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兩難選擇的題目，言思寧絕對是故意的吧。

    如果肯定回答了她，便意味著她喜歡她的親吻；如果否定回答了她，便意味著將繼續得到她的親吻。

    所以，怎么回答也不對。

    蘇瓷心知，便不再說話，用一貫的沉默來拒絕回答對方的疑問。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話，只會被言思寧找到一個新的借口欺負。

    言思寧湊近了她，觀察著那不愿意正視自己而垂下的眼眸，和那一撲一撲的，卷長又濃密的睫毛：“恐怕你還不知道，拒絕回答，也是有相應懲罰的?！?/br>
    蘇瓷驀然抬眼，但她發現，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笑得純良無害什么的，這副模樣的言思寧，真是不能再討厭了。

    ☆、第章

    言思寧并不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是這么招人討厭的人。

    早在很多年以前，她便有這樣深刻的認知。盡管也曾埋怨過自己，討厭過自己，但此時，依舊無法抑制嘴角上揚。

    眼目含波，巧笑嫣然。

    殊不知笑容落在對方眼里，卻是一種赤|裸|裸的調戲，蘇瓷一面對著鏡子補唇妝，一面口吻冷淡地道：“現在距離下班時間，應該還有兩個小時?！?/br>
    “是的，還早?！蹦穷^語音落下的同時，是一聲啪的合蓋響聲，言思寧扣上了散粉盒，懶洋洋地說著。

    時間很多，所以言思寧并不著急回去。

    但類似的散漫態度是蘇瓷不允許的，她做事向來有板有眼，不許別人馬虎，不許別人敷衍，尤其在辦公的時候，尤其當著她的面。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應該回去工作了，”言思寧我行我素習慣了，對于她的那番暗示不以為意，蘇瓷便不得不端起上司的架子，“繼續出現在這里，我會認為你是私自離崗?！?/br>
    然后，抬手向外一指，公事公辦，字正腔圓：“可以出去了?！?/br>
    “這么久不見了，難道就不想我么？就這么趕我走了嗎？”

    蘇瓷聽在耳里，不說話了。

    言思寧倒也識趣，只是掃過她的臉時，看見那仍是裹緊了扭扣的襯衣，不由得脫口而出：“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可愛?！?/br>
    被吐槽的對象聽見，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

    ……不可愛是什么意思？

    但來不及出口，言思寧已經從洗手間里出去了。

    理好妝容出來，原以為會在辦公桌前等自己的女人，此時并不見身影，蘇瓷抿了抿唇，不做聲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里卻不住道她難得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一回。

    蘇瓷后來才發現，言思寧的離開不僅僅只是這樣而已，連到了下班的時間，本該出現在面前的女人，此時仍然沒有如約敲門。

    想起了言思寧最近手頭上的幾個項目，蘇瓷遲疑了片刻，最后還是來到了她所辦公的樓層，以便確認對方是否還在加班。

    這個時間里，該下班的人早都下班了，蘇瓷越過早已空無一人的辦公區，來到言思寧的辦公室門前，然后，她看見了那一束從門縫里隱隱透出來的白光。

    果然還在辦公室。

    言思寧很少加班，她拒絕加班，也很討厭加班，所謂的加班，基本上就是參加飯局之類的商業應酬，如今離下班都過去了那么久，人會留下來，想必也是不得已的，蘇瓷忽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下午不應該由著對方那樣胡鬧。

    蘇瓷曲著手指，站在門前，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想了半天，最后決定還是不要打擾對方工作了，正準備輕聲走開，電梯間那頭剛好傳來了一聲叮響，細碎腳步聲漸近，不多時，便有個人影出現了。

    “蘇總還沒走呢？”

    男同事忘了拿鑰匙，回家的中途又折了回來，沒想到一出電梯，就看見了平時甚少會下來走動的領導，他雖然平日里鮮少與蘇瓷接觸，但撞了個正臉，還是有必要打一聲招呼的。

    “嗯?！?/br>
    蘇瓷輕一頷首，沒想到這會兒還會有人出現，原本抬手敲門的動作一僵，現在也不知道該伸該收了。

    “蘇總是要找經理吧，經理今天要加班，人應該還在?！蹦侨艘贿叿閷险覗|西，一邊好心地提了一句。

    提醒的聲音不算大，但落進了這樣空蕩無聲的環境里，聲音回蕩得就有些明顯了。

    蘇瓷不確定面前這扇門的隔音效果，不知道言思寧是不是已經聽見了他們之間的對話，想自己竟然為了這扇門一失平日的果決，在這里遲疑著，臉上難免浮起一絲赧色，盡管如此，她的聲音依舊是可以遮掩所有情緒的冷淡。

    “我知道了?！?/br>
    蘇瓷敲了門進去，在那位同事的熱切注目下。

    里面的女人并沒有因為她的到來感到奇怪，就像料到她會出現一樣，言思寧正在整理手上的資料：“我馬上好了，等下想吃什么？”

    空調溫度正好，言思寧只穿了件白色襯衣，再套了一件紫黑色的修身西裝外套，既不花哨，也不低調，知性與干練，相得益彰。

    低垂的顱頂下是弧線優美的脖頸，筆直而纖細，白皙里又有一種屬于工藝品的精致，讓人忍不住喟嘆它的美。

    蘇瓷看得有些失神，再回神，是因為聽見了言思寧的揶揄：“我好看嗎？”

    言思寧抬起頭的時候，便是這樣笑著看她的，秋波含情，流轉間是一種說不出的風情。

    許是對不上那樣令人失魂的目光，蘇瓷很快將眼睛移到了手邊的企劃書上，找了自認為可以駕馭的話題：“京州那邊的項目，你這次過去有沒有……”

    她想要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對方對她說起的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言思寧一向將公與私劃分得十分清楚：“下班的時間，我們不談公事?！?/br>
    隨后看了眼掛鐘的時間，想到了晚飯的問題：“你想吃面嗎？”

    蘇瓷知道言思寧是典型的米飯主義者，所以在對方心血來潮提出想吃面的時候，顯然就超出了她的預料范圍，因為之前念及了言思寧的喜好，她并沒有在采購時準備這些，于是照實回答：“家里只有速凍水餃和小籠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