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等看完了,方才把目光落回到燕國。 柏青掌燈,予他照亮輿圖:“奴婢竟不知外面如此之大,難怪皇上有此圣命呢?!?/br> 不說柏青,就是了解他心意的官員又有多少?還不如寧櫻……想到寧櫻,他朝呂州,旻州等城池看了看,當時寧櫻畫得就是這些城池吧? 他極為專注,手指甚至按上去丈量。 然后,目光忽地一閃。 怎么這幾處的輿圖與寧櫻畫得那么像?甚至是標記的方法……秦玄穆腦中閃過一個名字。 江緒。 那是寧櫻的表哥吧?這幾座城池是他負責的。 秦玄穆直起身,與柏青道:“把輿圖收起來?!?/br> “是?!?/br> 因極其寶貴,柏青派六個黃門小心翼翼,一點一點的卷起。 等卷到一半的時候,秦玄穆突然朝外走去。 柏青驚?。骸盎噬稀鞭D頭吩咐那些黃門,“你們小心點,弄壞一處都要掉腦袋!”旋即就追出了門外。 看方向,是去玉芙宮。 柏青心想,這么晚,寧昭容應該已經歇下了吧?皇上想去臨幸也該早些啊,怎么這么突然? 等到玉芙宮殿門口時,秦玄穆不讓宮女通報:“把紅桑叫來?!?/br> 宮女跟柏青此時的表情一樣,一頭霧水,應一聲立刻前去尋找紅桑。 紅桑跪下來道:“奴婢見過皇上,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她臉色發白,心跳的七上八下,唯恐秦玄穆治她罪,雖然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 “你把寧昭容畫得輿圖拿來?!?/br> 紅桑差點癱倒,結巴道:“皇上,皇上此時要看輿圖?” 秦玄穆挑眉:“怎么,輿圖不在殿中?” “不,不是……奴婢馬上去取?!币?,皇上竟然還惦記著輿圖,豈不知被主子放到庫房去了。 紅桑起身。 看方向不對,秦玄穆道:“難道不是去殿內拿嗎?” 紅桑腿一軟,差點就摔了。 “主子換了個地方……” “何處?” 紅桑真不敢說。 秦玄穆淡淡道:“朕不會問你第三遍?!?/br> 最后一次。 紅桑遍體生寒,只好道:“在庫房?!?/br> 庫房…… 秦玄穆道:“帶朕去?!?/br> 紅桑抖抖索索的在前面帶路,柏青提著燈籠在后。 等紅桑把庫房的鎖開了,推開門,柏青走進去,紅桑借著燈籠的光,在一個角落把輿圖翻出來,顫聲道:“皇上,主子也沒想放在這兒,主子是讓竹苓去放的,竹苓年紀還小,也不太懂事……” “拿來?!鼻匦律焓?。 紅桑把輿圖遞給他。 上面已經落了灰,不知放了多久。 他展開來,墨跡卻還是清楚的,看得見她一筆一畫的痕跡,仿佛是花了無盡的時間。 可這樣的東西,卻被她丟棄在此。 這真是賭氣嗎? 秦玄穆手指摩挲著輿圖,沉默不語。 壓抑的感覺讓柏青想起了那次秦玄穆聽說寧櫻種茉莉花的事…… 柏青自覺的跪了下來。 作者:算兩更拉,比較肥~ 作者:上次我推薦的歌你可以再聽一遍了。 秦玄穆:不必。 作者:哦,會唱了? 秦玄穆:…… 第39章 見狀,紅桑也急忙跪下。 她是想給主子開脫, 奈何怎么想也想不出好的借口, 畢竟是被秦玄穆親眼看到了,還能如何解釋。 也不知過得多久, 秦玄穆終于開口:“何時放來的?”不至于是才搬到玉芙宮的時候吧。 “奴婢也不太記得,”紅?;貞浀? “是有日廖姑娘來學琴,說了什么主子才……”她很不喜歡廖清妍, 當然要把她拉下水, 而且事實確實如此。 是嗎? 可就算廖清妍說了難聽的話, 寧櫻也不該把輿圖放到庫房,除非這已經不是她所珍視的東西, 就像那些蘭花一樣。 秦玄穆把輿圖交給紅桑:“莫要告訴她朕來過?!?/br> “是?!奔t桑應諾。 秦玄穆隨即離開。 月色下,也看不出他的喜怒, 柏青一路提心吊膽。 幸好回到文德殿, 秦玄穆如常洗浴歇息, 并沒有發脾氣。 第二日, 寧櫻醒來,看到紅桑惴惴不安, 有些奇怪,問道:“發生何事了?”睡前還好好的,怎么過了一晚上,紅桑像是要大禍臨頭的樣子。 紅桑有苦說不出:“奴婢沒睡好?!?/br> 她真不敢告知實情。 寧櫻顰眉:“那你再去歇著,讓竹苓過來?!?/br> “是?!奔t桑退下。 剛剛用完早膳, 太后那里就召見了。 “快到七夕了,你打算怎么過?”太后問,“平日在家時,七夕節都做些什么?” 七夕是牛郎織女相會之日,寧櫻笑著道:“就在家吃點巧果,與姑娘們丟巧針玩,晚上觀星?!?/br> 多是如此,太后沉吟:“到時我讓御廚多做些巧果,不過阿櫻啊,現在你可以‘種生’了,抓緊時間,粟米種子讓她們去問膳房要?!?/br> 寧櫻無言,太后真是每時每刻都在想這件事情。 她答應下來。 出去的時候,白鵑就去膳房拿粟米種子。 所謂“種生”是在七夕前幾日在土里撒下種子,澆些水,等長出幾寸的小芽后,用紅藍絲線扎成一束,用來求子。她往前見母親這般做過,后來就懷上弟弟了。 寧櫻心想,若真靈驗,她會否很快也有孩子?下意識伸手撫了一下小腹,一時滋味紛雜。 “主子,快種吧?!敝褴叽叽?。 寧櫻把種子撒下去。 幾個宮女見狀,彼此交換了下眼神——主子的小日子就在這幾日,如果推遲,一定要請太醫來看。 遠在云縣的廖清妍日日在練琴,幾乎把手指都練痛,廖夫人覺得她性子大變,問道:“怎么這么喜歡彈琴了?” “娘不是要讓我學好嗎?” “話是這么說,但為娘也不希望你弄傷自己?!?/br> 廖清妍咬了咬唇,她也不指望能追上寧櫻的琴藝,但至少要能彈一首流暢的曲子:“我會小心些?!?/br> “那就好,等再過幾日就回京都吧,天氣很快就要轉涼?!绷畏蛉诵睦锏胗涀约旱恼煞?,生怕他過于忙碌把身子熬壞。 廖清妍其實也沒心思留在云縣,當然很是贊同。 等廖夫人走之后,她出去散心。 回到京都之后,似乎沒有一步是走得順暢的,明明在越州的時候都想好了,結果事與愿違,她的情緒壞到極點。 廖清妍走到湖邊,撿起地上的石子狠狠往水中扔去。 咚的一聲,水花濺落,在周邊泛起點點漣漪,她心里舒服了些。 正待又扔,卻見后方拋來一個石子,竟是在水面上彈跳了數次,幾乎飛到對岸方才落下,廖清妍吃驚的轉過頭,看到齊湛站在身后,嘴角含笑,她馬上又轉回頭,然后把手里的石頭再次扔下。 又是咚的聲。 齊湛看著水紋,問道:“最近是廖姑娘在練琴?” 完全沒有寧櫻彈得好吧,廖清妍暗哼道:“是不是污了公子的耳?” 聽起來就是很生氣的樣子,齊湛道:“從琴聲中能聽出姑娘的心情,倒不知姑娘為何傷心?” 他的語氣溫柔極了,廖清妍想到之前受得冷落,眼睛一紅險些落淚。 如果她哭了,齊湛一定會安慰她的,廖清妍眨了眨眼睛,硬生生忍回去:“我可沒有傷心,是這首曲子太難彈?!?/br> “既然難彈就換一曲,何必委屈了自己?”他頓一頓,“總不至于是廖夫人逼迫你吧?” 怎么可能,可廖清妍卻道:“如果真是我娘逼迫,那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