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斬_分節閱讀_9
瞧見沒有?瞧見沒有!兩廂對比高下立判,瞧瞧我的子柯是多么端方溫潤善解人意,再看時逸之,看看這混賬是多么摳門小氣雞毛蒜皮! 可但是,但可是,我端方溫潤善解人意的子柯,你為何要對摳門小氣雞毛蒜皮的時逸之笑的那么春意盎然???我捂著胃,酸水不要命似的往上頂,更更要命的是,謝璟注意到我這邊,又垂著眼離時逸之挪遠一些,末了對我抱以歉意十足的笑。 謝璟笑的十分坦然,臉上寫滿兄弟妻不可欺,我的胃更疼了。 這頓飯掌柜臨了也沒點頭收錢,只說三壺酒不算什么,往后多來照顧他幾回生意就是了。掌柜說的好聽,其實他就是被我一張黑臉給嚇著了。 酒足飯飽思yin/欲,吃完飯的既定節目一定是逛娼館,就算不真干什么,看幾眼也很賞心悅目。這話是時逸之說的。 京城有兩個出名的娼館,一個是賣姑娘的婉月樓,一個是賣小倌的承陽閣,兩家娼館一個老板,分別開在東街和西街。無論在哪家時逸之都算???,我以前是承陽閣???。 我們去的是承陽閣。進門有小廝弓著腰迎上來,抬頭看見我,神色變得有些微妙:“將……將……夏侯公子?!?/br> 小廝微妙我也微妙,我干咳兩聲,皺著臉擠出抹笑來:“小盧啊,咱可有日子沒見了吧?” 小盧巴巴的抻長脖子往我身后瞧,一臉欲哭無淚再加心有余悸:“可不是么,得有陣子沒見公子了,那,那位今天沒跟來吧?” 謝璟滿臉茫然,時逸之捂著嘴悶笑出聲。我尷尬的扶額:“我爹去廟里燒香了,不會砸你們場子的?!?/br> 小盧松口氣,伸手揩一把額上冷汗:“那就好那就好,幾位請進吧,小夏小安白柳尋桃,出來接客嘍——” 我頗意味深長拍一把小盧肩膀,抬腳邁上臺階。這小盧也不知怎么想的,堂堂一個管事,非要整天穿著門童衣裳萬事親力親為,我都替他累的慌。 樓上雅間不虧雅字,入眼一張描了山水丹青的綢面屏風立在里面,翠竹骨撐著,屏風前頭一張矮竹桌,桌上筆墨紙硯樣樣齊全,桌角一壺甜酒。屏風后頭是個梨花木大床。 待我們坐下,小夏小安白柳尋桃一個接一個進屋。時逸之一手一個摟了小夏小安,看起來最溫順的尋桃小步行到謝璟身后站定,白柳仰臉朝我拋個媚眼,一根指頭含進嘴里笑吟吟道:“娶了娘子出不來吧,可想死我了?!甭曇舸嗌乃诌M骨頭。 我單手捂眼不忍再看。這些個活祖宗啊。 我這邊在惆悵,時逸之偏頭含住小安剝好的葡萄,斜眼看我:“怎么樣,自從上回你爹帶一堆人把這兒砸了個底朝天之后,你還沒來過吧?算著得有大半年了?!?/br> 我點頭:“我爹頂看不上我斷袖,放話讓我以后逛娼館也只得去東街婉月樓,至于承陽閣,他見我一次砸一次?!?/br> 謝璟含著口溫水笑出來。 我臉皮發燒,忙拉住白柳蹭到謝璟面前,暗地里捏一捏白柳的手:“白柳你自己說,我從前來,不也就是找你喝酒么?” 白柳是我以前常點的人,因為他的酒量是承陽閣里最好的,兼且聰明伶俐,有個把煩心事也能說上話。至于其他——我與白柳那是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我不想讓謝璟誤會。 小盧敲門給屋里添上熏香,甜膩香氣繞在鼻尖上。白柳直直望著我,眼里是一池瀲滟:“公子這話說的就十足傷人啦?!?/br> 我呵呵笑了一聲,拿手背去貼白柳的額頭,蹙眉小聲犯起嘀咕:“沒燒啊,這孩子今天怎么凈說胡話吶……” 白柳拽了我的手扣住,抿唇似笑非笑補完下半句:“除了喝酒,不是還一起吃過飯么?” 我:“……”我拿腦袋賭白柳是被時逸之帶歪的! 鬧過一陣,我伏在桌上百無聊賴的嚷嚷:“時逸之,我要回去,我爹快回來了?!?/br> 時逸之沒空搭理我,眼神追著小夏倒酒的手:“急什么?你和白柳再敘會舊?!?/br> 謝璟自顧自煮了壺茶,低頭喚尋桃幫他篩茶葉,活活把窯子逛出一股風雅味?!皶r大人真性情?!?/br> 話畢轉頭,臉上寫滿同情的望了我一眼,和話本里街坊鄰居看武大郎的眼神一般無二。 謝璟這是打定主意誤會時逸之和我有什么。我同謝璟沒話找話:“子柯,你光灌茶水有什么意思,鬧個水飽,晚上肚子還得不舒服?!?/br> 謝璟淡淡的道:“胃不好,酒喝多了,就想喝點熱的暖胃?!?/br> 謝璟胃不好,我暗暗記下來。 正神游著,時逸之忽然放開小夏小安,揮手趕四個倌兒出門,揚眉道:“子柯,這都過去小半月了,唐突陛下的刺客抓到沒有?” 我手里杯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碎成三瓣。 “夏侯謙,朕同你講,這件事情,你知,朕知,謝卿知,海德勝知,若再有第五個人知道,朕把你五馬分尸,你信不信?”陛下含著威脅的警告在腦中過了一遍,我咬唇掰著指頭很有些絕望的看向時逸之——陛下,我,謝璟,海德勝,時逸之,不多不少正好五個知情的,夠陛下把我五馬分尸了。 陛下啊陛下,天地良心,多嘴的不是我,是謝璟!不,等等,若是讓陛下知道是謝璟走漏了消息…… 我一腦袋砸在桌子上,罷了罷了,若陛下問責起來,就一口咬定是我失言漏給時逸之的吧。 我這方提心吊膽,那邊兩個還跟沒事人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聊的歡快。謝璟抿一口茶:“這不還剩十多天么?” 時逸之不贊同的搖頭:“你前幾天不是有頭緒了么,怎么又沒動靜了?別松懈,咱不能保住一個賠進一個,是不是?” 謝璟瞇眼:“不必憂心我,這事我心里有譜,再有個五六天就能交人?!?/br> 時逸之眼里幽幽泛起精光:“你已經找著人了?我是真好奇,你告訴我,究竟是誰這么大膽敢動皇帝???” 謝璟打斷時逸之的話,嘆道:“什么都想知道,本來這事都不該告訴你,要不是你那天硬闖進去被砸傷了頭,我一個字也不會和你多說?!?/br> 時逸之干笑:“我那不是擔心他么,多虧你和我說了,不然我還得再闖一回。話說回來——那時候以為陛下是真生氣,現在卻……子柯,你說陛下會不會是……借故發難?” 謝璟橫了時逸之一眼:“行了,別琢磨了,陛下能拿自己開玩笑么?我看陛下此次遇襲是真的,生氣也是真的,只是有一點,陛下早知道不是夏侯將軍做的,允我求情就是找個臺階借坡下驢,至于陛下為何折騰出這些幺蛾子——又是砸東西又是斬立決又是貶官的,那我可不知道?!?/br> …… 我撐頭聽了又聽,終于皺眉:“兩位,說話好歹照顧一下我這大活人?” 我這話就像一塊砸進水里的石頭,時逸之與謝璟當下住嘴。時逸之轉頭道:“你不說話我倒忘了,你一說話我便想起來——你爹大約還有半個時辰到家,你走不走?” 我的臉頓時有些發白:“走!現在就走!” 時逸之又開始笑:“既是如此,乖,你且先回去,我和子柯還有話要說?!?/br> 我:“……” 這倆人是在搞什么?但凡朝中之事,有什么不能當在我面前說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嗯……嗯,沒什么說的,別打臉就行。