空，滿腦子都是祁夫人剛剛說的話。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小芙的手機上，她興奮的和我介紹，媽，這是我女朋友，我想和她結婚?！?/br>
    “你知道嗎，那天小芙和我說這輩子不娶不嫁，我整個人都懵了，我不敢相信，小芙的幸福就這樣被我給毀了?！?/br>
    這些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那聲哭泣的對不起更是讓她心煩意亂。

    林施然捏著發疼的太陽xue，抿著唇一言不發，空蕩蕩的休息室里只能聽到她淺淡的呼吸聲。

    輕緩，綿長。

    出了休息室的祁芙到停車場，祁夫人正站在郁子婧身邊，見到她過來目光躲躲閃閃，始終不說話，郁子婧見她們母女仇人一般，她開口說道：“走吧?！?/br>
    祁芙和祁夫人都坐在了后車位上，郁子婧開的車。

    后面兩人俱是沉默，郁子婧也不方便開口，她將車直接往醫院開去，半途中祁芙說道：“子婧，打開導航，有條回家的路線，先送我媽回家?！?/br>
    郁子婧點頭：“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