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宋世偉拿眼瞥他:“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您出事江蘺會傷心,所以我希望您身體健康?!?/br> “哼!”宋世偉白了蔣鹿銜一眼,而后對江蘺說,“小蘺,你去沈醫生那里把我的片子拿回來。省得出院的時候忘了?!?/br> 誰都聽得出來這種拙劣的借口目的是想把江蘺支開。蔣鹿銜抿了抿唇,沒說話。江蘺看看他們兩個,起身走了出去。 隨著門輕輕關上,房間里一陣尷尬的寂靜。隨后蔣鹿銜走到床邊,淡淡開口:“看來上次的話還沒有說完?!?/br> 宋世偉虎著臉:“我說了讓你不要再糾纏江蘺?!?/br> “你是說了,但我沒有答應?!?/br> “輪得到你答不答應?”宋世偉冷笑,“自從你和江蘺離婚,一句解釋和抱歉我都沒收到過。蔣家我們高攀不上,我也不允許江蘺再受委屈。我就一直沒鬧明白,蔣老爺子是個德高望重的人,怎么就教出你這么個目中無人的家伙?” 蔣鹿銜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許久后緩緩開口道:“為了繼承權跟江蘺結婚是我做錯了,我會跟她道歉。但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希望您不要插手?!?/br> 之前他一直認為,結婚可以讓江蘺和自己都得到自己想要的。這是一件雙贏的好事,何來傷害一說。 自從離婚后,他在江蘺面前經歷了一系列的碰壁,也從一開始的“她只是在耍小性子”漸漸開始正視真正的問題。 江蘺不是在耍脾氣,也不是在欲拒還迎。決定跟他離婚是因為她對自己心灰意冷。這個全心全意喜歡自己的人選擇離開他,是因為放棄他了。 江蘺喜歡他,他卻把他們的婚姻當做是一個交易。這是最大的錯誤。 宋世偉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地問到:“你說什么?!” 到今天他才得知江蘺和蔣鹿銜離婚的真正原因竟然是這樣! 以前他想,蔣鹿銜對江蘺不好那就算了,反正已經分開,以后找個全心全意對她好的就行??墒菦]想到,這個王八蛋連結婚都是心存歹念。 蔣鹿銜把他宋世偉的女兒當做什么了?! 宋世偉怒火攻心,拿起玻璃杯就扔了過去。 江蘺躲在門外,聽見里面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心里一提立刻開門進去。 地上一灘水漬,玻璃碎渣凌亂地蹦得到處都是。蔣鹿銜的褲腳濕了一塊,額頭也出了血。 江蘺腳步頓了頓,越過他徑自走到床邊。伸手幫宋世偉順了順氣,“有話好好說,你別氣壞了?!?/br> 宋世偉沒好氣,“不想氣死我就讓他滾!” “我叫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好嗎?!?/br> “不用!”宋世偉躺下,翻身把被子拉到頭頂,“你們都走。我想自己靜一靜?!?/br> 江蘺站在床邊躊躇不定,宋世怒火攻心,“你也想氣我?” 江蘺嘆氣,只好妥協:“……那我叫護工過來?!?/br> · 從病房出來,兩人一前一后穿過走廊。電梯前,江蘺轉頭望著蔣鹿銜,發現他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血。她有些無奈,低聲道:“去掛個急診吧?!?/br> 下樓去了外科,蔣鹿銜到治療室去包扎傷口,江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 這個點,走廊里依舊有不少人來來往往。嘈雜的聲音讓人靜不下心。江蘺攏了下長發,心里有種說不出的煩悶。 這時候治療室的門打開,蔣鹿銜從里面走了出來。依舊神色淡然,只是額頭上多了一塊紗布。 江蘺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出走。 來到樓下,輕風夾著涼意撲面而來,驅散了心里那些焦躁的感覺。樹影搖晃,江蘺走了幾步后停住,轉過身,“今天的事對不起了。我爸正在住院,需要靜養。麻煩你以后不要再過來了?!?/br> 蔣鹿銜望著江蘺,昏黃的燈光下,瞳仁被映成了淺淺的琥珀色,“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道歉?!?/br> “呵,那就算了?!苯y似是而非地笑了一聲,“其實我也覺得我爸打的好?!?/br> 像蔣鹿銜這種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樣子,就是缺少一頓社會主義的毒打。 “嗯?!?/br> 蔣鹿銜忽然朝她走過去,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江蘺下意識想往后退,手腕卻被他一把攥住。 她心頭一跳:“你……” “對不起我錯了?!笔Y鹿銜彎下腰,額頭抵住她的,漆黑眼眸被虔誠和歉意填滿,“我想和你在一起。你現在不答應也沒關系,我可以追到你同意那天為止?!?/br> ———————— 也許是蔣鹿銜的反應太詭異,江蘺到了家都還沒有從后怕的感覺中緩過來。他會那么真情實感的道歉?不會是得了什么絕癥吧? 不是有句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江蘺對著鏡子做護膚,腦海里蔣鹿銜真摯的目光揮之不去。因為有前車之鑒,她承認自己戴著有色眼鏡看人,所以對蔣鹿銜的話持懷疑的態度。 不想再去糾結,江蘺關燈上床睡覺。 這兩天堆積的工作有點多,樊誠近期在策劃一個男團選秀節目,預計年底開播。這個是今年的重點計劃,大會小會不斷,本來事情就多,牧瑩還總為了跟江蘺奪權搞事情。最后鬧得許多人都心力交瘁。 晚上臨時又開了一個會,結束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江蘺拿著包往出走,意外的接到了江岸的電話。 “你怎么還沒下班?” 江蘺抬手揉著酸痛的脖子,“臨時有個會……”話說到一半,她反應過來,“你怎么知道我沒下班?” 江岸在那端低聲笑:“因為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外?!?/br> “你來榕城了?”江蘺高興到,“我把密碼發到你手機上,你先進去。我馬上到家?!?/br> “行,你別急。我先去洗個澡?!?/br> 江岸輸入密碼進了家門,從雙肩包里找出一套干凈的家居服。站在大廳里環顧了一圈,他試著朝看起來像洗手間的地方走去。 洗完澡出來,門鈴正在響。江岸走過去,在可視屏幕里看見了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 雖然沒見過面,但他知道這個人是誰——江蘺的前夫,他的前姐夫。 江岸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接通對講,言簡意賅:“江蘺不在?!?/br> 聽見陌生男人的聲音,蔣鹿銜眼色立刻沉了沉。他握緊手里的機器貓鐵盒,聲音都冷了幾度:“你是誰?” “跟你有關系嗎?!” 說完,江岸掛掉通話。 門外,蔣鹿銜看著黑下去的屏幕,神情陰鷙駭人。強烈的破壞欲在他體內橫竄,然而更多的是尖銳的嫉妒和酸澀。他控制不住去猜想里面的男人到底是誰,跟江蘺是什么關系。這么晚出現在她家里,他們……有沒有發生過什么。 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壓得他幾乎要喘不上氣。蔣鹿銜磨了磨牙,抬手再次摁鈴。 “開、門!”他咬牙道。 江岸沒想到他竟然還沒有走,哂笑一聲把門打開。 室內傾瀉出來的光亮讓蔣鹿銜瞇了下眼睛,他冷冷看著江岸,眼中充滿了敵意。 江岸靠著門框,懶洋洋抱著手臂,“門開了,你想怎么樣?” “你是江岸?!?/br> 看到這張臉的時候蔣鹿銜還有些不確定,但是聽他和江蘺如出一轍的口音,他才想起眼前這個陌生男人是江鎮那個沒見過面的弟弟。 江岸扯扯嘴角:“這么晚找我家江蘺有事嗎?” “我家江蘺”這幾個字讓蔣鹿銜眼皮一跳。在他的印象中,江蘺和江岸的感情很好,是他理解不了的那種好。也曾經讓他感到十分郁悶。 因為在他看來兩人畢竟沒有血緣關系,不應該過于親昵。 蔣鹿銜冷聲:“你要住在這里?” “有問題嗎?” “我可以給你找其他地方住?!?/br> 江岸被他的話弄笑了,“用不著。我就喜歡跟江蘺住在一起?!?/br> 蔣鹿銜額頭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江蘺不在,沒其他事就請回吧。還有,既然離婚了以后少來sao擾她。她不是玩物,讓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br> 一束車燈突然照射進來。站在門口說話的兩個男人同時轉頭。 江蘺下車,提著一個大袋子走過來。江岸看了眼蔣鹿銜,立刻走過來把袋子接過去,“你買這么多東西是要開茶話會嗎?” 江蘺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好心情地笑了笑:“家里沒什么吃的,怕你餓?!?/br> 兩人并肩走上臺階,江蘺這才注意到蔣鹿銜也在。她愣了愣:“你怎么來了?” 蔣鹿銜咽下喉嚨間冒出來的酸澀感,面無表情說道:“我找到這個,給你送過來?!?/br> 他把機器貓遞到江蘺眼前。 這個東西上次去他家里的時候沒拿到,江蘺早就已經忘到九霄云外。這里面其實沒有什么重要的,只是她年少無知的時候寫的一些悲傷春秋又矯情的文字。那時她腦子里都是蔣鹿銜,所以寫的那些有的沒的也都跟他有關。 曾經視若珍寶的東西,現在只不過是一堆垃圾而已。江蘺拿過機器貓,隨手丟在院子的垃圾桶里。 “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麻煩你跑這一趟?!?/br> 鐵皮盒子,丟進去發出咚的一聲。這一聲好像同時敲進了蔣鹿銜的心里,沉悶又窒息。 “我們進去吧?!苯y越過蔣鹿銜徑自進了屋。 江岸提著東西跟在后面,察覺到蔣鹿銜也準備跟進來后身形微微一頓。 江岸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著蔣鹿銜:“你聽不出來‘我們’之中不包括你嗎?” 蔣鹿銜目光清冷:“我從來沒把江蘺當成玩物,少做一些無聊的揣測?!?/br> “既然你不想走……”江岸扯扯嘴角,“那就進來吧?!?/br> …… 江蘺換好衣服下樓,本來打算跟江岸吃點東西聊聊天,沒想到看見的畫面是兩個男人要拼酒的架勢。 “你們在干什么?”江蘺趿著拖鞋走過去。 江岸擰開一瓶酒放到蔣鹿銜面前,“沒干什么,我跟蔣先生聊會天?!?/br> 他們兩個人的面前都擺了一瓶高度數的烈酒?;ハ嗖粍勇暽赝鴮Ψ?,頗有幾分劍拔弩張。 相處這么多年,江蘺還沒看江岸醉過。這哪是要跟蔣鹿銜聊天,根本是借這個引子要收拾他。 江蘺有些頭疼:“你不是說明天有事嗎?” 江岸把酒倒進玻璃杯,反問:“你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