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他的感覺不會騙他。

    他能想象自己此刻咄咄逼人的樣子，丑陋到沒眼看的地步。

    “你給他剪頭發，薛鋮，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做這些。我當時就站在病房的門外邊，我確信他看到我了，你也說是他告訴你我過來了是嗎?！?/br>
    薛鋮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看：“你覺得他是故意那樣做的？”

    “難道不是嗎？你是我丈夫，為什么他要故意隱瞞你?！彼灶欀鴶迪氯?，“我看到吹風筒了，我猜猜你接下去還做過什么，剪完頭發是不是給他清洗，再耐心吹干？”

    “你一定又要說他是病人，肖家有恩于你，現在肖家出事，你該幫助他，我說的都對？”

    薛鋮冷眼以對。

    “可你幫他跟你為他做這些有什么關系，我好……羨慕啊?！?/br>
    “苗苗，你現在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我說任何話你都聽不下去，你先冷靜起來，我們再談?！?/br>
    “我非常冷靜?！彼闹讣獠煌ｎ澏?，頭腦卻異常清醒。

    他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音：“你也說我是嫉妒，我不該嫉妒嗎?！?/br>
    薛鋮冷淡的神色驀然緩和：“這事算我不對，以后我會注意分寸。我和他認識十一年，以前總把他當成弟弟照顧，有的事一時習慣了?！?/br>
    習慣，又是習慣。

    苗青羽最怕聽到這兩個字。

    薛鋮對他是習慣，對肖拂一樣是習慣。

    他不再爭辯，轉身往客房的方向走。丘比特聽到動靜早就叼著它的窩準備沖向他，然而察覺情況不對，一直躲在沙發底打量，直到看到苗青羽進去了，才咬上它的窩跑過去。

    “苗苗，你不必這樣，我今晚在書房整理些資料?！?/br>
    苗青羽無力地牽動嘴角，他好累。

    _______

    太在意了，沒辦法忍著不去質問你。

    你跟我說一時習慣，是什么樣的習慣能讓你四年來念念不忘。

    還是因為，得不到的東西會讓你永遠記掛在心。

    我不想再去醫院，更不希望你和他再有接觸。他今天說的話讓我很難不去在意。

    你可以看看我，多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嗎。

    你從來不跟我爭執，可他一出現，你就變了。

    不想和你吵架，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很難過。

    第15章

    相視無言的地步。

    薛鋮自動搬去客房睡，苗青羽看到他收拾東西的時候，心口緊抽緊抽的疼。

    他想問有必要嗎，為了肖拂，值的他們這樣鬧嗎？他開口，想說些什么，對上薛鋮的投過來的目光，那眼神分明在告訴他，是他幼稚，是他胡鬧，是他不夠冷靜。

    他們從沒發生過嚴重的爭執，不夸張地說，認識以來薛鋮從不跟他爭吵。工作除外，大多數的時候薛鋮習慣沉默，而以往的沉默不代表今天的冷戰。

    苗青羽沒想過，冷戰會發生在他和薛鋮之間。他們中間隔著肖拂，他覺得是個天大的問題，薛鋮認為他在小題大做。

    最可怕的是，他們冷戰期間，薛鋮當成無事發生一樣，雷打不動地送他到公司，除了沒有口頭上的交流，該做的與平時相比，一樣不落。

    車開出視線范圍好久，苗青羽站在樓底看著遠處出神。

    公司新人這段時間早早要集訓，他來的早，碰到了方存和他的那位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