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婧不置可否，淡淡點頭。

    靳霜微垂眼瞼，兩人剛剛的談話被小周打斷，她現在都不知子婧是什么意思。

    林施然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微亂的步伐泄露她不安的內心，高跟鞋踢踢踏踏聲終于消失在長廊盡頭，郁子婧走進休息室里，看到祁芙坐在凳子上，雙手無力垂下。

    郁子婧走到祁芙身側，俯下身叫道：“祁醫生？”

    祁芙微微仰頭，妝容精致的面上很蒼白，眸子里死氣沉沉，她看清楚是郁子婧后低眸：“我不是有心想要瞞著她?！?/br>
    郁子婧拍拍她肩膀，祁芙將臉埋在雙手里，聲音壓抑：“我真的沒想瞞著她?！?/br>
    一室寂靜，郁子婧從桌子邊拿了兩張面紙遞給祁芙，祁芙擺手拒絕，發白的面色更難看幾分，她慢慢起身，站立住，對郁子婧說道：“走吧?！?/br>
    郁子婧淺淡嗯聲。

    也不知道林小姐和祁芙說了什么，她這么頹然失敗的模樣。

    倆人走到門口，休息室的門被咔擦一聲打開，隨后小周進門，耳邊還掛著藍牙，她安撫道：“然然你別急，我到了?！?/br>
    她說罷看也沒看在房里的兩人，走到梳妝臺前拿了一串項鏈扭頭就準備離開，祁芙看她匆匆而去的身影伸手就拉住她手腕，艱難開口：“小周……”

    小周順勢站住，板著臉對門外，眼光斜斜看祁芙抓著她的那只手。

    她說道：“祁醫生，我本不想放你進來的，但是我心疼然然?！?/br>
    “你知道然然這半年是怎么過來的嗎？”

    小周嗤笑聲：“剛回國那幾周，她常常失眠做噩夢，每天工作很長時間，以往從來不參加的活動她都參加，為的什么祁醫生不會不懂?！?/br>
    祁芙拉住她的手無力垂下，小周卻繼續說道：“沒過多久她胃病加重，醫生讓她必須按時休息，她才消停了會，但是她開始掉發，大把大把的掉，我經常過去找然然的時候她都坐在鏡子前，一坐就是半天?！?/br>
    “后來身體剛好一點，她又開始沒日沒夜的工作?！?/br>
    小周表情不見埋怨，很平靜：“祁醫生，我知道剛分手那段時間，你很不好過，然然也知道，可又如何，你當時，不是還有佳人在身側陪你嗎？”

    “我和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愧疚或是做什么彌補然然的事情，只是希望你知道，然然不是傻子，別騙她了?！?/br>
    小周鮮少有如此正經的樣子，記得在美國時她連句重話都不會對自己說，祁芙聽得眼眶發紅，隱忍說道：“我和她，不是然然想的那樣?！?/br>
    小周輕笑：“祁醫生不必和我解釋，我有眼睛會自己看?！?/br>
    “還記得然然為什么和你提分手嗎？你一直說是太突然了，其實一點都不突然，你的好同事私下說然然不過人盡可夫的萬人枕，你不過玩玩而已，然然的那些資源不過是睡來的，還說你和她——”

    “夠了！”

    祁芙往后退一步，眸子里有萬般痛，她死死咬著唇，血腥氣家中，從嗓子口咽下去，讓她作嘔。

    小周難得強勢：“我偏要說！”

    “我和然然自然不信，我們去找你，去了你的公寓，看到你的前女友穿著然然睡衣站在窗子口，你和她相依相偎抱在一起?！?/br>
    “如果這還不夠，這張照片夠嗎？”

    小周倏地走到化妝臺前，伸手從一個盒子里拿出相片，摔在祁芙的臉上，掉落在地。

    郁子婧站在祁芙身后，看到地上相片上的兩人親昵站在窗臺前，兩人都穿著睡衣，摟抱在一起。

    小周眸色淡淡的：“一開始我不知道為什么然然要拍這張照片，后來她告訴我，每次想去找你，她就看看這張照片，剛回國那段時間，照片幾乎不離身?！?/br>
    “祁醫生，放棄她的人，是你?！?/br>
    祁芙狠狠閉上眼，小周面色如常從她面前經過，房門啪嗒一聲扣上，郁子婧手快的扶助祁芙，輕聲問道：“祁醫生，還好嗎？”

    不用看也知道，眼前的人不太好。

    祁芙低下身拿起相片，照片上明顯被人撕開，又用膠帶粘在一起，她手指尖在顫抖，心緊緊攥住，疼得她喘不過氣，眼里蓄滿淚水，隱忍沒落下。

    相片背面還有一行小字。

    ——至此一別，各自安好。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四十三章

    有些傷人的話, 在當時聽來只是氣憤, 現在回想, 只覺得痛入骨髓。

    難怪她會那樣說她, 說她臟，不配碰她。

    可不是嘛。

    只是當初, 祁芙并未想那么多。

    休息室里，祁芙手捏著照片, 從地上起身, 眼圈紅透, 郁子婧擔心看著她：“要不要等林小姐回來解釋？”

    她看得出來，祁芙是有話想和林施然說的。

    祁芙搖搖頭, 萬念俱灰：“不用了, 然然回來不會再想看到我?！?/br>
    畢竟那些傷害，是她給予的，縱使有誤會, 傷害卻是真的。

    她再出現，不過是在然然的傷口上撒鹽, 她又怎么舍得。

    郁子婧扶起祁芙的身體, 打開門, 走出休息室。

    上車后，祁芙坐在副駕駛上，眼神空洞無神，她嗓音沙啞說道：“子婧，回去后幫我填個請假單?！?/br>
    郁子婧看她渾渾噩噩, 伸手從她身旁拉過安全帶扣上，回道：“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