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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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夫人如今不宜思慮,且四叔院中已經出了個白鷺,指不定還有其余的耳目暗探,往那里議事太容易打草驚蛇,可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必須聽在場的春歸說明,要是把商談的地點定在外院,少不得請春歸前往,這更加容易惹眼,所以四老爺找了個借口說是請教春歸如何烹制四夫人極合胃口的幾味茶點,以備休沐時親自下廚給妻子一個驚喜,鑒于四老爺和四夫人的素來恩愛,這說辭還算符合情理。 當然,在斥鷃園中,這套說辭也只需說給費嬤嬤聽。 橫豎蘭庭也在場,可以免除瓜田李下的議論。 費嬤嬤當然不會佇在茶室監聽,三人在這兒說話十分安全。 筆書不可能那樣詳盡,春歸免不得把來龍去脈再說一番,再向四老爺賠禮:“因事發緊急,侄媳擔心來不及防范陰謀,所以未經四叔許可,就把四叔的卷宗拆閱,果然發現其中一封文書內容極為蹊蹺,侄媳為防打草驚蛇,沒敢擅動,只是將文書的內容默記于心,再謄抄出來送給大爺?!?/br> 四老爺忙道:“多虧得侄媳婦機警,否則依內子的性情,這件事就被一帶而過了,根本看不出白鷺的破綻?!?/br> “那封文書應當是仿的四叔筆跡,侄媳與其余文書對應,筆跡看不出明顯差異。但內容就……文書乃一封草擬的奏章,是向圣上稟明馮公謀逆案的結果,乃斷定為太孫指使廠監陷構恭順侯,并上諫圣上,力請廢太孫儲位?!?/br> “侄媳婦怎能看出這封草擬并不是出自我的手筆?”四老爺先前已經聽蘭庭提過這封偽造文書的內容,震驚過了,現下倒是對于春歸如何看出這封文書便是偽造嘖嘖稱奇。 蘭庭搶著解釋道:“此時不宜急諫廢儲的事,我對娘子提起過,她大概知道太師府的計劃,所以才覺得四叔不至于草擬這樣的奏章?!?/br> 春歸連忙頷首。 “大郎竟然連這些事都告訴侄媳婦?”四老爺很有幾分驚奇,但驚奇歸驚奇,倒沒有異議,只道:“這封偽造的文書真是白鷺混進我書房的卷宗里?可她為何這樣做?文稿既非我草擬,我當然不可能不管內容原樣謄抄便上呈御覽,而且就算我真這樣上奏了,結果對太孫、宋國公而言豈非更加不利?” 四老爺疑惑不解,是向蘭庭請教,不過蘭庭卻問春歸:“娘子怎么認為?” 春歸一怔,見四老爺也轉過臉來,望著她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顯然不在意她區區女流之輩妄言朝堂政事的逾禮之行,便也如實相告:“侄媳先推斷這起事故的始末,白鷺支開白鵝,就是為了把這封偽造的文稿混入四叔的卷宗里,原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只消用個淘氣捉弄的借口就掩蓋過去,怎知偏偏白團兒卻跟她進了書房,并意外毀損了四叔鐘愛的梅瓶,白鷺心中驚慌,沒來得及細想,先就捉了白團兒從附近的窗子丟了出去,怕白團兒再跑進書房留下更多痕跡,暴露她潛入書房的事實,她合上了那面窗戶,等她離開書房時,心情稍稍穩定,想到梅瓶碎裂窗戶合上,雖不至于讓白鵝懷疑她,卻也會發現有人潛入書房,萬一報知四叔,四叔翻察文稿就很可能發現那封偽造的文稿,所以她才繞去后窗,打開窗戶,沒想到竟被返回的白鵝抓了個現形兒。 為了不讓四叔起疑發現這封文稿,白鷺倉促之間,能想到的辦法只能是誣陷白鵝失手砸毀梅瓶,直到侄媳故意錯判,她醒悟過來息事寧人也許并不會引起四叔、四嬸起疑,于是順水推舟承認了過錯。我在沒有看見這封文稿前,也以為白鷺乃是宋國公安插的耳目,潛入書房目的是為偷窺文書,好將消息傳遞出去,只又懷疑宋國公已被下獄,別說傳遞消息,就算把文書銷毀,四叔總不可能將關鍵罪證放在內宅書房這樣不小心,對于宋國公是否獲罪絲毫不能產生影響,于是懷疑白鷺也許是在書房放了什么東西,生怕被發覺,有損計劃,所以才會那樣慌亂。 直到真翻出了這封文稿,侄媳才恍悟,白鷺非但不是宋國公的耳目,她這樣做,目的反而是不利于太孫及高黨,換句話而言,指使白鷺之人意圖奪儲?!?/br> 經過春歸這番推斷,四老爺也總算恍然大悟:“若讓太孫認為我,乃至太師府軒翥堂一門是想借馮公受陷案促成廢儲,就算沒有宋國公及太子妃的慫恿,那位殿下身邊,怕是不乏喪心病狂之余狗急跳 墻之輩,太孫只要聽信讒言,在這風口浪尖又再行為惡罪,哪怕就算太孫未曾得逞,和我趙氏一門也勢必有如水火不容,那些人根本不需拉攏,以為軒翥堂也勢必成為廢儲的急先鋒?!?/br> 說著說著四老爺臉色就是一變:“這豈不證明我院里除了白鷺之外,勢必還有太孫的耳目?咱們一直生活在他人的監視之中?!” 白鷺既然混入偽造的文稿,勢必是因為知道太孫的耳目會潛入四老爺的書房窺看內情,這樣才會讓太孫堅信軒翥堂已經是他不得不除的仇敵。 “東廠還沒撤除呢?!碧m庭卻對太師府存在耳目暗探的事處之泰然:“廠衛當權時,哪家勛貴世族府邸沒有廠衛的耳目?皇上雖然限制廠衛權力,且高廠督也不再以窺刺為重行為謗害忠良之惡,可廠衛這么多部署,并非盡數聽令于高廠督及陶鎮使,不乏jian邪之輩,仍在留念當權橫行的往昔,四叔以為太孫及宋國公怎能收買廠監,偽造證據捏造罪名陷謗馮公?廠衛說來是忠于皇上,可只要有欲望野心,他們真正效忠的就是錢權二字?!?/br> “皇上執政以來,廠衛權勢大不如前,所以這些人便忘了廠衛乃天子直屬,都急著擇另主,謀圖恢復從前暴恣!”四老爺長嘆一聲:“自立國以來,廠衛經兩百余年發展早已是無孔不入,廠衛的耳目暗探臣民之家自是防不勝防?!?/br> “所以,就算發覺了白鷺以及引出另一耳目,仍然不能清除?”春歸也蹙緊了眉,她一想到自己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廠衛的監視下,就覺得渾身扎了芒刺般的難受。 “除是不能除的,也除不盡,不過能發現兩個耳目也好,將來未必沒有作用?!碧m庭道:“四叔倒不必擔心耳目暗探會對四嬸不利,廠衛安插這些釘子也不容易,輕易也不舍得廢除,再者廠衛理當知悉軒翥堂的家主如今是誰,就算他們想除,也只會針對我才算一勞永逸?!?/br> 送走了四老爺,蘭庭又再安慰春歸:“我就是那樣一說,輝輝不用過于憂愁,至少我能保證斥鷃園里能夠接觸茶水飲食的人,沒有一個是廠衛的暗探,如費嬤嬤及幾個粗使仆婦,至多不能算咱們的心腹,可能聽令二嬸行為些通風報訊的事罷了。其實廠衛的暗探不比得死士,他們只要還不想擔當謀逆之罪,就不敢行為暗殺的事,且太孫……必定是要困于高墻的,廠衛那些人善于趨利避害,眼見著大樹將倒,必然不會真為了太孫出生入死,說穿了他們只是合作聯盟,并無隸屬關聯,更不要說……馮公一案真相大白,就將牽連不少東廠的部屬,高廠督不會留情,皇上也必定會嚴加懲辦,這對于東廠和錦衣衛中那些貪利求權的人,不可謂正式警告,這場風波過去,他們自會收斂些時日?!?/br> 春歸問:“白鷺背后的指使人,逕勿可心里有數?” 蘭庭看著春歸,慢慢牽起笑容:“有數,太有數了,我想輝輝心中也有數,所以才立下決斷不肯打草驚蛇,你也是想拿獲罪證再一網打盡吧?” 春歸伸過手去和蘭庭擊掌:“心有靈犀啊趙大爺?!?/br> 蘭庭:…… 怎么都覺得這口吻似乎像是在稱呼個老頭子? 第301章 月下波心 涼亭里餐桌已經擺了上來,蘭庭執箸一顧,只見青瓷碟白瓷碗里,盛放著的都是黃芽菜、青絲瓜、白豆腐、紫香芋,看上去倒是清淡可口,只不過……蘭庭罷箸輕笑:“輝輝今日怎么茹素了?” 春歸替蘭庭挾了一箸黃芽菜:“怎么逕勿還沒吃膩磚頭肥?” “什么磚頭肥?”蘭庭表示大惑不解。 “不是說朝堂廊上餐及各衙館的公食都是磚頭厚的肥rou么?我且以為逕勿如今看都不能看一眼rou食了呢,怎么原來是湯回杜撰的說法不成?” 蘭庭哭笑不得:“公食的確不如家里的飯菜可口,也沒到磚頭肥的地步,難怪輝輝要讓湯回日日往翰林院送小菜茶點呢,竟然是因為以訛傳訛的緣故。湯回真是不能更jian滑了,為了多跑幾趟腿在我這里討賞錢,居然膽敢編排朝廷刻薄官員,連帶著害得莫夫人還受到一場數落?!?/br> 春歸聽說磚頭肥竟然是子虛烏有的誑言,也對湯回的“jian滑”言行義憤填膺,連連頷首表示這樣的書僮必須嚴加管教,又突然意識到蘭庭列舉的最后一條“罪狀”,頓覺摸不著頭腦:“怎么牽連上莫夫人的?” 蘭庭把碟子里的豆芽菜細嚼慢咽得一根不剩,才笑瞇瞇地滿足春歸的好奇心:“輝輝不僅想著給我送吃食,回回也不曾疏忽了我的上峰同僚,大家共享了福利,自然都夸我娶了個賢良淑德體貼備至的好娘子,只別人也就罷了,莫學士作為上峰,光受惠卻因家里沒人往值館送食而無力施惠,心中大是過意不去,未免埋怨莫夫人都快當祖母的人,還不如我家新婦周道體貼,百忙之余還寫了封信回去把莫夫人責備一番,勒令莫夫人謹記日日也往值館備送飲食,就說我今日因為四叔院里這樁事故向莫學士告假,莫學士絲毫不曾猶豫,痛痛快快允假不提,還叮囑我家有賢婦,確該多多顧惜,這段時間雖因公務在身不能日日回家,隔上五、六日自當回家看望撫慰娘子,才不負了娘子的體貼和關懷?!?/br> 春歸聽明白蘭庭是在拐著彎的夸贊她,也一點都不覺得臉紅羞愧,深以為自己的確該當夸贊,又為蘭庭盛了碗湯:“先不說日日送去值館的小菜茶點我是用盡了心思,就說今日想到逕勿多半會回家住上一晚,這桌子菜看著素淡,也不是沒有用心。這碗腐絲湯是先用魚頭熬的湯底兒提鮮,那碟子芽菜,也是加了rou醬煨焯,為防逕勿覺得油葷,專門把rou醬都撇除了,看著素淡,吃起來卻有rou醬的香味?!?/br> 蘭庭喝了湯,眉目舒展:“輝輝的廚藝是越發精進了,當然更難得的是這份心意,就算我并未被公食的油葷膩著,此時品嘗如此的美味也的確覺得身心愉悅?!?/br> 趙修撰用餐從來不會是風卷殘云之勢,不過雖說慢條斯理,也不減津津有味的情態,這讓春歸深覺心意未被辜負,自己也吃得格外盡興。 待一桌子的青瓷碟白瓷碗都“干凈”了,夫妻二人自是要例行慢步消食的養生之道,這時暮色還未遍漫,蘭庭卻不僅讓青萍準備好風燈火引,還交待梅妒、菊羞幾個丫鬟分別準備好澡 豆、面巾等物,春歸聽著覺得奇異,不知蘭庭作何要讓丫鬟們準備這多物件且跟隨在后。 “咱們今晚不如住在怫園里的琴館,一路往那兒走就當作是消食了,不過那里雖說比斥鷃園涼爽,且備著床榻也能將就著睡上一晚,只是沒有準備洗浴用具,好在方便取水生火,一陣間燒了水來淋浴還不算麻煩?!?/br> 春歸早就有在琴館這等清幽地避暑的想法,竟不知蘭庭什么時候窺破了她的心思,何時不聲不響的在那里布置好了床榻,且還想著怎么生火燒水以供淋浴,她極有興致,十分感激蘭庭能滿足她的愿想,卻又覺得這樣到底麻煩蘭庭,人已是被蘭庭拉著往怫園走了,嘴上擔憂道:“明早我從怫園去躊躇院晨省還算方便,但逕勿清早要出街門可就遠了,多花不少時間,就得更早起身,才能準時趕到衙館應卯,豈不辛苦?” “琴館再往后走不了幾步,就有一道角門,出去后就是街道,且因為街道僻靜大早上的也沒有車馬行人,方便騎快馬,我騎馬到正街上才換轎子,更比以往省時,非但不辛苦還能多睡一會兒?!?/br> 春歸聽了這話,唯一的半點顧慮都打消了,高高興興由得蘭庭拉著她的小手往怫園去,先是繞著沅水慢步一周,暮色不知不覺間便已彌漫遍散了,仰望一輪明月,光華籠蓋清波,沅水邊上系著的一葉扁舟,飾有一盞漁火,使這深宅大院憑添一種野趣,春歸于是又生了興致:“要不咱們去舟上歇一小陣兒?” 蘭庭沒吱聲兒,但用行動表示支持,這時他和春歸的身后早沒了仆婢尾隨,青萍等等已經先一步趕去琴館安排歸置了,因著此時月華如練,尚且不用風燈照亮,蘭庭便借著月色把一葉扁舟拉得近些,牽扶著春歸先跨上小舟,他自己也跳了上去,但卻沒像春歸一樣立即坐下,彎腰解了纖繩,竟像模像樣的搖棹泛舟,直到遠離了水岸幾近波心,才過去坐下任由小舟飄浮水上。 春歸起初還有些緊張——她可不具鳧水這一技能,是只徹頭徹尾的旱鴨子,因拿不準蘭庭搖棹的技術,十分擔心纖繩一解小舟傾覆,掉沅水里做了水鬼。不過因舟行一直平穩,府園里的湖水又起不了大風大浪,且估摸著蘭庭既有這架勢,必定是諳熟水性的,就算發生意外應當也能及時把她撈上來,所以很快就放松了。 直到蘭庭停棹走過來,小舟微微晃動時春歸才不由主的伸手扶緊了船舷。 “輝輝不識水性?”蘭庭挨著她坐下,側臉笑問。 “小時候阿爹原本想著教我鳧水的,阿娘怎么也不允許,說我性子已經夠野了,已經會上房揭瓦難不成還想學會興風作浪?!?/br> “現在還想學么?若仍有興趣,等我有了空閑教你?!?/br> “學無止境,技不壓身,學是當然想學的,更別說還有現成的老師,就是不知在哪里學,仿佛有水的地方多半都免不去人多眼雜?!贝簹w嘆氣,這也是當初阿娘反對她學習鳧水的原因之一,說是即便學會了,難道一個女孩家還能跳進大江大河里嬉水不成?家里的浴桶淹不死人,所以水性學 來無用。 此時如果阿娘在世,春歸便有了反駁的理由——誰說無用了?想董姑娘倘若不會水性,當時情勢危急眼看清白難保,怎敢義無反顧跳水避險。 “沅水自是不方便,不過別館里的拂水搖空只要咱們下了禁令,還怕閑雜人等會靠近偷窺不成?” “那我可就翹首相盼著逕勿抽出空閑來好拜師學藝了?!贝簹w笑道,因著蘭庭坐在身邊兒,她的膽子又壯了不少,放開船舷拍下手掌。 說著鳧水的話題,春歸就好奇道:“聽說易夫人的家教甚嚴,沒想到卻能允許董姑娘學識水性?!?/br> “連我的水性,也是晉國公當年教會的,我聽祖父說,當年晉國公率軍抵御瓦刺韃虜,誘敵接近永定河,卻因援軍未及時抵達形成包抄之勢,反而被敵軍逼得走投無路,多得副將深諳水性,相助著晉國公渡水逃脫敵軍追擊,終于拖延到了援軍形成合圍,才能反敗為勝。晉國公從那時起不僅自己學習水性,也教訓子孫后代務必諳練水性,可能連家里的閨秀也有諳習水性的要求?!?/br> “真多虧晉國公府有此家族傳統?!贝簹w笑道:“怎么逕勿學習水性竟需要拜他人為師?” “我們家與晉國公府剛好相反?!碧m庭道:“曾祖父原本熟諳水性,那時年少淘氣,悄悄下河嬉水,怎知腿腳筋脈忽而抽搐險些遇溺,自那之后便心有余悸,拘令子孫后代不許游水玩鬧,祖父不會水,阿爹和幾位叔父均不識水性,但我幼年時,祖父讓我拜晉國公為師學習兵法,晉國公聽說我不會水性,硬要教授,我本不敢違背家規,晉國公便找祖父理論,說曾祖父這條禁令荒唐如杯弓蛇影,到底是說服了祖父允許我學識水性,后來我又教會了二弟、三弟他們,連六弟都會鳧水了,這條家規禁令自然而然就作罷了?!?/br> 所以即便教會春歸,也不怕誹議。 蘭庭略低頭,看清春歸滿臉的期待之情,一雙眼睛爍爍發亮,像吸吮/了星月的光輝一般,不由便遐想如此月色下,波光中,他們一同自由嬉玩,老師便比學生更加翹首熱盼空閑時光的來臨了。 奈何這實在不是一件心急就能求成的的事。 只不過嘛……教授水性的閑睱暫時沒有,肌膚之親卻并不一定以此為前提。 蘭庭伸手,指掌經過春歸的鬢角,輕托著項后,他的唇舌溫柔,像游魚嬉水,時深時淺的靈動,先且流連貝齒,轉而舔/吮櫻唇,指尖有意無意的搭在女子頸部筋脈上,感受她一下急促過一下的脈動,當終于徹底攪亂了春歸的呼吸,主動迎合他似乎捉摸不定的唇舌…… 蘭庭稍稍離遠,清風從兩張面頰之間吹拂,驀然似有涼意。 春歸睜眼,爍爍光華已經不在她的眸子里了。 一片迷離,卻更嫵媚引人。 蘭庭也急亂了呼吸,恍惚了神智,他不記得這是在沅水上,扁舟里,他只記得心愛的人正被他摟在懷中,那樣享受著需要著他的親吻和愛撫。 波心之上,孤舟漁火,長久輕輕蕩漾著。 第302章 計劃進行 第二日春歸去躊躇院晨省,連老太太都能看出她今早的氣色格外的好,忍不住打趣幾句“小別勝新婚的俗話果然不假”這一類言語,彭夫人也堅持一貫的尖酸刻薄,尤其今日更加看不慣侄媳婦那從骨子里不斷外溢的喜氣洋洋,嘴巴里像含了塊在老陳醋里泡了十年的酸姜:“要我說庭哥媳婦日日使人跑腿往翰林院送飲送食,也不知是真為了體貼庭哥兒,還是有意叫庭哥兒分心別顧的,庭哥兒可是好不容易才贏得莫學士的賞識,授職編撰才多久?就能擔當這要的重任,正該心無旁騖恪盡公職才是,不過是這幾天住在值館沒回家,昨兒個竟然就告了假,就別說上峰怎么看待了,怕是同僚都會誹議,這對日后的仕途晉升可沒好處,也不知庭哥兒昨日是為了什么要事,才告假回來,要真只是為了私情分心,怠慢公職,可就是庭哥媳婦的不是了?!?/br> 這日日晨省除了即將臨盆行動不便的四夫人之外,軒翥堂長房的媳婦、哥兒姐兒們一般不能缺席,不過樨時和蘭心以及族里的幾個姑娘陪著老太太用完朝食就會先回西苑,這時只剩子媳、孫媳仍陪著老太太閑話家常,以往彭夫人針對春歸刁難,三夫人都是緘默不語,但今日卻突然插了話。 “庭哥兒新婚不久,且又是嫡子長孫,膝下還沒有一兒半女的,無論是上峰抑或同僚都能體諒這樣的情形,總不至于當真拘著他在值館整月都不讓著家,世俗人情既然都能寬容,二嫂又何必追究苛責呢?!?/br> 春歸心中會意,知道三夫人這回仗義執言并不是為了維護她,當然不會被彭夫人套話,站起身來回應:“大爺早幾日就提醒了侄媳,說皇上已經正式頒發賜婚的旨意,若是易夫人上回沒提認親的話,侄媳倒也不用急著登門道賀,如今雖說晉國公府一時間還不能分出心來cao辦認親宴,這意愿是不會更移了,所以大爺才叮囑著務必精心籌備道賀添妝的禮物,又擔心我沒經遇這些事兒,疏忽怠慢了,昨日回府也是為了督促這一件事兒?!?/br> “庭哥媳婦日后是和董姑娘姐妹相稱的關系,賀禮的確不能簡薄,經庭哥兒親自過目確然更加穩妥?!崩咸h首道:“添妝禮還不急在一時,可登門道賀的事確然不能耽延了,春兒打算什么時候往晉國公府去?” “孫媳原本也是想著今日請稟祖母呢,大爺昨日檢閱了一番禮單,酌情又添補了兩樣,說本是從前的收藏,倒不用再去外頭采買了,賀禮既然已經準備妥當,孫媳想著今日就去?!?/br> 老太太都已經笑呵呵的眼看就要一口答應下來,彭夫人又再大嚼嘴巴里的十年陳醋泡酸姜:“說來易夫人認庭哥媳婦作干女兒,這是易、顧兩家的認親,庭哥媳婦道賀也好添妝也好動用自己的妝奩誰也不會有二話,怎么結果竟是動用了庭哥兒的錢物?這事庭哥兒也沒有請稟老太太允準,禮單咱們更是一眼沒見著,庭哥兒雖是軒翥堂一門的家主,這樣行事可有失公道?!?/br> 三夫人緘默。 連春歸也是緘默。 由得老太太大發雷霆:“虧你還口口聲聲庭哥媳婦庭哥媳婦,怎么說得出來只是易、顧兩家認 親的話?!按你這樣說,認親宴都不該由晉國公府辦須得易夫人的娘家cao辦才算合情合理了?!易夫人既是嫁進晉國公府的媳婦,她認的女兒,還能和晉國公夫人沒有半點干系?晉國公夫人不該認春兒這個干孫女兒?董、趙兩家不能算姻親?!庭哥兒用的是他自己的錢物給媳婦備禮,沒動公中一分一毫,需得著請稟你這嬸娘允許,還要把禮單先給你過目?!我看你是財迷了心竅!” 彭夫人再次被老太太訓得滿臉臊紅,于是春歸再次泰然自若地受了彭夫人重重兩剜白眼。 當然蘭庭根本沒有過問去晉國公府道賀的事,但春歸必須這樣辯解,否則就不符合她尋常從不吃虧的脾性,她不知道彭夫人是否具備如此敏銳的洞察力,但這樣做能夠最大限度保證彭夫人不生疑心。 至于擇定今日去登門道賀,一方面是為圓謊,一方面也是為了勸說舒娘子尋找契機。 因為弘復帝已經下了賜婚的諭旨,董明珠也不再適合逗留內廷,早已被接回家中待嫁,聽說春歸前來道賀,她隨同易夫人一塊兒在垂花門前相迎,開口相稱,已經是將春歸喚作jiejie了,而親近的情態,也已前兩回冷淡卻不失禮節的態度截然不同,要不是易夫人看出春歸有話不便當著女兒的面前提說,特意找了借口支使她回避,董明珠顯然愿意和春歸促膝長談下去。 “春兒有話不妨直言?!币追蛉艘膊辉僖娡獾陌汛簹w喚作“娘子”,當連身邊的仆婦都一并遣開后,她便直接示意,倒是省得春歸又再婉轉幾句才找切入點。 “不是什么大事,不瞞夫人,上回太后娘娘的壽誕上,我聽見謝昭儀的幾句話,知道她正為英國公府執意休棄謝四娘一事焦慮,后來我也聽舒世母說了幾句情形,只是舒世母也并不詳知內情,我那時還留意見舒世母有些憂心忡忡的模樣,大覺詫異,結果昨日才聽我家大爺說,原來沈閣老正在考慮和英國公府聯姻,才恍然大悟舒世母為何憂愁了,舒世母對我十分照顧,我也想替她分憂,所以就想著今日尋夫人打聽打聽,謝娘子被休這件事究竟有什么內情?!?/br> “原來是為這事,你也算是打聽對了人?!币追蛉藚萘丝诓?,才道:“四娘的夫君程瑜是英國公程決行三的孫兒,他的母親蔣氏為他擇妻時,有意的是本家的侄女,可那姑娘命薄,未及笄而病夭,蔣氏本家雖還有適齡的女孩兒,卻都是庶出了,英國公不愿讓嫡孫婚配庶女,所以最終才為程瑜求了謝氏女為妻,這不是出于蔣氏的意愿,所以她一開始就對謝四娘這兒媳不滿意。 再兼著程瑜和四娘夫妻十分和睦,見妻子常被母親責難,未免為四娘辯解求情,這更是激怒了蔣氏,當四娘為程瑜生下長子,蔣母便cao持著要替程瑜納一房良妾,可程瑜不愿納妾,搬出國法來拒絕,說他仍是白身且膝下又有了子嗣,按律不許納妾,春兒想必也知道,如今這一律條對于士族子弟而言根本就有如空文,除非太師府軒翥堂這樣講究家風的門第,才會遵守不違。 起初程瑜的父親程放對四娘這長媳并無不滿,倒是惱火長子程瑜久未能科舉取中,蔣氏卻說程瑜是聽 信了四娘的蠱惑,為了不納妾室才無心科舉,將四娘說成是阻礙程瑜仕進的罪魁。再有程放納了一房良妾,讓蔣氏十分不滿,時??霖?,后來還決意要將良妾遣歸,勒令四娘cao辦此事,四娘不敢違逆婆母,只好聽令行事,程放知道兒媳竟然將他的良妾放歸,大發雷霆,不顧四娘已經為程瑜添了一雙兒女,執意休棄四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