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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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就在王妃那廂套話。 “今日那道酸筍螺rou煲,倒是可口開胃?!?/br> 他家王妃果然順口續道:“妾身最喜這道菜肴,可惜jiejie不喜,妾身倒是獻錯了殷勤,連夾了好幾箸酸筍去jiejie碟子里,jiejie終于不能下咽了,悄悄告訴我她著實吃不消?!?/br> 當真不是他的突發奇想和錯覺。 從那天起,夢境就越來越清淅了。 那個挽著袖子擺弄花草的女子,轉臉看過來時眉目分明。 他也終于看清了因為酩酊大醉依偎在他懷中的那張面容。 “這就是萬頃兄相贈的配方,正乃‘風華絕代’?!迸舆€能在夢境里開口說話了。 甚至他能在夢境中感應到那絲絲縷縷的香息,像無形的蛛絲將他網羅,讓他不能掙脫。 今日,就在剛才,他在王妃屋子里聞到了那熟悉的香息,忍不住喃喃把“風華絕代”四字說了出口,王妃極其驚異:“jiejie相贈的香熏,殿下竟然知道?也是,此香本為葉君所授,想必殿下是一早就領略過?!?/br> 為什么他的夢境里會有她?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言談舉止。 甚至不曾出現在夢境里的,顧春歸的喜好習慣,也漸漸讓他回憶起來。 是的回憶,仿佛這些事體原本就應該被他牢記著。 她時常大說大笑,但著實并不愛湊熱鬧,好像今日上元佳節的宮宴往往就會讓她深覺無趣,和二三知己飲樂閑聊才符合她的意趣;若非禮法限制,她最不愛的就是綿里藏針那一套,若受欺凌嘲謔多會還以厲害,所以她稱自己最最睚眥必報,但別看她尋常會毫不留情拆穿某些奴婢的居心不良,且加以痛斥厲責,但卻會阻止將仆婢動輒處死,罪有可恕是她常有的思量。 又別看她女紅針鑿、廚藝耕種都甚擅長,卻最是個慵懶的性情,懶得爭寵懶得逞強懶得和人勾心斗角,養花都不愛養那些需要精心照管的,酣睡時最恨被人吵擾,天冷了就喜歡躲在暖閣里,手里有本書就能打發整日時光,陰雨時也喜歡躲在屋子里,她討厭泥濘潮濕,陰雨朦朧的景致隔著窗戶賞一賞就覺足夠了。 但她有時也愛管閑事,連仆婢們有什么心事她都會不厭其煩的開解,對于宦官和宮人結成對食的事體不像多少假道學那般排斥厭惡,她說只要是情投意合就不應譏諷嘲笑。 這樣的“回憶”越多,就越讓周王困擾,他越覺 欲罷不能想要接近她,就越多提醒自己這樣的心情有多么荒唐無稽。 顧春歸是蘭庭的妻子,不應是他的身邊人,但為什么自己竟然認定比蘭庭更加深知她? “殿下?!敝芡鹾雎勁拥穆暽?。 他像受到驚嚇一般扭頭去看,一刻間幾乎以為自己就這么坐著又陷入夢境了。 來人當然不是她。 陶芳林接過婢女手中的提盒,款款步入孤亭,提盒里放著幾碟小菜,看上去倒還色味俱全,不過周王并不是沒嘗過陶才人的手藝,多少幾分興趣索然,又聽她柔媚得著實有些刻意的聲嗓:“聽說殿下獨自飲酒,妾身便去廚房備了幾味佐酒的菜?!惫挥质翘詹湃顺銎?,周王懶洋洋地拿起筷子來嘗了一口,就又放下了筷子:“你有心了,不過今日宮宴上的菜肴本就豐富,現下著實是難以受用了?!?/br> 陶才人很苦悶。 她在宮宴時就小心留意著,明明周王就沒有進用多少肴饌,哪里至于沒有食欲? 上一世她因鄙夷顧氏無非一介孤女,沈皇后手中棋子而已,根本不值得深交,故而沒鬧清顧氏除了一張臉面以外因何爭獲得周王的真情摯意,但她這一世既然已將顧氏取而代之,少不得效仿顧氏的“優長”。 陶才人自負自己的美貌雖不能說勝過顧氏,卻也嫵麗婉秀勝過蕓蕓眾生,至少要比周王妃柔媚多情,那么只要能夠投周王所好,何愁不能真正把顧氏取而代之? 因著那一世總聽小姨母提起,陶芳林倒也知道春歸的幾件“優長”,女紅針鑿就罷了,這一技能針對討好的是女性親長,不大可能靠著女紅取悅丈夫,那么無非就是廚藝、瓶供、香道、詩詞幾件,她自打慘死后而重生,也在此幾樣技能上下了功夫。 詩詞曲賦她本就有些基礎,精進不難。瓶供雖說在上一世只知道皮毛,重生后特意讓父親請了女師培教也算增廣了見識。香道本乃小姨母精通,她從小耳濡目染難道還比不上顧氏?尤其是在廚藝上廢了不少功夫,冒著可能導致讓纖纖玉手變得粗糙的風險,烹制出來的肴饌羹湯連圣慈太后品嘗后都贊不絕口。 但沒想到的是她自從如愿以償成為周王才人之后,竟然不曾“首戰告捷”。 周王根本不愿和她吟詩作賦,好些回她故意挑起話題周王竟都是置若罔聞;至于最有把握的香道也從來沒有引起周王的關注,一回是覺她屋子里的熏香不同常俗,她剛想深入談論,周王就接了句‘比喬氏搗鼓出來的要略好些’……竟把她和喬氏那蠢貨相比?!她向周王請教瓶供之道,可也沒能投其所好,周王直接讓她去拜王妃為師……而周王素喜美食,但對她幾回送來的肴饌都只不過略略一嘗。 “妾身笨拙,應當烹制的菜肴不合殿下的胃口吧?”陶才人實在忍不住詢問。 周王嘆一聲氣:“我的這張嘴,看來是被逕勿給養刁了?!?/br> 陶才人:…… 她知道的,趙蘭庭的確也擅長廚藝,一個大男人竟然把“君子遠皰廚”的道理知而不顧,可周王何至于被趙蘭庭養刁了嘴 ?趙蘭庭什么時候照管過周王的一日三餐了?陶芳林實在摁捺不住心里的狐疑,越怕發生什么,就越忍不住試探。 “妾身聽聞趙家大表嫂廚藝不俗,看來是該找機會向大表嫂請教一番了?!?/br> 周王終于給了自家才人一個正眼:“往前顧宜人待你還算親厚?” 陶芳林一陣心煩意亂。 她不想多心,但就是忍不住遐想,周王為何不稱“嫂夫人”,甚至不稱“大姨姐”,他私心里根本不愿將顧氏與趙蘭庭甚至董明珠關聯,偏偏稱作“顧宜人”,那是朝廷賜予顧氏的品階,無論是不是因為趙蘭庭受封,但在殿下看來那是他的皇父對顧氏的認定。 一個稱謂,就透露了殿下那不可告人的情愫。 她又想起因為慈慶宮險變,她分明委婉提醒周王,董明珠不顧她的攔阻直闖慈慶宮,但周王并不介意董明珠莽撞,險些牽連周王府也受無妄之災,那話怎么說的? ——王妃這是關心則亂,也難得她們二人雖非真正的血緣至親,卻能勝過多少手足同胞。 后來壽康宮險變,周王對喬氏大是怒恨,竟然下令將喬氏從前的居院鎖禁,作為罰處奴婢家人的刑堂,為此在還砌起一道高墻,生生把那居院從后宅劃分出去。 又哪里是做個樣子,分明當真對喬氏深惡厭絕。 周王絕對不是因為喬氏意圖栽陷董明珠,分明是痛恨喬氏險些害得顧春歸死于非命。 陶芳林越想越是心驚,越想越是悲憤,但她這時只能強顏歡笑。 不,不僅是要強顏歡笑,她還必須投其所好。 “妾身當然期望能夠贏獲大表嫂的親厚友愛,只可惜未有時機……” “是了,沈夫人原本的想法是撮合逕勿與你,雖說是你父親開口拒絕了,不過你對顧宜人多少難免會存芥蒂,不大愿意交近?!?/br> 陶芳林:?。?! “殿下這樣說,妾身可真就無地自容了?!敝钡谜姘蜒廴Χ挤杭t了。 周王擺擺手:“大過節的,你倒還動起了肝腸,也是我喝多了酒說話不夠細致,我收回就是,你也不用如此著急?!?/br> 陶芳林連忙把眼淚忍了回去。 周王就郁悶了:我看上去就如此兇神惡煞?一句話就能讓人強顏歡笑了?硬生生的把個世族出身的婦人逼成了伶人一般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真是罪過啊罪過。 “妾身對宜人可沒半點芥蒂,宜人想必也對妾身并無芥蒂,只是妾身因為小姨母的緣故,一直不為太師府老太太所喜,后來小姨母隨小姨父去了汾陽,妾身更少機會能去太師府,又哪里有機會和宜人交近?” 周王:古里古怪的女人,怎么忽然改了稱謂,把她的大表嫂稱作宜人了? 但又沒忍住說出了句安撫的話:“往前雖說沒有機會,今后哪里還愁時機?王妃和顧宜人是免不得走動的,你要真想拜師,王妃也會樂意成全?!?/br> 陶芳林一邊應是,一邊憋屈。 自然對春歸更添有如長江黃河般洶涌澎湃的妒恨了。 (本章完) 第470章 如此辯護 弘復帝在上元佳節的宮宴上也是心事忡忡。 但當然忡忡的事和他的六兒子完全不一樣。 皇后、貴妃、惠妃、莊嬪怎么勾心斗角笑里藏刀在此時已經成為了弘復帝的習以為常,不至于引起他的“忡忡”,他關注的是曾經的好同盟好臂膀,雖喊大舅兄有些違禮亂規,但事實上確然被他當作是大舅兄的魏國公鄭秀。 魏國公府的門客到底為什么要和任往復偷偷摸摸的接觸?任往復是不是聽了魏國公的指使在第二日就墜馬?難道說魏國公當真指使了任往復鼓惑太孫?莊嬪所生的皇八子確然是魏國公擇定的幼主? 如果連鄭秀都居心叵測…… 弘復帝實在驚懼于隔著一層肚皮的人心險惡了。 他那時在慈慶宮里如履薄冰,是鄭秀安慰他“守得云開見月明”,當他幾乎忍不住打算籠絡那時呼風喚雨的玉陽真人時,也是鄭秀勸誡他勿因險境便走歧途,否則失去的就是朝堂之上,諸如趙公、許公等等忠義臣子的敬服,到那時才是真正的眾叛親離、身陷絕境。曾經他決意立裕兒為太孫時,也怕鄭秀會心存異意,但鄭秀說“此事理當由皇上乾坤獨斷”。 他也想過委以鄭秀大權重任,但鄭秀說“從此只愿縱情消閑,皇上左右忠臣才干良多,就容不才逍遙快活吧”。 和鄭秀來往的人雖然也多諫言廢儲的官員,但他回回問鄭秀的看法,鄭秀皆稱“不問朝政已久”……鄭秀唯一相求的事,便是懇請他多多包容貴妃。 貴妃無子,對秦王這個名義上的兒子也從來視為敵仇,鄭秀卻從來不會忌諱與秦王交道,甚至對于承恩伯的攀交也視作理所當然,鄭秀說兩家本為姻親,斷絕來往才是不近人情,鄭秀說只要皇上信任微臣,微臣何至于謹小慎微。 他們兩個在君臣之外,是彼此信任的知己親故。 是的,知己更在親故之上,因為他們是真真正正的同生共死過。 鄭秀可謂是弘復帝最不愿意懷疑的人了。 如果鄭秀也有貪求,要比弘復帝的所有妻妾,皇后、貴妃、惠妃、莊嬪等等等等集體背叛 還要讓弘復帝心寒難過。 這就好比曾經可以性命相托的人,結果等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把匕首刺入你的胸口。 我把你當作刎頸之交,你卻把我當作棋子工具。 弘復帝不能接受這樣冷酷無情的背叛。 從來悲憤不是因為與敵仇的正面對決哪怕一敗涂地,從來絕望都是來自知己的暗箭偷襲就算毫發無傷。 弘復帝最終決定自己究問此事,他和鄭秀之間還不到動用廠衛監視的地步。 “我對承恩伯提防已久,最近聽報正月初一時,林英特地邀請承恩伯相見?!?/br> 鄭秀,字林英,弘復帝從來不以愛卿相稱,自來都是以表字稱謂。 “是?!贝藭r與弘復帝面談,鄭秀仍是一手撐著茶案,全然沒有正襟危坐的意識:“那日來我家拜歲的本是洛崆的長孫,見面竟然就抱怨起來,說他的祖父硬逼著他娶梁師砦的外孫女,但他卻和舅家表妹青梅竹馬早就情投意合,求著我當說客,不然就要和青梅竹馬私奔了,我才忙不迭的把洛崆喊了過來,勸解他不要為難晚輩后生棒打鴛鴦?!?/br> 弘復帝笑了笑:“林英當真還是過去的性情啊?!?/br> 鄭秀好做媒,且最看不得棒打鴛鴦,閑事管了也不僅一樁兩樁了,連先帝當年都打趣過鄭秀是“人間月老”。 “還有任往復,他是高瓊余黨,且裕兒又歷來和他未斷往來,這人我也是早讓廠衛盯著的,林英府上的一個門客,卻私下和他相見?!?/br> 鄭秀終于略略坐正了身:“哪個門客?” “卜知宗?!?/br> “那皇上可知他已經請辭了?” “是,任往復摔斷腿的三日后,他就離開京城?!?/br> 鄭秀蹙著眉頭:“卜知宗會一手好二弦,投了我的喜好,就收了他當門客,任往復我卻從來看不入眼的,縱管他舊歲時也考中了亞元,時文策論應當不錯,不過沒有詩詞傳頌人口,這樣一心仕途指不定連東坡、太白都沒聽說的人,我一貫懶怠結交,卜知宗和他廝混一處了?” 弘復帝:…… “好歹任往復也是名列傳臚, 怎至于連蘇軾、李白都沒聽說過!”忽地又醒悟過來:“林英何故將李白名列蘇軾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