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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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是花架上的盆栽,被春歸直接撞倒砸在地上。 青萍和菊羞都被驚動,她們奪門而入,看見的是主人面無人色震愕著。 一派兵荒馬亂不需詳述。 難忍的是悲哭出聲,春歸知道自己的行為看在丫鬟們眼里是何等的怪異,但她這時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因她知道,不會再有僥幸,不管眼前所見是何等匪夷所思,但她的外祖父和兩位舅舅,除了父母之外,她的另外三位家人,已經不在人世,他們已經成為亡靈,無一幸免。 最后一面,就是安樂院的拜別,可那時她還覺得重逢可期,從來沒有想過那一回拜辭竟然又是……陰陽兩隔。 生死無常、節哀順變,說來似乎是順理成章的八字,寬慰旁人時常用的嘆息。 但事若關己,誰能當真順理成章接受? 一院子的丫鬟們都著急慌忙,菊羞甚至忍不住要去通知蘭庭了。 春歸才終于制止。 她說不出解釋的話,她只能用殘留的一絲理智喝止丫鬟們,她砰的一聲合上了房門,她眼眶通紅看著外祖父和舅舅,但她的視線仍然一片模糊,她彎著腰,緊緊揪住自己的衣領,直到聽外祖父說道—— 春兒,莫太難過。 第660章 無法釋懷 春歸好容易才能勉強坐直。 外祖父和舅舅們都已經向她圍攏,似想要安慰她,但已經無法再觸碰,春歸聽見大舅舅似乎在苦笑。 “說起來,我們兩個當舅舅的,還一回都沒有抱過春兒,第一回 見面時春兒都已經是大姑娘了,出閣嫁為人妻,我們沒來得及給予你疼愛,就要你反過來照恤我們這些長輩,春兒,舅舅其實也一直覺得遺憾,但你放心,我們其實沒有被妄執所困,你若再這樣難過……我們才真無法安心往渡溟滄了?!?/br> “究竟……究竟……”春歸依然說不出完整的話。 “我們是在前往汾陽的途中,便被一伙……看上去像是盜匪的強徒劫掠,外祖父沒用,到死都不知那些兇徒究竟是被何人指使,但他們把我們父子三個的尸身送回南京,我們也是跟著他們一起回來,我就怕春兒自責,但當時也不知道春兒竟真能夠目睹我們的亡靈?!?/br> 二舅舅說道:“春兒,是玉陽真君顯靈,我們才知道春兒具備這樣的異能,春兒你聽好,我們的確是因為欲訪潘世父打聽陳年舊事才遇劫難,能夠肯定的是潘世父的確知道關鍵隱情,但春兒無需為此事自責,這不是你的錯,更不是蘭庭的錯,這是我們命當此劫,你外祖父和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再不往渡溟滄,就會魂飛魄散,春兒,我們好好告別?!?/br> 春歸卻說不出告別的話。 李公又再長嘆一聲:“你的舅母,表兄,表姐表妹還都要靠你安撫,春兒,外公只能把他們托付給你,你要是都這樣哀毀,他們還有誰能依靠呢?你能不能答應外公,照顧好李氏一門,外公再沒辦法幫助你更多的事,接下來你和蘭庭面臨的風險數不勝數,要說負愧,是外公負愧你更多……” “春歸送,外祖父與兩位舅舅,安心往渡溟滄。春歸曾經送別了阿娘,如今又親自相送外祖父與舅舅,三位親長,溟滄之路無聚首,但望親長能夠心無掛礙終登極樂,春歸,拜別?!?/br> 再是如何的哀痛,都無法再留親長于人世,再是如何殘酷,都必須正視已經無法挽回,自責也好愧疚也罷,都是她該承受,但這時她必須讓親長安心。 膝跪 三拜,從此真成永別。 再抬頭時,又已是空蕩蕩的一間屋子。 —— 這日蘭庭一如往常仍在處理公務,周王出現,欲言又止。 “何事?”蘭庭擱筆,狐疑的看向不知所措的周王。 “逕勿,你……節哀順變?!?/br> 蘭庭眉心頓時緊蹙。 “城外……剛才竇公稟報,城外……發現了李公與兩位……逕勿兩位舅岳……遺身……”周王把一句話說得嗑嗑巴巴。 “殿下這話何意?”蘭庭已經焦急起身,目不轉睛盯緊了周王。 “遺身已經被竇公送至吳王宮……我親自驗看了才敢知會逕勿,的確是……逕勿節哀?!?/br> 此日天陰,冷雨綿綿。 蘭庭緊跟著又得到了汾陽送來的消息,他安排好李公三人的行程,經水路可直達汾陽,也安排好汾陽城中接應李公的人,但負責接應的人久等李公未至,方才遞信南京,已經晚了一步,李公及兩位舅岳的遺體被棄南京城郊,被一戶農人發現后報官,應天府的刑官趕去驗看后,驚動竇章,竇章是認得李公父子的,直接稟報了周王。 今日往安平院的途中,蘭庭的步伐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不知道怎么向春歸開口,但他必須開口,也只能由他親口告訴春歸這一噩耗。 節哀順便,讓他怎么說得出口? 可當蘭庭看見春歸紅腫的眼眶時,他就知道有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他開口了。 春歸也沒有余力再遮掩解釋,她只能麻木的接受了這噩耗。 而后就立即去了安樂院。 仿佛她所等待的,就只能夠這樣的順理成章。 所有人都無法接受這突然的噩耗,安樂院一片的悲哭慟聲。 春歸也像終于能夠融入了,她沒有辦法勸慰任何人,她跟著他們一齊痛哭,一齊悲悼,她根本沒有辦法去想接下來應當如何,找出兇手是否還重要?逝者已渡溟滄,報仇雪恨無非安慰生者罷了。 但縱然如此,她也無法釋懷。 早知如此,莫不如讓外祖父一家留在鐵嶺衛,至少還不會這么快這么突然的,就 面臨生死永訣。 這一切都是成她造成的,她太盲目的自信才造成這樣的劫禍。 當大舅母抓著她的肩膀搖晃質問時,春歸無言以對。 ——我們在鐵嶺衛一家好好的,為何要多此一舉,為何要求皇上赦免?如果我們一直在鐵嶺衛,你兩個舅舅不會死!都怪你,都怪你多事! 她更難過的是聽見了華英還在勸慰大舅母。 ——阿娘,阿娘責怪誰都不應責怪表姐啊,表姐還不是為了我們一家著想,且當初遇赦,我們一家人可都是心懷慶幸的,誰能料到會有此飛來橫禍,阿娘難道看不出,表姐的悲慟并不比咱們要少。 二舅母也讓她難過,是二舅母第一個振作起來,提醒她。 ——吳王宮里不能治喪,春兒,還需要你來安排,早些將你外公和舅舅們……所幸的是李家還有子弟,大郎他們幾個不便和你詳說,托了我來張口。應當扶柩歸籍,治喪安葬。 春歸才像猛然驚醒一般。 “還不是時候,二舅母,我該死,我對不住外祖父和兩位舅舅……三位親長遇害,都是我的過錯,但現在不能扶摳歸籍,因為……兇徒還有可能行兇,只能是……先且另尋停柩之處,待再無危險時,春歸才能放心讓舅母表哥,送外公及舅舅靈柩歸葬汾陽?!?/br> 一時疏忽,已經造成難以彌補的憾恨,春歸再也不容親人們再遭毒手。 而同在吳王宮的陶芳林,卻覺得李公父子死得其所。 她甚至忍不住和婢女淑絹分享她愉快的心情。 “夢里夢外,有的事情雖然變了樣,但顧氏仿若天煞孤星的命格卻依然未變,她的外祖父和舅舅照樣死在了從南京去往汾陽的途中,這我就放心了,看來,后來的事依然還會依循舊輒,只不過……我是絕不會讓殿下被顧氏連累了?!?/br> 淑絹聽得心驚膽顫的,但一個字也不敢多問。 但有時候她竟然忍不住會羨慕何禮恭,吳王宮里這個老太監,見風使舵可謂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要是也有這手段…… 淑絹忍不住就把額頭直往墻上撞去,不能多想,不能羨慕,她就只有這樣的命。 第661章 兩記耳光 陶芳林因為與李琬琰“交好”,逢李家遭遇這等哀喪之事,她自然免不得多番慰問看望,可巧今日就又被她趕上一樁事故。 原來是李琬琰的丈夫,馬伯碩的一樁丑聞傳來了南京。 這對于李家而言簡直可謂亂中添亂雪上加霜。 這件事在京城里實則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李琬琰的丈夫馬伯碩,竟然和一個有婦之夫通/jian,而且還被那婦人的丈夫捉jian在床,扭送去了官衙,鬧得是人盡皆知千夫所指,消息傳到南京時,實則軒翥堂已經走通門路把馬伯碩從官衙里給贖出。 要說起來這一類有傷風化之罪,倒霉的永遠更是女子,馬伯碩是男人,又并非官員士林,就算判了個通jian之罪,至多也就判罰杖刑罷了,完全可以金贖。 但李琬琰是難以接受的,她在南京這邊鬧事,堅稱要與馬伯碩和離。 春歸先就不認同:“事情還沒有察清楚,表姐還是先保持冷靜才好,至少也得聽聽表姐夫自己的辯白吧,且現而今……著實不應急著處辦姻緣之事?!?/br> 李琬琰卻勃然大怒:“表妹這話也不用藏著噎著,現而今怎么了,祖父與阿爹、叔父過世,論來都是表妹的過錯,表妹不思自檢,竟還用這借口指斥我不懂禮矩?這不是聯姻,這是和離,從來只聽喪期不行喜樂,就沒聽說喪期不能和離的先例!且馬伯碩辱我至此,若我還忍氣吞聲,置我李氏一門聲名何顧?” “顧表姐,李表姐這話說得確有道理,若顧表姐與李表姐異身而處,又怎能容忍夫婿這等無恥卑劣之行?”陶芳林是巴不得看笑話。 春歸忍了幾十忍,才堪堪忍住沒上前一巴掌刮在陶芳林臉上。 華英卻是忍不得了:“阿姐,我不信姐夫會行為此等事體,姐夫必定是被陷害!表姐勸阿姐冷靜,也是為阿姐著想,至于陶才人,此事與陶才人無干,才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 “華英住口!”李琬琰又急又怒:“你竟敢冒犯陶才人!” “妾身替小女,向陶才人陪聲不是,望陶才人莫怪小女一時情急出言不遜?!贝缶四钙鹕?,沖陶芳林施了一禮。 陶芳林皮笑rou不笑:“李家舅母就莫客氣了,不過我有一句話,還望李家舅母三思,這出閣的女兒,到底也還是李家舅母的骨rou……” “陶才人,妾身因得處理家事,便不多留陶才人,恭送才人好走?!贝缶四钙鹕硇卸Y。 陶芳林:…… 拂袖而去。 “阿娘!”李琬琰也急了。 “阿琰,我和春兒及英兒看法相同,不信姑爺會行那般卑劣的事體,所以我不贊成你和離的說法,你聽我教誡,和離二字日后休得再提?!贝缶四咐淠樀?。 “阿娘,你怎能如此武斷!”李琬琰急得幾欲跳腳。 大舅母忍一忍氣,先沖春歸道:“春兒,之前的事是舅母因為悲痛失了心智,才至于沖你發了脾氣,改日舅母再好生向你賠禮,今日……春兒先……” 春歸會意,她起行禮道:“甥女先告辭?!?/br> 大舅母又再深吸一口氣:“英兒也先告退吧?!?/br> 屋子里便只剩下母女二人。 “琬 琰,李家已經經不起折騰了,我們在鐵嶺衛這些年,伯碩是怎樣一個孩子我哪能不明白?你和他乃是青梅竹馬,他從來對你都是言聽計從,姑爺他絕對不會行如此卑劣事體,我明白,你大弟,連你meimei都明白,怎么你竟然偏偏就是不明白的那個人?” 李琬琰心中是怒火中燒,冷笑道:“大弟對我一直心存成見,阿娘也一味偏心大弟,自然會聽信大弟的話,馬伯碩是好人?阿娘,難道你就能一直裝瞎,故作不知馬伯碩過去就常和華英私相授受,華英當然以為馬伯碩是好人了……” “混賬!”大舅母氣得渾身直打哆嗦,一耳光就刮在了李琬琰臉上:“你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在詆毀你的親meimei!你真是……豈有此理……” “不管阿娘怎么說,我和馬伯碩都必須和離!我也不怕實話相告阿娘,就算李家再不容我,我也不是沒有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