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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下午醒來,紀初霖和楊夢笛還沒回來。 不過是買菜,如何用得這么多時間?瓦子中的人略有好奇。問起,春和說那兩個男人大概是在附近尋到了美貌的小娘子,故而遲遲不歸。 “楊少爺素來如此倒也不怪,怎么紀少爺也跟著胡鬧起來?”劉老似有些不解。 春和只能笑言近墨者黑。 “為何春小公子不生氣?”夏桔插話道。 春和回答得分外認真:“這是做人娘子的本分?!?/br> “春小公子又在胡言亂語?!毕慕鄣?。 紀初霖一直在給夏桔吃有利于骨骼生長的食物,借著人體的自我修復力量勉強恢復,行動也比之前擁有纖纖秀足時輕快了許多。昨年兩人還差不多高,今年他就高出春和不少。 夏桔昨日一身女子裝扮,千嬌百媚,舉手投足也盡顯女兒心思,惹得瓦子中的男人接二連三來訊問春和這夏桔是否平日女扮男裝。這等璧人,若是男子著實可惜。 今兒夏桔便換回了男人的裝扮。 “男人見到漂亮女人就像貓見了魚,真是惹人心煩?!毕慕叟??!熬拖衲嵌??!?/br> 他說的是始終在冬兒身邊打轉的紀思明。 一切分外美好。 天微微有些黑了,紀初霖還是沒有回來。 春和有些急了。 難不成真和楊夢笛尋小娘子去了?她忍不住胡思亂想。 偏是在瓦子收錢算賬的六子神神秘秘來找春和說今兒清晨聽了一耳朵,紀少爺說是要同楊夢笛一道買菜,其實是去找一個姓李的小娘子。 春和自然不信。 “聞夫人相信紀少爺,難道還相信你自己的夫君不成?” 春和愣了許久才意識到六子口中的“她的夫君”指的是楊夢笛。 忽然生出不安。 若是楊夢笛真帶紀初霖胡來該如何是好? “是男人,哪有不偷吃的?楊少爺出了名的浪蕩,花樓???,聞夫人卻還相信他?小人什么沒見過,那紀少爺,八成也會跟著學醫生壞毛病?!?/br> 雖說心里相信紀初霖,春和卻還是心煩意亂,便離開營地閑逛,順著小路走了許久,忽然聽見樹叢中傳來爭吵聲。略有些好奇,便穿過樹叢去看了眼。 卻見那位形容枯槁的杜公子扯著夏桔的手不放。夏桔在汴京有了名氣后杜公子一直祈求夏桔原諒,事情鬧大,杜家覺得丟人現眼將他抓了回去,之后就一直見不著人。 怎么今兒忽然現了身? 今兒是什么良辰吉日嗎? 夏桔眼尖看見她?!按盒」?,快來助我!” 紀初霖曾多次說摻和什么都別摻和情情愛愛之事。春和一直很聽他的話,可當她看見夏桔明顯不愿的面容時卻不想就此離開。一時進退兩難,望望天。 紀初霖曾說,當進退兩難的時候那就進好了。 春和便理了理鬢發,笑吟吟朝那兩人走了過去。 一問,方才得知這位杜公子因追求夏桔的事被家人禁足于家中,后見他還是不悔改,家人便將他送去佛寺讀了半年的經書。 今日才回來就去古鏡瓦找夏桔,見尋不到。知曉瓦子的人都來了城外,便追了來。 “小生杜玉申與夏桔心相通,情投意合?!?/br> 春和本想掰開杜玉申的手,力氣微小,無能為力。垂手站在一旁,她拉起夏桔被斬斷手指的那只手來。 “這就是杜公子的心意相通?” 杜玉申面上卻無絲毫驚訝,更無任何愧疚?!安贿^是閨房之樂。還望這位夫人切勿多管閑事?!?/br> “杜公子的閨房之樂就是斬斷夏桔一根手指?!” “不過一根手指,小生日后自會待他更好,難道那千萬般的好,還不如一根手指?” 春和笑出聲,帶著一絲悲憤。 想著,取下頭上的簪子,對準杜玉申的手背狠狠劃了下去,那男人全然未料到春和會做這種事,一把丟開夏桔的朝后狠狠一躍,看著手上那道細細的血痕,怒從心生?!澳氵@個女人——若不是看你是楊夢笛的娘子,是太后賜的婚,小生一定——” 春和幽幽道:“如何?你也準備斷我一根手指?杜少爺先前不是說不過一根手指,日后加倍待夏桔好就行。不過一道劃痕,怎么,傷口在自己身上,方知道痛了?” “你——給我等著!” 杜玉申用手帕包著傷口,逃竄開,春和尋思著那劃痕也不算深,沒想到這位杜公子逃得這么快。 “若不快些尋個大夫,傷口就好了,不裹上三四層布,下一遭又如何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夏桔冷笑著,整了整被杜玉申弄亂的衣衫?!爸x春小公子?!?/br> 春和欲走,卻被夏桔從身后一把抱住?!按盒」?,不如你跟了我——” 春和輕輕掰開夏桔的手?!拔也皇悄阌脕矶惚芩m纏的靈丹妙藥?!?/br> 夏桔怔在原地,悵然若失,喃喃道:“春小公子,你是我接觸的第一個女子??!王郎不也是如此,對那個將他從地里刨出的女子念念不忘?!?/br> 春和懂了。原來是這樣,她輕輕在夏桔面上一拍?!熬饶愕谋揪筒皇俏??!?/br> “難道是紀少爺?!” “是你。相公說,現實中的深淵有俠客相助,靈魂中的深淵卻只有自己能拉自己一把。若你自己不想改變,無人救得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