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_分節閱讀_108
但雪懷之死涉及的人太多,雪懷不在了,他才恍然驚覺,沒了雪懷的他什么都不是——一個窮兵黷武的暴君,一旦失去他的軍師,便是一個被完全架空的空殼,所有人都可能站在他的對立面上。 他當了仙主,親口下令征伐白鳳雪原,魔族的老巢,魔族仇視他;他有一半非仙的血統,硬靠武力打散了其余競爭勢力;他任性妄為,獨斷專行,又從來拒絕和任何人溝通。 他們太知道他的死xue。 雪懷死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也許有幕后黑手,也許沒有。如果有,幕后黑手也可能是他認識的每一個人,且都是由他一手造就——沒有他這個昏聵的君主,也不會有雪懷這個遭人忌恨的左護法。 剛來這一世,他第一次碰見雪懷時,也一并碰見了那個所謂的繼弟。他想了許久才想起他的名字,在那一剎那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雪懷上輩子掛念有二,一是跟著他打拼的事業,二是家人。云錯與雪何并未有多少交集,但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在雪宗重病、違背誓言送上署名的婚書時,是這個人出來回絕了他。 他當時沒有多問,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抱希望。 他這樣的人,怎么敢奢求他愿意?雪懷的父親非要定下五年之約,顧慮的便是他的身份,他的血統,他隨時會崩散失控的修為,他陰鷙自卑的性格。 當時雪懷衣不解帶地照顧雪宗,隨后又立刻向他請愿出征,態度對他越來越冷淡。兩個人一年到頭都見不了面,傳書時也只談公務。他被無往不利的戰爭與血腥味將自己武裝起來,極力掩蓋著自己的恐懼——雪懷在疏遠他的這個事實。 他想過要把雪懷從戰場上綁回來,把他鎖在他從小修煉的山洞中,不讓任何人看見,他想造一個牢籠囚住他的心上人。 他唯獨不敢去親口問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現在的雪懷喜歡他哪一點呢? 這一剎那,云錯感到有片刻的迷蒙。 這一世他用盡自己最大的理智去面對雪懷的死亡,他懷疑到了雪懷的家人和朋友身上,為此日夜修煉觀心法,但三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他覺得眼前人是上輩子的人,雪懷應該和他一起,在尋找上輩子的真相,盡管雪懷還什么都不知道。 可雪懷停下了觀心法,這件事或許有他的理由——畢竟觀心法不穩定,剛到金丹期的修為也許不夠。 可為什么明明要歷劫了,反而還空出十天時間才回家? 難道雪懷真的只是在找一件慕容宓的遺物么? 云錯手指微微發僵。 他想不明白。 這輩子的一切都變了,理由或許不是雪懷也跟了過來,而是他已經通過自己的倆領干涉了太多事情——或許雪懷并沒有重生,只是單純這輩子被他送的那個香囊提醒了,還想找尋更多的母親的遺物。 被他歪打正著,一廂情愿地認作上輩子的同一個人。 兩種可能在他腦海中激烈交織,讓他無從開口。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問:“雪懷……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如果不是去強壓著,這聲音中幾乎能聽見意思不為人察覺的顫抖。 雪懷沒聽出來,他正心情很好地計劃在這突然多出來的十天里好好教云錯辨認一下顏色—— 他抿著嘴笑,逗他:“我?我沒說喜歡你啊,我什么時候說過喜歡你了?” 話音一落,他又想起來今天逗云錯的次數已經太多,這小年輕人經不起玩笑。于是趕緊補充道:“就……沒什么理由啊?!?/br> 他歪歪頭,眼神澄澈地看著他:“嗯這個……說來話長,不過,說不定我們有一段前緣,是因為上輩子傻得太可恨,錯過了你,所以這輩子要找回來。我就覺得,我們天生應當在一起,你說呢?” * 他說“我就覺得”這四個字的時候,帶著某種任性的執拗,仿佛天上地下獨他最占理。 云錯移開視線,輕聲說好。 他伸出手,將雪懷的手緊緊地握在手中。 方才的想法再次推翻,或者干脆說——雪懷和他一樣重生了,但并未對自己的死亡感到有任何疑惑,故而才在觀心法和雷劫上拋得輕輕松松。 有什么地方不太對了。 雪懷像是已經全然接受了新生,不再對上輩子有著任何留戀。他斷得這樣清楚明白,反而讓云錯有點不知所錯。 雪懷已經不在意上輩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